第6章 巨坑?

  一輛低調的林肯緩緩開出地下車庫。

  季莞爾打開車門,想也不想地坐到后座上。

  程恕撫了撫額,給人當司機,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

  他無奈地發動汽車。

  沒想到沒有開多久,后座上便傳來一道清麗、甜美的嗓音:「程先生,麻煩靠邊停一下。」

  程恕雖然不解其意,仍是依言停了車。

  「我幫了程先生的大忙,程先生送我下山,我們就算兩清了。」

  季莞爾說完淡淡一笑。不等程恕反應,她打開車門,朝著停在路邊的一輛蘭博基尼走去。

  寶石藍色的跑車發出一聲轟鳴,程恕猝不及防之下,眼睜睜地看著跑車裡的佳人從自己的面前呼嘯而去。

  他無奈地勾起了嘴角,大概自己真的是老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

  聽筒里傳來一道恭敬的男聲:「家主,根據我調查的結果,季莞爾並沒有被人冒充。至於她的容貌如何恢復的,是我無能,並沒有查出來。」

  程恕並沒有為難自己的手下,他吩咐:「讓企劃部連夜出一份嘉人傳媒的資產評估報告,最遲下周二,我要看到收購計劃書。」

  「程總,您放心。」聽筒里的秘書連忙應是。

  ……

  「怎麼回事?你旁邊怎麼會有人?」車上,季莞爾的新經紀人謝雨霏眉頭皺的緊緊的。

  現在媒體的報導鋪天蓋地,如果季莞爾被牽扯了進去,開局會變得極其不利。

  「他是程家的人。」季莞爾慢吞吞地撩了撩頭髮,她舉起手,享受著這一刻拂面而來的清風。

  「你不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嗎?」

  甜美的聲音在晚風裡破碎。

  謝雨霏挑起眉,側首瞥了一眼美得有些不真實的女孩子:「程家的人?他們知道了?爆料的人是你。」

  「還是聊聊我要上的綜藝吧。」

  季莞爾轉移了話題。不管程恕的目的是什麼,季莞爾可以確認,他沒有惡意。

  察覺到她不想多談,謝雨霏也沒有揪著不放,而是從善如流地介紹道:

  「這次的嘉賓加上你一共六個人。白悠然和沈傲白想必不用我介紹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回國務工的男愛豆、如今已是國內頂流的李承獻,他還有一個身份是新日集團的太子爺;剩下的兩位是一對:唯一拿過小金人的華人影帝宋景致,三金影后裴依。這幾個人,你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謝雨霏不愧是業務能力排在業界前三的經紀人,《一封情書》還沒有官宣,她已經摸清楚了要參加的人。

  季莞爾似笑非笑:「看來我只能和李承獻搭檔了,白悠然這是給我挖了個巨坑啊。」

  「你能想明白這一點很好。」一想到李承獻的那些粉絲,就連謝雨霏都覺得棘手,「這種戀愛類綜藝,你不可能和自己的搭檔零交流。一旦互動多了,哪怕是節目效果,那些女粉都能撕到你原地去世。所以,你錄製節目的時候,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說話間,跑車根據導航停在一棟別墅前。

  望著占地千坪的別墅,波光粼粼的泳池和一大片燦爛的玫瑰園,謝雨霏被鎮住:「看不出來,你是家裡有礦。」

  「錯。我礦里有家。」季莞爾經過花園,隨手摺了一支玫瑰,別在自己的秀髮間。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棟別墅的第一眼,她便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但在謝雨霏面前,她很好的藏住了。

  客廳里,季莞爾遞給謝雨霏一瓶礦泉水:「我今天才搬過來,你先將就一下。」

  「兩千多塊一瓶的礦泉水,你管這叫將就。」謝雨霏盯著瓶身的標籤失笑道。

  季莞爾剛穿過來不久,對這個世界的牌子不甚了解,聞言笑了笑,主動出擊道,「不知道謝姐對我的了解有多少?」

  謝雨霏把身體靠在沙發背上,選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語速也慢吞吞的:「我只知道你是白家的養女,十七歲之前在山裡長大,十七歲之後,被白家收養,因為愛上白悠然的未婚夫被逐出家門,並且,你還是夜宿門的主角之一。」

  季莞爾勾了勾唇角:「謝姐掌握的這些訊息,應該是我身上最大的兩個黑料了。」

  「恕我直言,如果在這兩點上你無法洗白,娛樂圈你走不遠。」

  季莞爾不慌不忙:「第一,我不是白家養女,而是親生的。只不過我出生之後,被白悠然的親生父母給惡意調換了,有親子鑑定可以證明;第二,夜宿門事件,是我的經紀人南迪陷害我,我有錄音作為證據,梁丹妮也默認了此事。」

