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澤的表演非常投入。
都已經結束了,他仍然沒有出戲。
那雙清冷的丹鳳眼內流淌著十分複雜的情緒,深情、隱忍、遺憾、不甘,最終化為了求仁得仁的寧靜。
魔君焚天在魂飛魄散前一直是睜著眼睛的,為的就是將愛人的身影牢牢刻在心中,哪怕最終,他就只能化為一片虛無……
范導是個很感性的女人,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啪啪啪」地鼓掌:「子墨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沒想到演技這麼精湛,這就是我要的深情男二,讓子墨一對比,秦星也渣得不能再渣了。」
謝雨霏見范導這樣入戲,也跟著眼眶泛紅,啞著嗓子說道:「剛剛我都入戲了,年紀這麼大,還這麼愛哭,讓范導看笑話了。」
一邊說,一邊朝季莞爾投去一道促狹的眼神。
剛剛還對徐子墨百般挑剔,結果才多久,就對徐子墨「真香」了。
季莞爾接收到謝雨霏暗含調侃的眼神,微微一笑,忽然與徐子墨的一雙眸子對上。
男人不見了從前的高冷和彆扭,而是一臉認真地問道:「季老師,我剛剛的表演過關了嗎?」
「當然了。」
季莞爾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那裡沁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孔翩翩是個將所有情緒都藏在心底的人,只流血,不流淚。焚天是她的第一滴淚。」
「有季老師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徐子墨沖季莞爾點點頭,重新回到座位上。
有了徐子墨的精彩表現,范導爽快地將焚天的角色給了徐子墨。
至於蔣毅那邊,一開始爭取的就是秦星也這個角色,只不過有了許頌嘉的橫插一槓,這才遺憾敗北,現在男一又重新回到了手中,竊喜還來不及。
酒宴結束之後,因為三個人並不順路,謝雨霏叫了司機來接,季莞爾則跟徐子墨坐著各自的保姆車走了。
……
季莞爾晚上喝了酒,整個人還維持在一股微醺的狀態。
當她踏入玄關,一眼掃到客廳里像是豬仔一樣被五花大綁的女人後,一雙杏眼訝然地瞠大。
季莞爾放下手裡的戴妃包,目光訝然地看向自己的保鏢莎莉。
「這是怎麼回事?」
「季小姐,這個女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在別墅周圍打轉,我就把她給綁了起來,等著你回來處置。」
莎莉點燃了一根雪茄,一邊姿態愜意地吞雲吐霧,空出來的一隻手拍了拍女人的臉蛋:「知道你還清醒,別給老娘裝死。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莎莉在跟季莞爾說話的時候柔聲細語,但在面對被她綁起來的「囚犯」時,則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季莞爾皺了皺眉,一雙杏眼泛著清冷、銳利的光芒。
目光瞥過,季莞爾勾起唇:「我知道她是誰。」
季莞爾朝著女人走去……
這個女人穿了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迷彩服,臉上烏漆嘛黑的,頭髮凌亂,雙目無神,像是智力有問題的樣子。
但季莞爾跟她可是死對頭,又怎麼會認不出來,這個女人就是白悠然。
「昔日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如今卻成為了一個在逃的通緝犯。白悠然,你有想過這一天嗎?」
被季莞爾叫破了名字之後,白悠然的眼珠轉了轉,她偏過頭,想要朝季莞爾吐出一口唾沫。
只是,卻被早有準備的莎莉一巴掌呼在臉上。
「給老娘老實點。」
莎莉惡聲惡氣地說道。
白悠然被莎莉捉到後吃了不少苦頭,身體立刻哆嗦了下。
季莞爾見狀輕笑了一聲,收回了視線。
她語氣冷淡:「動用私刑是違法的,既然我們找到了白悠然,還是交給警方吧,讓法律制裁她。」
莎莉點了點頭:「季小姐,那我給警察局打電話。」
說完,掏出自己的手機。
沒想到白悠然卻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我上輩子就鬥不過你,這輩子也一樣!」
聞言,季莞爾的眉尖微微蹙起,朝著莎莉道:「你先上樓。」
莎莉知道其中可能涉及僱主的秘密,立刻邁開了腳步。
很快,客廳內就只剩下了季莞爾跟白悠然兩個人。
「白悠然,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你都處心積慮地想要陷害我,而我,只是出於自保才會反擊。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為什麼恨你?」
白悠然哈哈大笑,一臉癲狂地說道:「你就應該呆在農村,被那一對噁心的夫妻拿去換彩禮!季莞爾,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
「看來你是從骨子裡就爛透了。」
季莞爾哼笑了一聲。
「還記得我曾經的經紀人嗎?被你收買的南迪。早在他進警察局的第一天,就把你咬出來了。是我把這件事壓下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聞言,白悠然愕然地睜大了眼睛,有些想不通季莞爾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笨蛋,當然是為了麻痹你了。」
季莞爾語聲嬌軟,宛如情人的呢喃,紅唇開合,傳入白悠然耳畔,卻像是惡魔的低語。
「教唆他人犯罪,沒有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你頂多被判個一年、兩年,那時候的我對這個世界還不熟悉,說不定被你運作一下,就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反而還會引起你的警惕,你說,這種虧本買賣,我怎麼可能會做?」
「所以啊……我就冷眼看著你上躥下跳,看著你一步步走向今天的局面。白悠然,只要你還有一口氣,你就會不斷地害人,這是你的本性使然。你看,你終於走到了末路。故意殺人,怎麼也得十年起步吧?」
「季莞爾,你好可怕……」
白悠然的眼中情緒變幻、起伏不定,半晌,一臉恐懼地說道。
「比起你,我已經很仁慈了。」
季莞爾直起腰身,抬手拂了拂鬢邊的髮絲,腰如折柳,姿態曼妙。
白悠然又是恐懼、又是憤恨地盯著季莞爾的動作,腦海里倏然間靈光一閃,想起季莞爾那句「我剛來到這個世界」……
她顫抖著聲音,說道:「你不是季莞爾那個蠢貨對不對?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我不是她,還會是誰呢?」
季莞爾怎麼可能跟白悠然吐露自己的秘密。
「不,你絕不可能是她。她那麼蠢,前世如果不是有沈傲白和白家給她保駕護航,她早就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你心機這麼深,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傻白甜!」
白悠然喃喃道。
然而,季莞爾已經身姿翩然地回到了沙發旁,姿態慵懶地窩在沙發里,一手端著咖啡杯,另一隻手托腮望向沐浴在月光中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