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抱歉，我從不做選擇題。」季莞爾並沒有被許頌嘉的槍口給嚇住，她眼神清亮，神色鎮定，就連笑容都異常耀眼。
許頌嘉失神了一瞬，聲音更冷：「顧先生呢？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顧先生選擇誰？」
「你就這麼想要看到我和莞莞反目成仇？」顧諶露出一抹輕蔑的神情。目光帶著洞穿一切的犀利。
「許頌嘉，你想殺的人只有我。無論我和莞莞怎麼選擇，都改變不了你設定的結果。」
「顧先生真是一個聰明人。」許頌嘉眯起眼，眼神帶著輕視，「紅粉佳人，美貌傾城，你一個殘廢，不覺得自己高攀嗎？」
「可是莞莞就喜歡我這個殘廢。」顧諶本來不想跟許頌嘉囉嗦，但他的自以為是讓顧諶很不舒服。
許頌嘉憑什麼以為，莞莞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莞莞？叫得可真親密。」
許頌嘉低低地笑出聲，帶著自嘲和自厭。
「季老師，你是顧先生的莞莞，那我的倩思呢？孤的倩思在哪兒？」
許頌嘉話音落下，季莞爾猶如被雷電劈中，頭皮一陣發麻。
商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任務世界不是已經隨著自己的離開崩塌了嗎？！
季莞爾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壓下驚疑不定的心緒，一張俏臉毫無波動：「許頌嘉，你在耍什麼把戲？什麼倩思，我不認識。」
半是疑惑、半是反感的語氣，聽起來滴水不漏。
許頌嘉都要被季莞爾的演技給折服了。
他譏笑道：「季老師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卻這樣完美，這都是從實戰中得來的經驗吧。」
季莞爾面無表情：「收起你的自以為是，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倩思。」
許頌嘉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陰冷，他森然道：「你不承認也沒有用，我知道是你。我很好奇，同為任務世界的NPC，你對姓顧的就可以情深一片，對我……」
許頌嘉頓了頓，聲音宛如結了冰：「對我你就只有利用。倩思，你說過要和我生同衾、死同穴，可你卻跟另一個男人做了夫妻。」
「這種話你都會當真，說明你蠢。」
顧諶從季莞爾的身後走出，摟住季莞爾的香肩，掌心傳來源源不斷的熱量，暗自溫暖著她冰冷的身體。
「我認識的人始終都是季莞爾，而你認識的那個倩思……」
顧諶勾起唇，神情冷漠至極：「逢場作戲。你自己出不了戲，跟莞莞有什麼關係？」
「原來你知道。」許頌嘉眯起眼，「顧先生可真是心胸寬廣。倩思曾是孤的皇后，夫妻間鴛鴦交頸，水乳相融……你和季莞爾做過的事情，孤和倩思都做過。」
「那又如何？」
顧諶根本不在乎。
「完完整整擁有她的人是我，你也只能活在自己編織的白日夢裡。」
許頌嘉無視了顧諶的嘲諷，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緊緊盯住了季莞爾，眼底愛恨交加：「你死後，孤從民間大召方士，終於尋得了招魂之法。沒想到你的魂魄卻來到了異世，孤獻祭了大雍的國運，尾隨你而來。倩思，你欠孤的，該拿什麼來還？」
現在再裝糊塗已經沒用了。季莞爾此刻已經恢復了鎮定。
面對許頌嘉的質問，季莞爾神色淡然，語氣更是清冷至極：「商璽，我是為了救下被你滿門抄斬的鳳家才會來到大雍朝的，這就是我的使命。任務結束，我會回到我的世界。」
「所以呢？」許頌嘉勾了勾唇，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既然你在這個世界呆了很久，那你應該知道，任務世界對我來說只是一場角色扮演，就像是演戲。戲份殺青，當然要各歸各位。」
「所以……」季莞爾同樣彎起唇，露出冷漠的笑容：「我為什麼要顧及你的感受。你對我來說，和一株草、一朵花沒有任何的區別。」
「你可真是渣得明明白白。」雖然許頌嘉現在對季莞爾的恨意比愛意更多，但仍是被她冷漠的話語給刺痛。
他冷笑：「那他呢？你以為我嗅不到同類的信息嗎？這個人同樣是任務世界的NPC，就像你說的，任務已經結束，可你們卻在一起了。」
「如果說愛情是一場意外，顧諶就是我的意外。和他比，你不配。」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灑向大地，季莞爾站在半明半滅的光影里，一張絕美的容顏宛如冰雪雕成，明媚的杏眼睫羽微垂，給她清澈的眼波染上了濃濃的陰悒。
「商璽，如果沒有我，以你的倒行逆施，大雍早就亡了。後來西蠻人兵臨城下，是我以身相祭，才保住了你的江山。你覺得我欺騙了你的感情，可是從道義上，我不欠你。更何況，我們之間還隔著父兄之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嗎？才會愛上我的殺父仇人。」
「你還是跟從前一樣舌燦蓮花！」許頌嘉繃緊了下顎，幾乎咬碎了自己的後槽牙。
「倩思，你逃不掉。」
許頌嘉說完，槍口對準顧諶的眉心，扣動了扳機。
千鈞一髮之際，周辛從天而降，從背後撲向許頌嘉。
子彈頓時射偏，打在樹幹上。
周辛抓住許頌嘉拿槍的手臂，朝反方向用力一擰……
「咔嚓」一聲，許頌嘉的右臂無力地垂落，握著的手槍應聲掉在了地上。
「原來你在等救兵！」許頌嘉痛得面色發白，眼神幽冷如獸，緊緊盯著季莞爾，眼底的瘋狂令人不寒而慄。
「你不知道嗎？反派死於話多。」
季莞爾朝著許頌嘉走過去，一腳踩在他臉上。
「上次害我在舞台上受了傷，我這個人睚眥必報。」
周辛聞言，連忙掀開褲腳，取出一把綁在腿上的匕首：「季小姐，您上次流了好多血。要不要還回去？」
「多謝。」季莞爾接過周辛手裡頭的匕首，直接在許頌嘉的大腿上劃開一道深深的傷口。
「希望你能在全身的血液流盡之前等到救兵。」
季莞爾的狠辣讓許頌嘉皺了皺眉，如果不是有天師給的符咒，他真的以為眼前的女子只是和倩思生著同一張臉。
然而，那個善良、柔弱的倩思是假的。
許頌嘉舔了舔牙齒：「現在的你比從前更叫人喜歡。讓我想要把你囚禁在純金打造的籠子裡，狠狠地折磨。」
還不等季莞爾說什麼，周辛已經一腳踩在許頌嘉的臉上：「傻B，給老子閉嘴！」
季莞爾彎了彎唇。
手裡的匕首再次扎向許頌嘉的大腿：「逞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受苦的是你自己。」
「季莞爾，你不知道這裡有監控嗎？殺了我，你也難逃法律的制裁。」許頌嘉並不想死在這裡，他的目的還沒有達成！
季莞爾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她唇角翹得高高的：「你選在林子裡殺人放火，難道還敢讓監控記錄下這一切？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的監控應該早就被破壞掉了！」
「莞莞，該吃晚餐了，我們走。」
顧諶等到季莞爾發泄完了，重新將人擁進了懷裡，一雙墨眸溫煦如暖陽。
顧諶能夠理解許頌嘉的嫉妒和恨意。
就像許頌嘉說的，同是任務世界的NPC，莞莞卻區別對待。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
而他，永遠都比別人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