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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姐，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安德魯公爵無奈地聳了聳肩。
他疑惑地說道：「我發現，季小姐似乎對我有敵意。」
「那倒不是。就是飛機上，你的話太多了，讓我感覺到……」
季莞爾頓了頓，嘗了一口魚湯，皺著眉說道：「就像這道菜，看起來賣相很好，但奶油放得有點多，太油膩了。」
安德魯公爵還沒有理解季莞爾非常迂迴的說話方式，因此沒有聽懂季莞爾話語裡暗含的諷刺。
他跟著喝了一口甜湯，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明明很美味。
「季小姐不喜歡這道菜品嗎？這是他們餐廳的招牌菜。」
安德魯公爵明顯是覺得季莞爾不識貨。
「對於G國人和F國的人來說，口感應該剛好，我只能說，每個人的飲食習慣不同。其實我挺好奇的。」
「季小姐在好奇什麼？」
季莞爾每一步的反應都不在安德魯公爵的意料之中，他只能硬著頭皮將話題進行下去。
「飛機上，跟女士搭訕，在被拒絕後還一直糾纏，我覺得這種做法很不紳士。看得出來，安德魯公爵一直在為自己的爵位自豪，我猜，你所承襲的姓氏一定古老而偉大。只是，一個偉大的家族對於繼承人的教育似乎不太合格呢。你顯然不具備一個紳士的風度。」
聞言，安德魯的心頭湧起一股被冒犯的感覺。
季莞爾說得沒錯，他的確對自己的家族引以為傲。
霍爾文家族在F國，甚至比建國的時間還要長久。季莞爾羞辱的不僅僅是安德魯，還有他背後的家族。
安德魯公爵終於被季莞爾給激怒了。
他的胸臆里充斥著怒火，那張風度翩翩的面具從臉上裂開了，眉眼倨傲，口氣冷硬：「季小姐，你這是在向一個高貴的家族發起挑釁。偉大的霍爾文家族對朋友會以美酒跟美食相迎，對於敵人，只有獵槍。」
原來是霍爾文家族。與之相隔不遠的五號桌，姜蜜聽到耳機里的對話，不由眯起了雙眼。
她的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閃動著冰冷的光芒，猶如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危險而又迷人。
「哦，安德魯公爵是要向我發起決鬥嗎？」季莞爾姿態優雅地端起杯里的紅酒，送入唇中。
她懶懶地瞥了一眼憤怒至極的安德魯公爵，眼波流轉，一雙絕美的眸子含著濃濃的譏誚。
「難道我有說錯了？公眾場合，我奉勸你還是克制一下自己。以免……」
季莞爾嗤笑了一聲，淡淡說道：「以免我們被雙雙送進警局。」
季莞爾這副輕慢的態度反而讓安德魯公爵冷靜了下來。
對面坐著的女孩太冷靜了！
這並不是因為無知而產生的盲目自大，而是她太通透，也太犀利，自己的一切表現在她眼中無所遁形，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安德魯公爵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明悟。
他挫敗地以手爬了爬頭髮，苦笑著說道：「季小姐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跟一個女士發起決鬥。難道我在季小姐心中就是一個粗魯的野蠻人嗎？」
「公爵未免也太自信了。你還不夠資格走到我的心裡，又何談對你的印象？」
季莞爾動作極輕地搖了搖頭，失笑道：「如果不是昨天，我不小心將威士忌灑在你身上，我們絕不可能再見面。當然，不包括公事。」
季莞爾先一步察覺到安德魯公爵要說什麼，提前一步堵住安德魯的嘴。
「說實話，這次，我參演的電影會不會拿獎，那是《敦煌》的導演應該操心的。H國有句古語叫做『月滿則虧、盛極必衰』，我才二十歲，就已經拿到了水星獎，以後機會有的是，何必急於求成呢？」
安德魯公爵明白了季莞爾的意思。
怪不得在飛機上，他想要以此作為攻略季莞爾的突破口，季莞爾竟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態度。不得不說，這樣的女孩真是人間清醒。
如果不是清楚面前的女孩是顧諶的未婚妻，安德魯公爵都要開始欣賞季莞爾了。
「季小姐，你能夠在名利場裡保持清醒，我很敬佩。但你的導演應該不是這麼想的吧？如果他不渴望拿獎，我想，這次也不會來參加繆斯電影節了。」
安德魯公爵自信地說道。
「難道公爵想要潛規則我的導演嗎？看不出來，公爵的口味這麼重。」
季莞爾已經煩透了這個男人不止一次的暗示。
開玩笑，王國生的電影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還值得自己賣身嗎？
季莞爾非常刻薄地懟了回去。
安德魯公爵還沒來得及將紅酒咽下，季莞爾的這番話成功讓他嗆到了。
安德魯公爵連忙用手帕捂住嘴，掩住了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總算沒有太失態。
「季小姐，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公爵一直在對我進行心理暗示。我還以為你對我的導演感興趣。」
季莞爾態度強硬，毫不退讓。
安德魯公爵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語言：「有了季小姐這番話，想必這次的評審結果一定會讓季小姐滿意。只是……」
季莞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只是什麼？」
「如果你的導演知道了季小姐剛來G國就得罪了電影節的評審員，你猜，以後你在這個圈子還能混下去嗎？」
「安德魯公爵提起我，好像一副很熟悉的語氣，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提前做過功課。」
季莞爾眨了眨眼，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安德魯公爵變來變去的臉色。
就這種戰鬥力，還想將海王養魚的那一套用到自己的身上來，可真夠不自量力的。
季莞爾一改方才的攻擊性，慢條斯理地說道：「公爵如果調查過我，就應該知道，我自己就是資方，又怎麼會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呢？」
季莞爾翹起紅唇，絕美的容顏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公爵應該習慣了用錢砸人吧，難道這還是你的專利嗎？別人就不會用了？」
只要自己肯出錢，什麼樣的導演請不來？！
這世上，就算有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文人，但是人總有弱點。
季莞爾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自信的光芒，像是一顆璀璨的鑽石，仿佛讓餐廳都變得更加明亮了起來。
安德魯公爵被她身上的氣勢給鎮住了，竟是突然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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