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慈父之心

  前往紀家的路上。閱讀

  紀家的掌權人紀懷先將簽好字的文件遞給林秘書,隨後無奈地捏了捏眉心:「我聽說頌嘉又在外邊惹了事?」

  林秘書雙手接過文件,放到提著的小型保險箱內,這才說道:「少爺應該是被人陷害的。」

  「你就不用替他說話了。」聞言,紀懷先打斷了林秘書的話,「我自己的兒子我了解,他這是想給別人挖坑,自己掉進去了。」

  「那……您現在要對外公布他的身份嗎?」林秘書欲言又止道。

  「不了,還是再等等吧,現在是風口浪尖,只能委屈他們母子了。」紀懷先苦笑著說道。

  汽車停下,紀懷先風塵僕僕地走進客廳,看向沙發上坐著的獨子。

  「頌嘉,發生了什麼事?爸爸剛剛結束對外活動,聽說你出了事,立刻趕了回來。」

  紀懷先作為最高掌權人,在外邊從來都是進退有度、鎮定從容,令人如沐春風的同時,心中不由肅然起敬。

  但在唯一的兒子面前,紀懷先摘下了臉上掛著的虛偽面具,輕聲細語地說道,一腔慈父之心簡直是溢於言表。

  相比起來,許頌嘉的態度不僅要冷淡許多,甚至堪稱惡劣。

  「你都不看網上的新聞嗎?難道還要讓我再重複一遍自己的噩夢嗎?」許頌嘉嗤笑了一聲。

  「爸爸聽林秘書說過了,可是爸爸更想聽你說。」

  對於兒子將胡家的千金形容成「噩夢」,紀懷先也只是皺了下眉頭,很快便鬆開了。

  「我以為房間裡的人不是她,記者也是我安排的,只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許頌嘉輕描淡寫地說道。明明是件驚天動地的醜聞,到了他嘴裡,幾句話便概括了。

  紀懷先捏了捏眉心,案牘上堆積如山的公事都沒有讓他這麼心累過。但……

  誰讓自己虧欠這個兒子呢。

  紀懷先壓下心頭的疲憊,一邊組織著語言,儘量讓自己表達得委婉些:「爸爸聽說……聽說記者進來的時候,你和胡筱夢沒穿衣服……」

  「所以呢?」

  原主從前對待這個父親就沒有多少敬意,現在的許頌嘉是半路穿來的,沒有砍了紀懷先的腦袋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讓紀懷先跟他擺老子的譜!

  許頌嘉冷笑了一聲。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一個大男人,被記者拍了也就拍了。胡筱夢一個女人,裸照在網上瘋傳,這個圈子裡最喜歡捧高踩低,胡筱夢以前不就是嗎?難道你希望我娶了胡筱夢之後綠雲罩頂嗎?」

  胡筱夢仗著胡家老太爺的寵愛,在圈子裡別提有多跋扈了,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現在她鬧出了這麼大的醜聞,看笑話的人能從帝都排成十圈,許頌嘉可不想跟著胡筱夢一起丟人。

  「爸爸不是這個意思。」

  紀懷先沒想到兒子會對胡筱夢這樣反感,他溫聲說道:「那你能告訴爸爸嗎?胡筱夢為什麼會出現在房間裡?」

  這個兒子做事滴水不漏,除非他自己說明前因後果,否則,連紀懷先都找不出破綻。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這樣寵愛這個獨子的原因之一。

  聞言,許頌嘉嘲諷地揚了揚眉毛,語氣里的惡意毫不掩飾。

  「那你知道這個賤人有多可笑嗎?看上了人家的男朋友,就想置人家於死地,想讓人家身敗名裂。我的人只是三兩句話就讓這個蠢貨上了勾,主動跟我合作。恐怕出了今天的事,這個蠢貨還在懷疑別的人。」

  許頌嘉一口一個「人家」,說得拗口極了。

  如果是一般的父親,可能早就要追問兒子了。

  但紀懷先不是一般人,他的城府跟閱歷讓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挑了挑眉:「頌嘉,你在諷刺胡筱夢的時候,是不是無差別攻擊了?」

  說完,紀懷先擔心會引起兒子的反感,儘量幽默地說道:「你自己都說了,『人家』也是有男朋友的,天底下的女孩這麼多,何必非她不可呢?」

  「可我只要她!」

  許頌嘉瞬間抬起眼,一雙狹長的眼睛流露出濃濃的陰悒之色,偏執又暴虐,讓紀懷先忍不住心驚。

  「紀懷先,你也別跟我裝傻了。那女孩是誰,你身邊的耳報神這麼多,難道會不知道嗎?!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了……」、

  許頌嘉刻意頓了頓,方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如果得不到她,你只會永遠失去你的兒子。」

  紀懷先被許頌嘉的威脅嚇到了,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知子莫若父!

  他相信,以兒子的執拗,這種事不是做不出來。

  於是,紀懷先立刻放緩了語氣:「剛剛是爸爸說錯話了。只是胡家那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總要給一個交代。胡筱夢……」

  紀懷先觀察著許頌嘉的面色,察覺他並沒有動怒的徵兆,這才繼續說道:「你可以先跟胡筱夢訂婚,我們慢慢拖著……」

  沒想到,對於紀懷先的好言相商,許頌嘉並不領情。

  他挑起嘴角,冷笑了一聲:「所以,紀懷先,你表面上大權在握,難不成是胡家養的狗,還要看著胡家的臉色行事嗎?!」

  「二少!」林秘書眼見許頌嘉越說越過分,忍不住出言提醒。

  不料,許頌嘉抓起桌上的茶杯,一把潑在林秘書的臉上。

  「你算什麼東西,輪得到你教訓我嗎?」

  「頌嘉,你過分了!」紀懷先抬高了聲音。

  紀懷先身居高位,言談間帶著一股威嚴,猶如一座山嶽般壓下……

  然而,許頌嘉前世便是皇帝,還會怕紀懷先的冷臉嗎?

  「我說的哪個字不對?你和你的秘書這是惱羞成怒了?」

  「頌嘉……」

  耳畔忽然傳來一道極為嬌柔的女聲。

  紀懷先連忙抱歉地朝著林秘書點了點頭……

  見狀,林秘書取出手帕,擦乾淨臉上的水漬後,恭敬地說道:「老師,我先告退。」

  「教子不嚴,讓你受委屈了。」紀懷先一臉愧疚地說道。

  林秘書立刻露出了一抹笑容:「頌嘉還是小孩子脾氣,我比他整整大一輪,不會放在心上的。」

  說完,朝著紀懷先鞠了鞠躬,這才退出了客廳。

  林秘書離開後,紀懷先立刻將目光投到了二樓的樓梯上。

  穿著一件白色長裙,披著珍珠流蘇披肩的女子緩步走下樓梯。

  她身材纖瘦,皮膚白皙,五官秀美,黛眉微微蹙著,仿佛一朵嬌不自勝的蘭花,眉目間籠罩著一股淡淡的輕愁,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撫平她心頭的愁緒。

  「心漫,你身體不好,怎麼能下樓?」

  紀懷先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這個叫做「心漫」的女人就是許頌嘉的生母,明明已經四十多歲了,但看上去頂多三十出頭,她跟紀懷先相差七歲,站在一起卻像是兩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