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季莞爾有些沉默。
「莞莞，這個世界表面上看很美好，實際上卻是危機四伏。姜蜜跟著你，會幫你解決很多麻煩。她的這張臉，可以讓你在F國暢通無阻。」
顧諶忽然開口，墨眸凝睇，猶如一望無垠的深海。
「莞莞，你要試著學會接受別人的好意。」
聞言，季莞爾抬起眼帘，長睫卷翹，一雙杏眼閃爍著清冷的光彩。
「程恕，李承獻，還有你，每個人都跟我說過類似的話，我又應該接受誰的？還是你覺得，你有什麼不同？」
汽車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車上只有顧諶和季莞爾兩個人。
他抬起手，指間一點白色的銀光，匯聚成一朵不知名的花，花型嬌小，層層疊疊的復瓣包裹著幽藍色的花蕊。
顧諶抬起手，將花朵別在季莞爾的發間。
季莞爾的眼眶一瞬間濕潤，她抬起手，想要摘下，指尖卻在顫抖，最後捂住了嘴唇。
「莞莞，我從未離開。」
「停車！」
季莞爾的聲音透出了一絲尖銳。
「北極星系統為您導航。」伴隨著機械的提示音，汽車停下，季莞爾拉開車門，倉皇離開。
*
市中心的一座音樂噴泉旁，季莞爾被噴濺的水花打濕了裙衫，望著停在路邊的汽車，她眼睫顫了顫，朝著反方向離去。
街上到處都是熱戀的情侶，季莞爾漫無邊際地走著。
一身白裙的少女，黑髮雪膚，明眸皓齒，眼睫微微帶淚，落在路人眼裡，像是一幅稀世名畫。
有個年輕的攝影師舉起相機，白鴿飛起的一瞬間，「咔嚓」一聲，將畫面定格為永恆。
季莞爾咬住唇，朝著攝影師走去：「抱歉，剛剛的照片麻煩刪掉。」
攝影師大概沒有想到充滿神秘的東方少女能夠說出一口純正的F國語言，他滿心遺憾地刪掉了照片，朝著季莞爾聳了聳肩。
季莞爾並沒有把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
第二天，導演王國生終於趕到，在電影節附近的酒店入住，季莞爾索性退了房，沒想到卻在酒店大堂與程恕不期而遇。
「莞爾，伯納爾住院了，你知道這個消息嗎？」程恕的目光透著一絲複雜，他合理懷疑，伯納爾是因為冒犯了莞爾，才會自作自受，至於這個懲罰他的人……除了顧諶不做他想。
「程先生如果想要談生意，大概得等上一段時間了。」說完，瑞秋已經辦完了所有手續，朝著季莞爾招了招手。
「季總，我們這就上車吧？」
季莞爾從朝著程恕點了點頭，與他錯身而過。
到達酒店之後，季莞爾這才發現，除了導演王國生、男主商南辰，沈傲白和白悠然竟然也聯袂出現了。
雖然白悠然的身材依舊纖細，季莞爾仍是目光敏銳，察覺到白悠然腹部那一絲起伏的弧度。
竟然是和沈傲白「奉子求婚」嗎？
沈傲白是個24K純度的渣男，以白悠然的品性，相信又是一出「攜子逼宮」的大戲。
但只要這兩個人不舞到自己的面前，季莞爾可以暫時性地無視他們。
「對了，承獻也來了，不過他不住在這兒。」王國生笑著跟季莞爾說道，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種人多的場合，商南辰從不去出風頭，安靜地站在人群中，清雋內斂，卻是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風景。
季莞爾和王導寒暄完，直接無視了沈傲白和白悠然兩個，目光轉向商南辰，輕笑道：「商老師的衣品真是一如既往的穩定，想必又可以多出幾套機場的穿搭指南了。」
雖然商南辰很低調，卻是名副其實的帶貨機器。凡是他被拍到的穿搭，品牌輕輕鬆鬆賣斷貨。
「季老師過獎了。」商南辰露出彬彬有禮的笑容，眉目間卻露出了一絲疲憊：「王導，我有點累，就先回房間休息了。」
王國生立刻說道：「行，我們這就回房間倒時差，明天以最好的狀態備戰頒獎典禮。」
至於不請自來的白悠然……
開玩笑，很少有劇組會在這麼重要的場合帶個女配。王導之所以會邀請李承獻，是因為電影裡的片頭、片尾曲還有中間的插曲全是李承獻演唱的。
「莞爾，你和南辰的費用我都報銷，房間有也訂了總統套房，我怎麼也要大手筆一回。」
王國生豪氣地將房卡遞給兩個人的助理。
季莞爾接過，笑著謝過了王導，
……
電梯內，季莞爾朝商南辰微笑道：「剛剛還要多謝商老師給我解圍。」
商南辰不是一個會在公眾場合給人難堪的人，更不會提前離開。
剛剛會說「累了」，大概是怕白悠然鬧起來的場面太難看，才會找藉口讓王導提前解散。
季莞爾又怎麼會看不出商南辰的善意。似乎自從相識以來，他從來都是這樣體貼。
「季老師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商南辰戲謔地眨了眨眼睛，一雙溫潤的墨眸竟然透出了一絲調皮。
季莞爾微怔，繼而彎起唇，露出了一朵如花的笑靨：「沒想到商老師這麼幽默。」
商南辰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他很好地掩飾住了。
「莞爾，你是在酒店住得不愉快嗎？」商南辰自認為對季莞爾還算了解，突然換酒店，一定是有原因的。
「這都被你猜到了。」季莞爾淡淡一笑，「是有點問題，不過都已經解決了。」
商南辰敏感地察覺到這是個不怎麼愉快的話題，聰明地及時打住了。
「季老師提前到了，該逛的地方是不是都已經逛過了？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讓你做嚮導？」
和商南辰相處起來永遠都是一個很舒服的狀態，又是自己公司的藝人，季莞爾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了：「只要商老師需要，我隨時待命。」
笑容透出了一絲俏皮，充滿了少女感。
這一刻，商南辰很想抬手揉上她的頭髮，但他克制住了。
「現在呢？季老師有時間嗎？」有了李承獻的前車之鑑，商南辰很好地把握住了分寸。
「我當然都可以，就是怕商老師還沒有倒過來時差。」季莞爾粲然一笑。
「那走吧。」電梯還沒有到達頂樓，商南辰接著又按了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