  季莞爾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就連謝雨霏都需要好好消化。

  「怪不得白悠然一直在針對你,原來是鳩占鵲巢心虛了。不過,你的親生父母怎麼回事?不認回自己的親女兒,反倒將假貨當寶。」

  謝雨霏表示很費解。

  「商人眼裡面只有利益。一個窮山村里出來的孩子,另一個卻將星宇總裁吃的死死的,我會被放棄,也不奇怪吧。」

  季莞爾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

  謝雨霏聳了聳肩:「OK,只要有證據一切都好辦,我會想辦法幫你贏回口碑的。」

  「不急。」沒想到季莞爾卻拒絕了,「復仇的果實就像是美酒一樣,需要一個自然發酵的過程,品嘗起來才會愈加香醇。」

  謝雨霏並不贊同季莞爾的做法。

  「可你頂著一堆惡評上綜藝,隨時都會有翻車的危險。」

  季莞爾俏皮地眨了眨眼:「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很多時候,季莞爾都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而且她一旦做了決定,就絕無可能更改。

  謝雨霏看人的眼光很精準,雖然和季莞爾只相處了很短的時間,已經摸透了她的脾氣,她識相的沒有再勸。

  談話告一段落,季莞爾站起身:「我給你留了房間,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離開前還親昵地拍了拍謝雨霏的肩膀。

  只留下謝雨霏一個人暗自生悶氣:心可真大!

  這個晚上,季莞爾睡得很沉。

  然而,白家人卻是一夜都沒有安眠。

  白悠然在市區有自己的房子,但她還是一下飛機就直奔白家大宅。

  面對被驚醒的白父和白母,白悠然咬住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客廳里瀰漫著一股嚴肅的氣氛,白夫人有些受不住,率先發問道:「悠然,這麼晚回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爸爸,媽媽,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白悠然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是關於莞爾的。」

  「莞爾?她又闖什麼禍了?」

  半夜被叫起來,白父的心情本就煩躁,聽到另一個女兒又惹了事,忍不住氣急敗壞。

  似乎是被白父的火氣嚇到了,白悠然囁嚅著:「爸,今晚鑫科的姜總在山莊辦派對,妹妹也受到了邀請。」

  「胡鬧!」

  白父聞言沒有控制住脾氣,手裡的古董杯子在地板上砸的四分五裂。

  「真是有出息了,這樣的派對也敢參加!她簡直是毫無廉恥。」

  「爸,您先不要生氣。」白悠然心下一定。

  她倒了杯茶,遞到白父手邊,一臉無奈地嘆息道:「莞爾她太想紅了。我勸過她很多次,讓她多沉澱一下自己,可是她不聽我的。」

  聞言,白父想到季莞爾的忤逆,頓時更加生氣,忍不住罵道:「那就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當初根本就不該把她找回來!」

  頓時,白母心中一個咯噔,看向白悠然的神情慾言又止。

  白悠然卻像是沒有看到白母的眼神似的,繼續說道:「您大概還不知道,昨天晚上警方聯合行動,姜總已經被逮捕了,就連山莊都被封了。我現在就怕莞爾卷進去,進而影響到公司的股價。」

  白悠然說著又補充了一句:「爸,傲白哥一得到消息就讓我趕來告訴您,他還說,如果莞爾這邊真的造成了影響,他一定會和白家共進退。」

  親女兒四處惹事,總要自己擦屁股,養女卻處處為集團著想,儘管白父一直都是利益至上,此刻也不由十分感動:「悠然,幸虧爸爸還有你。否則我早晚有一天會被那個逆女給氣死。」

  白悠然柔柔一笑,遮住了眼底的微光。

  只聽白父朝著匆匆趕來的秘書道:「你馬上整理一篇新聞稿出來,我要和季莞爾斷絕父女關係,以免讓她牽連到白家。」

  「老公,你在說什麼!」

  聞言,白母縱然更偏心一直養在身邊的養女,但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忍不住跟白父求情:「老公,莞爾那個孩子是虛榮了一點,但我不相信她會和男人胡來,你是不是要先問問她。我……」

  「閉嘴!」白父不耐煩地呵斥道,「怪不得說慈母多敗兒,莞爾都回來三年了,還這麼上不得台面,都是你這個當媽的沒有教好。」

  白母一陣委屈,她也想好好教那個孩子,然而比起悠然的聰明伶俐,那孩子就像是生了一個榆木腦袋,怎麼都教不會。

  白母選擇性忽略了,面對親生女兒,她連對養女的一半耐心都沒有。

  「爸,您不要這麼說媽媽,現在莞爾出了這樣的事,媽媽才是最傷心的。」白悠然藏住眼底的笑意,露出一臉低落的神情。

  明明警方還沒有出任何公告,白悠然的語氣卻像是季莞爾已經被關進了監獄。

  聞言,白父「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最後斬釘截鐵地吩咐秘書:「你現在就在集團的官微宣布這一消息,我們不能被動挨打。」

  白悠然垂下頭,借著喝茶的動作,無聲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