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不關許頌嘉的事。」
眼看著事態即將不可收拾，季莞爾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她臉上露出一抹極淺的笑容：「我先回去了。」
說完，腳步絲毫未停，與兩個男人錯身而過。
許頌嘉近乎貪婪地盯著季莞爾的背影，直到她從視野里徹底消失，這才收回了視線。
見狀，程恕的面色清冷得可怕：「我如果是你，絕不會去肖想天上月。陰溝里的老鼠，就該呆在陰溝里。」
聞言，許頌嘉的眼底閃過刀鋒一般的寒意。
他大概猜到眼前的男人是誰了：「程恕？」
程恕被許頌嘉道破了身份，唇邊流露出一聲嗤笑。
許頌嘉臉上已經不見了怒氣，他笑容微深：「免費送你一個消息。紀家千金想要招你為駙馬，從此你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許頌嘉特意用了「駙馬」這個詞，無非是想羞辱自己。然而，程恕對紀家千金毫無興趣，更不用說，軍方早就對總統不滿了。
「我不喜歡撿垃圾。」程恕留下一句諷刺，直接離開。
……
第二天早上，季莞爾以全新的狀態出現在劇組，哪怕徹夜未眠，一張俏臉不僅沒有浮腫和黑眼圈，就連哭過的痕跡都找不到。
謝雨霏昨天也在會場，從季莞爾拍賣戒指的舉動，已經猜到她和顧諶鬧掰了，但她聰明地什麼都沒問，而是貼心地陪著季莞爾一起試鏡。
然而，季莞爾狀態極好，讓謝雨霏想要安慰，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出乎季莞爾的意料，《魔種》的導演范忠澤竟然是一位女性，三十出頭的年紀，一張蜜色的面龐，眼角帶著歲月遺留的痕跡，不是頂美，卻很有韻味。
季莞爾和謝雨霏一進房間，范導便起身相迎：「季總，謝總。不瞞你們說，我當時看到玉露的定妝照，就覺得《魔種》的女一非季總莫屬。」
「范導叫我莞爾就好，到了劇組，我的身份就只是演員。」季莞爾說道。
范導沒想到季莞爾身為娛樂公司的老總，倒是意外的謙和，她臉上盈滿了笑意。
「我知道莞爾你以後是要走大銀幕的，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邀約你，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范忠澤當時就感到不可思議，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
雖然季莞爾目前只有一部電視劇，還是女配，但王國生是誰啊！要求高、眼睛毒，季莞爾能夠擠掉傅清影，說明她的演技還在傅清影之上。
更何況，《魔種》的女主孔翩翩可是三界第一美女。光是季莞爾的美貌加成就已經讓這部電視劇備受期待了。
「范導，劇本我看過，情感處理得很細膩，人物也很豐滿。現在仙俠劇的熱度很高，播出去一定會成為爆款。」
就算沒有白悠然的預知，季莞爾也對劇本充滿了信心。
「能入莞爾你的法眼可真是太好了。」范忠澤鬆了口氣，「就是女二的人選，我定下了白悠然。畢竟當初這部劇是星宇娛樂投資的。」
范忠澤作為一個女導演，即使拍出了如《花非花、霧非霧》這樣大爆的年代劇，但因為性別的原因，在投資商那裡屢屢碰壁。
當時還是星宇娛樂的副總給了她三千萬，就因為這個，白悠然想要試鏡女二，即使不是范導心中的最佳人選，范導依然咬著牙答應了。
「范導，私人恩怨歸私人恩怨，公事歸公事。」季莞爾不僅沒有任何牴觸情緒，反而躍躍欲試。
白悠然如果想要仗著投資商的身份指手畫腳，季莞爾想，自己不介意教她做人！
「那就好。」范忠澤這下是真的放心了。
「對了男主你應該認識，也是你們公司的，並且還是《心隨樂動》的選手，雖說是個新人，但他在試鏡的時候，表現得非常亮眼。」范忠澤提起這位新人讚不絕口。
「說來這個人還是宋局介紹過來的。其實莞爾你能來，我倒是不介意買一送一。」范導開了一句玩笑，這才發現季莞爾和謝雨霏的臉色都有些不對勁，忍不住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季莞爾唇角彎了彎，臉上的笑意很淡：「范導你說的人，該不會是許頌嘉吧？」
「莞爾你不知道嗎？難道是他自己接的私活？」范忠澤跟著皺起眉。
娛樂公司最怕那些有著小算盤的新人了，公司花費了大量財力、物力培養他們，不紅還好，一旦紅了立刻跳槽，公司前期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也因此，凡是娛樂公司，簽約條件都很苛刻。但就是這樣，還有藝人屢屢出走，投靠對家的公司。
「范導，我們公司和星宇不一樣，只要不觸犯公司的利益，是允許藝人接私活的。」
謝雨霏扯了扯唇。
「只是這個人背景很深。我也是才知道的。」
「那這樣的話，我得慎重考慮了。」范忠澤萌生了退意。她的劇組廟小，供不起這尊大佛。
畢竟，不是誰都像季莞爾一樣，身為總裁還如此敬業。
「范導，既然你對他的演技很滿意，還是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斷。」如今已經知道了許頌嘉的真實身份，季莞爾反而很淡定了。
就算沒有《魔種》這部劇，他也會想別的辦法接近自己，倒不如見招拆招。再加一個白悠然，想必劇組會很熱鬧。
在聊了一些細節之後，季莞爾當場跟劇組簽了合同。
得益於《敦煌》那部劇，自己如今已經入圍了最佳女主角，合同上約定了七千萬的片酬，對季莞爾來說，這個價格還算公道。
回程的路上，謝雨霏壓在心底的話始終是不吐不快。
「莞爾，明知道許頌嘉對你有惡意，你還敢跟他一個劇組，你是不要命了？」
「謝姐，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季莞爾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一雙杏眼波光流轉，他不是想跟自己來要愛情嗎？
在任務世界，因為身份的原因，自己一退再退，如今正好，從前的憋屈都可以悉數還回去了。
回到公司，季莞爾和謝雨霏坐上電梯，忽然電梯門從外面打開了，許頌嘉推著輪椅出現在電梯內，像是卡好了時間一樣。
謝雨霏斜睨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許頌嘉。」
「謝總。」許頌嘉點了點頭，面對謝雨霏，倒不再是那副酷炫狂霸拽的姿態，而是非常謙和。
謝雨霏牽了牽唇角：「我聽說你去試鏡了《魔種》的男一，你的經紀人是怎麼做事的，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謝總，我記得公司有規定，只要藝人的行為沒有損害到公司利益，是可以自己談劇本的，而且我的經紀人已經跟項目組報備過。只是謝總日理萬機，可能沒有注意。」
謝雨霏「呵呵」了一聲：「你和梁怡雯一樣，是公司重點培養的藝人，這麼大的事，項目組不會不跟我報備。」
「但我的確按照公司的內部流程操作了，具體到了哪一步，需要問下我的經紀人。」
謝雨霏皺起眉，這樣的謊言一戳即破，許頌嘉不可能這麼蠢。就是不知道他是鑽了哪一道程序的空子。
謝雨霏暫且將這個話題放在了一邊，目光落在許頌嘉的雙腿上。
「《魔種》一個月後開拍，你能行嗎？」
「皮肉傷而已。」許頌嘉的神色透著滿不在乎，他眼角的餘光從季莞爾身上掠過，淡淡一笑，「季總，我還沒有謝謝你。」
「謝我什麼？」季莞爾垂下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許頌嘉。
許頌嘉慢吞吞地一笑道：「讓我清楚，女人薄情起來，比男人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