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比賽途中發生了一段令人不快的小插曲，季莞爾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劃到了對岸。
程導望著季莞爾一騎絕塵的身影，儘管已經在鏡頭裡看到了一切，仍是裝糊塗地問：「季老師，顧教授呢？」
「我在這。」顧諶從水裡冒出頭，慢吞吞地走到了岸上。
儘管他身上的西裝已經濕透，緊貼在身上，清俊絕塵的面龐不見絲毫的狼狽，反倒顯得瞳孔地震的程導大驚小怪。
「消氣了嗎？」顧諶攤開掌心，露出一顆粉色的珍珠。
他微笑：「剛剛水裡頭挖到的。」
聞言，程導像是突然發現了財富密碼，一臉期待地看向顧諶，就連聲音都難掩激動。
「顧教授，你說這水裡有珍珠？多嗎？」
「這裡不是出產珍珠的水域，是我運氣好。」雖然在跟程導說話，顧諶的墨眸卻始終落在季莞爾的身上，「我猜，一定是我的誠心讓我得到了神的眷顧。」
程導這人究竟是什麼品種的傻白甜？！竟然會去相信顧諶的鬼話。
季莞爾瞧著程響一副雲裡霧裡的模樣，都有些不忍心了：「程導，你不要聽這個人胡說八道，他那顆珍珠是早就準備好的。」
「準備好的？」程響轉過頭，與顧諶的目光對上，只見男人的一雙墨眸含著三分戲謔，頓時一陣無語。
城裡人可真會玩！
「還有剛剛那一大段鏡頭，麻煩程導全部剪掉。」季莞爾說道。
聞言，程導也不再想著水裡的珍珠了，面露難色道：「季老師，這要是把您和顧教授的鏡頭全剪掉了，節目時長就會縮減一大半，播出去影響收視率啊。」
季莞爾露出似笑非笑的目光：「程導，甲方爸爸的要求，你能拒絕嗎？」
程響已經被季莞爾威脅過一次，立刻認慫：「那不能。」
季莞爾這才收回了視線。
……
晚上，季莞爾根據節目組的提示來到了花園裡。
眼前的一切都被裝點一新，節目組不僅準備了美味的大餐，甚至還準備了樂隊、鮮花和蠟燭，搞得花里胡哨，一看就是程響一貫的風格。
顧諶坐在輪椅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季莞爾落座後，視線看向長桌的另一邊：「你提前到了？」
顧諶唇畔帶笑：「從前等你等習慣了。」
季莞爾已經習慣了這個人隨時隨地的賣慘，她不予理睬，拿起刀叉，叉了一塊黑松露鵝肝送進唇里。
頓時，季莞爾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雖然猜到節目組不可能聘請到太好的廚師，但是差成這樣還真的有些浪費食材。
「吃不慣嗎？」顧諶將季莞爾的表情盡收眼底。
不欲節外生枝，季莞爾違心地說道：「鵝肝很嫩。」雖然嫩得都帶著一股腥味。
顧諶打了一個響指。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服務生推著餐車朝餐桌走來。
顧諶命令道：「都撤了。全部換新的。」
「是，boss。」
就在這時，服務生抬起臉龐，露出一張姣好的臉蛋，蜜色的肌膚上長眉入鬢，一雙嫵媚的丹鳳眼，瓊鼻檀口，帶著濃濃的古典美。
季莞爾心中生出一絲明悟。
她百分百肯定，這個女孩就是顧諶曾經想安排給自己的保鏢——姜蜜，倒是人如其名。
舊的菜色被撤下，換了新的上來。
比起剛才，餐盤裡的食物精緻的過分，令人都不忍心下口。
「莞莞，你最喜歡的黑松露鵝肝。」顧諶含笑道。
既然顧諶已經安排好了，季莞爾倒也沒有再委屈自己。
兩個人進食的速度都不慢。半個小時後，顧諶推動了輪椅：「我們去附近走走。」
季莞爾並沒有拒絕，她想看看，顧諶的葫蘆里究竟賣了什麼藥。
今晚的月色很美。
兩個人來到一處紫藤花架下，顧諶抬起眼，柔聲道：「莞爾，我對你的追求長期有效，所以，不要急著拒絕我。我相信，假以時日，我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對此，季莞爾表現的冷心冷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只是沒想到，真香定律有一天會應驗在你身上。」
顧諶挑了挑眉：「什麼是真香定律。」
聞言，季莞爾的杏眼浮上了一絲戲謔：「我愛你時，你愛答不理，我不愛了，誰都高攀不起。」
但兩個人都很清楚，季莞爾並沒有在開玩笑。
氣氛有了瞬間的冷場。
季莞爾的目光落在顧諶的輪椅上，突然說道：「你這兩天走了太多路，是截肢的地方不舒服了吧？其實，你沒有必要逞強。」
「不是逞強。莞爾，我只是希望……」顧諶頓了頓，磁性的嗓音染上了一絲低落，「希望你能儘快適應，我以後都會與輪椅相伴這件事。」
「顧諶……」季莞爾心臟一揪，情不自禁地咬住唇。
她蹲下身，平視著顧諶的一雙墨眸，柔聲道：「顧氏有著最先進的科研團隊，我相信，假以時日，你的雙腿一定能夠找到更好的替代品。」
「那麼你呢？你也會嗎？」
顧諶抬起了手指，指尖在半空中描摹著季莞爾的眉眼，那觸碰仿佛如有實質，就連夜風都變得比方才溫柔。
「你還是跟從前一樣。」顧諶低低地嘆息了一聲。
他的墨眸染上苦澀：「只是你的心，我已經看不清了。」
季莞爾緩緩站起身，藉此別開了顧諶的目光。
「我不知道。也許……也許以後我還會遇到一個比你更令我動心的人。」
顧諶「咔嚓」一下，掰斷了輪椅上的扶手。
聽到聲響，季莞爾訝然地垂下眼。卻聽顧諶道：「莞莞，看天上。」
季莞爾不明所以地抬起頭。
廣袤無垠的夜空上，不知何時，竟是出現了多到數不清的無人機。
它們被操縱著，在天空中變幻著各種圖案，炫彩的燈光讓孤單的夜色不再寂寞。
到最後，無人機上灑下紅色的花雨，季莞爾沐浴在芬芳的玫瑰花瓣中，忍了又忍，最後無力地說道：「你這是剽竊了程導的創意嗎？」
季莞爾第一次知道，顧諶的品味土的清奇。
顧諶的眉心跳了跳。
周辛這個蠢貨，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地加上一場花瓣雨！
最後，這場無人機組成的燈光秀就這樣不尷不尬地結了尾。
……
臨睡前，季莞爾習慣性地刷了一下手機。
當她看到被當地媒體和網絡大V接連大肆報導的無人機表演的燈光秀後，眼底浮現了一絲明悟。
原來顧諶的目的在這裡！
可真是煞費苦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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