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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季莞爾意味不明地彎了彎唇角。
她合上手裡的資料。
「東西我看到了，但是，劉先生打算如何操作呢？」
季莞爾的問題讓劉家輝愣了愣。
他直接將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
「我不明白季小姐是什麼意思？」
「劉先生該不會以為，僅僅靠著這份資料，就可以當做投名狀吧？」
季莞爾將資料「啪」的一聲拍在了桌上，身體微微後仰，靠在了椅背上。
「劉先生想得也太美好了，當我是傻瓜嗎？」
季莞爾面色不善，目光透出了幾分譏誚。
季莞爾說翻臉就翻臉，劉家輝瞬間被季莞爾的態度砸懵了。
他皺著眉，斟酌著措辭：「季小姐，我給你的這份證據很充分，要想取證，更是毫無困難，難道這還不能代表我的誠意嗎？」
「劉先生，做人可不能腳踩兩條船。否則，船隻會翻得更快。」季莞爾嗤笑了一聲。
「季小姐，我們劉家若是出面的話，以後還怎麼能在H國混下去？當然，如果季小姐需要劉家幫忙，暗地裡，我們義不容辭。」
劉家輝的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
只可惜，這種表忠心的話，季莞爾聽得太多了。
她屈起食指的指節，在桌上敲了敲，每一下，都像是打在劉家輝的心臟上。
這種無形中的壓力往往是最可怕的。
劉家輝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如果劉家僅僅是他自己，富貴險中求，他有的是孤注一擲的勇氣，可他還有父母，還有親人。
就算劉家輝野心再大，還做不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其實，劉先生把後果想得太嚴重了。一旦紀家跟程恕一方代表的勢力鬥起來，你覺得，還有人會在乎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嗎？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次你的計劃失敗了，也有顧氏給你兜底。」
季莞爾許下一個分量不輕的承諾。
她和顧諶吃虧就吃虧在，他們在H國的根基太淺了，想要撼動這些樹大根深的家族，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顧諶的那些盟友，都是見不得光的，而且隨時都有反水的可能。
反而是劉家輝，越是卡在這種不上不下的位置，就越想著更進一步，哪怕是踩著其他家族的屍骨上去。
聞言，劉家輝臉上的神情不斷變幻，掙扎得愈發厲害。
季莞爾輕笑了一聲，再添了一把火。
「你都說了，三角形才是最穩定的結構，借著這次機會，劉家未嘗不能取代胡家，成為紀家新的盟友。那個時候，程恕就算醒過神來，想要對劉家動手，也要掂量掂量了，反之亦然。只憑紀懷先一個人，是鬥不過程恕的。那個時候，即使紀懷先知道你們家不清白，那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他總不能再自斷一臂，將大好的成果拱手讓給程恕吧？」
季莞爾的一番推斷環環相扣，她唇角含笑，面色從容不迫，語氣更是慢條斯理，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仕女圖。
劉家輝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心漫起，讓他四肢發涼。
根據他調查的資料，季莞爾也才二十歲吧。
別的女生正在上學的年紀，她僅憑一個人，就在娛樂圈殺出了一條血路，剛剛的一番分析，對人心的揣摩更是精準到了讓人畏懼的地步。
這樣的城府和心智，大概也只有顧諶跟程恕這樣的男人才能夠消受了。
劉家輝一直壓在心底的那一點綺思消散得乾乾淨淨。
這種女人如果嫁給自己，晚上連個安穩覺都睡不成。
「劉先生？」
季莞爾察覺到劉家輝在走神，不由喊了一聲劉家輝的名字。
聞言，劉家輝瞬間醒過神來，態度比剛剛還要恭敬，近乎到了虔誠的地步。
「季小姐說的是，我這就回去想辦法。」
劉家輝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是在與虎謀皮，他怕季莞爾一個不滿意，反手就把自己賣給程恕。
畢竟，晚上的宴會可是他親眼所見，程恕就他喵的是一個舔狗！
「那我就靜候劉先生的佳音了。」
季莞爾舉了舉杯，有些以茶代酒的意思。
劉家輝雙手捧著杯子，虛虛地回敬了季莞爾。
他站起身，衝著顧諶跟季莞爾鞠了一躬：「顧先生，季小姐，我就先撤了，兩位慢用。」
「再見。」季莞爾點了點頭。
指望顧諶有所回應那是絕不可能的。
等到人走後，顧諶握住季莞爾放在桌上的纖纖玉手，放在掌心裡把玩著。
「你似乎把人給嚇到了。」顧諶彎起唇，笑容里透著幾分打趣。
「不用點雷霆手段，還以為我是自助餐廳呢，花個入場券的錢，就可以予取予求。」
季莞爾的唇角也跟著翹了翹，只是笑容里卻帶著十二分的嘲弄。
「不過，這個劉家輝有點東西，就看他能做到哪一步了。若是失敗了，那我跟他的合作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季莞爾異常冷酷地說道。
顧諶挑了挑眉，眼神玩味。
「你願意給劉家輝機會，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判斷嗎？他有七成的把握會成功。」
季莞爾抿了抿紅唇，顧諶將她的心思猜得分毫不差。
兩個人很清楚，對於充滿變數的未知，七成把握已經很高了。
「只是……」
顧諶頓了頓。
「只是什麼？」季莞爾抬起眼眸，靜待著顧諶的下文。
顧諶卻是欲言又止，他失笑「沒什麼。」
季莞爾最討厭說話說一半了。杏眼微眯，眼神透著一股涼意。
顧諶的求生欲立刻被激發了。
他只好把話說完。
「我只是感到意外，程恕幫過你很多次，沒想到你會對他下狠手。」
「你是真覺得意外，還是在裝糊塗？」季莞爾沒好氣地質問。
她就不相信了，以這個男人的聰明，這麼淺顯的道理還用自己說出來。
這男人分明是在耍無賴，就想聽自己親口承認。
季莞爾偏偏不說，就是不如顧諶的意。
在這一點上，顧諶從來就沒有贏過。
顧諶長嘆了一聲：「承認我在你心裡很重要，這很難嗎？我知道，一旦程恕想要對我不利，你會毫不猶豫地站在我這邊。」
畢竟，末世的無數個日夜，這個可愛的姑娘永遠都固執地擋在自己的前面，哪怕自己根本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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