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莞爾跟在李美霖的身後。閱讀
草地上的露水打濕了鞋面，帶來一陣沁涼感。
季莞爾定了定神，只覺時間被無限拉長。
終於到了會合的地點，一個身形高大的保安等在灌木叢後邊。
出乎季莞爾的意料，男人的長相十分英俊。
看到李美霖出現後，男人緊張的面色緩了緩，壓低了聲音道：「你們沒有被發現吧？」
李美霖點了點頭，唯恐夜長夢多：「一路還算安全，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接下來的路程遠比季莞爾想像的還要順利，一直到了馬路邊，後面都沒有人追過來。
望著路邊停靠的汽車，還有空著的駕駛座，季莞爾挑了挑眉。
「這是什麼意思？」
「我怕程恕追查到司機把我供出來，這是一輛無牌無證的二手車，就送給你了。」李美霖很是大方地說道。
季莞爾眯起眼，眼神里充滿了不信任：「萬一你在車上做手腳，我豈不是要車毀人亡？」
「季小姐，我有那麼傻嗎？」李美霖沒想到季莞爾會有如此強烈的防備心，她一臉嘲諷地說道：「你都打算離開程恕了，我為什麼要去背負一條人命？」
「說的也是。」季莞爾不再跟李美霖囉嗦，她坐上駕駛位，發動了汽車。
原價四十多萬的轎跑像是一道離弦的羽箭，插入了漆黑的夜色。
李美霖鬆了口氣，打算原路返回。
別墅里一片安靜，李美霖小心翼翼地繞過餐廳，剛要推開房間門，一瞬間燈光大亮。
強烈的光線讓李美霖下意識地抬手去擋，在對上程恕那雙幽寒的眼眸後，她訕訕地放下了手臂。
「程先生。」李美霖訥訥道。
「莞爾在哪兒？」程恕極力壓制著暴怒的情緒。
李美霖從來沒有看到過程恕這麼恐怖的樣子，嚇得兩腿發顫。她囁嚅著：「程先生，我不知道。」
聞言，程恕墨眸眯起，目光里的狠戾毫不掩飾。
像是一道影子的程維突然間暴起，從程恕身後閃身而出，一巴掌扇在李美霖的臉上。
李美霖的耳朵頓時一陣嗡鳴，她原地踉蹌了一下，就要跌倒時，卻被程維薅住了頭髮。
「程總問，季小姐在哪兒？」
程維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李美霖咬住唇，頭皮處傳來的劇痛讓她痛苦地流下生理性的淚水，那張姣好的容顏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程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李美霖很清楚，一旦自己招出來，就全完了，還不如死撐到底。
「繼續！」程恕冷聲吩咐道。
聞言，程維再不留手，對著李美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一個弱女子竟是生生被程維打得吐了血。
還是那個保安隊長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程總，我知道季小姐的下落，求求您別打了。」
聞言，程恕投過去一個眼神。
見狀，程維立刻停止了動作。
這個時候，李美霖已經躺在了地上，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
但是聽了保安隊長的話，她頓時露出怨毒的目光，寒浸浸的眼神可怕極了。
保安隊長捂著臉，不敢去看李美霖的臉色，訥訥地解釋道：「我再不說，你真的會被打死的。美霖。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打死。」
「怎麼那麼多廢話！」程維一腳將男人踢翻，踩著男人的背說道：「季小姐在哪兒？再敢拖延時間，就把你們兩個一起套了麻袋丟進海里餵魚，做一對亡命鴛鴦。」
「我說！我說！」保安隊長大聲說道。
「季小姐架勢了一輛黑色二手轎跑，無牌無證，往文匯路走了。」
聞言，程恕懶得再看這兩個人，快步上了路邊的轎車，對司機吩咐道：「往文匯路開，開到最快！」
……
季莞爾一路風馳電掣，把油門踩到了最大。
奈何這輛汽車的狀況實在糟糕，季莞爾已經聽到了「刺啦刺啦」的聲響。
整整一個小時，季莞爾仍舊沒有從盤山公路上離開。只能怪程恕這個禽獸故意選了一個荒無人煙的住處。完全不給自己逃跑的機會！
儘管車子的狀況已經很糟糕了，但季莞爾並不敢停下來，她不知道程恕什麼時候才會發現自己失蹤了，一旦被他追上，後果絕對不是季莞爾想要看到的！
然而，季莞爾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半個小時後，耳畔忽然傳來了跑車轟鳴的聲音。
有人拿著擴音喇叭在喊：「季小姐，請您立刻靠邊停車。程先生不會把您怎麼樣的。」
聞言，季莞爾抿了抿唇，油門直接踩到底。方向盤更是一個猛打，朝著山腳俯衝而下。
駕駛室里，司機都為這極其驚險的動作捏了把汗。他偷眼望向程恕，卻見自己的老闆面沉如水，眉峰緊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司機不敢再看，連忙收回視線，咬牙將油門踩到底。
霎時間，崎嶇的山路上呈現出了電影一樣的驚險場面。
一輛黑色的轎跑割裂了夜色，在這輛汽車身後，四輛超跑緊緊相隨，呈包抄之勢，朝著黑色轎跑的方向不斷靠攏。
也多虧這條山路狹窄，後面的車輛無法超車，更不敢貿然去撞季莞爾的車屁股，就怕一個不慎，她會連人帶車從山上滾下去。
季莞爾掃了一眼後視鏡，咬住了嘴唇。還有十分鐘，她就要衝到公路上了。
但在這種情況下，真的離開了盤山公路，她就再也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想到這裡，季莞爾心中發狠，將汽車遠離了山體內側的方向，而是往另一邊靠去。
*
程恕就坐在第一輛車裡，司機望著越來越近的大馬路，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他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向程恕匯報：「程總，只要到了馬路上就好辦了，我們到時候把季小姐的車逼停……」
話音方落，耳邊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司機訝然地收回了視線，在看到前邊的一幕後，不僅嘴巴張成了O型，眼珠更是差點脫出了眼眶！
「程、程總……」
司機的牙齒都在打著顫，想不到自己手上竟會多出來一條人命！
「停車！」程恕的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臉上青筋畢露，儒雅、斯文的俊顏竟是露出了一絲猙獰，看上去異常恐怖。
「吱嘎——」
輪胎與地面急速摩擦後發出的聲響極其刺耳，令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程恕一把薅下身上的安全帶，站在路邊，望著那輛滾下山坡的汽車，眼角幾乎破裂。
「莞爾，你寧願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嗎？」
他低啞的聲音四散在了夜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