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力量在林星柚的胳膊上博弈,女孩從來沒有這麼窘迫過。
怕被其他觀眾趕出劇場,女孩先一步站了起來,板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舞劇還沒看完,林星柚已經沒有心情繼續看下去了。
垂眸的時候還看到了自己被踩髒的裙擺,本就煩悶的心情更加鬱悶。
全都怪司錦年!
他跟過來幹什麼?!
女孩憤憤地剜了對方一眼,眼神中充斥著不滿。
司錦年接收到女孩的視線,眼神閃爍,有些心虛。
面上卻依舊不顯,淡定地說道:「我賠你一件新的。」
「不用!」
林星柚憋著一口氣,語氣自然算不上好。
扭頭就要往劇場外面走去,司錦年見狀想要跟上去,卻被阮知許擋住了腳步。
「讓開。」
「四哥,我知道你沒有星兒的微信,但是我和她那天在一起的動態,你不應該沒看見啊。」
阮知許用溫柔的聲音說著扎心的話,毫無例外就被司錦年瞪了一眼。
可阮知許卻跟沒看見一樣,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這話。
「星兒既然是我的女朋友,那她的衣服怎麼處理就用不著四哥費心了,阮家雖然比不上司家,但一件裙子的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女朋友這件事情,倒也不用一直強調。
司錦年攥緊了拳頭,許久緩緩鬆開了。
「既然如此,那祝你和星柚約會愉快。」嘴角的笑帶著深意,讓阮知許瞧見了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真,下一秒,阮知許手中的電話響起,男子眉心一跳。
「什麼?」
「我馬上回來,你先在現場處理好事情。」
掛了電話的阮知許面色陰沉,緊盯著司錦年說道:「是你乾的?」
「什麼我乾的?」司錦年無辜地抬眼看著對方,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方才阮知許的助理打來電話,通知他公司旗下的酒店有一名女性準備跳樓,警察和媒體都到了,影響惡劣,希望他趕緊過去處理。
事發突然,還這麼湊巧,再加上方才司錦年的表情,阮知許難免會往對方身上想。
當下也來不及多思考,匆匆忙撇下司錦年,追上林星柚交代了一聲便離開了。
留下女孩一個人站在劇場的大堂內,形單影隻。
林星柚雖然能夠理解,但是就這麼被拋下,心裡難免不舒服。
更何況這還是她和阮知許在一起後的第一場約會。
阮知許的工作有這麼忙嗎?
先是取消了晚上一起吃飯,隨後在劇場的時候也一直在忙工作,現在又扔下她離開。
到底是抽空出來約會,還是換個地方工作啊。
這就是男人嘛?
剛得到就開始不珍惜了。
林星柚抿唇站在原地,好心情被毀得一塌糊塗。
殊不知,所有女孩以為的巧合,全都是某人徹夜苦思後安排的結果。
司錦年見狀扯了下嘴角,沒有阮知許在自己跟前晃悠,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起來。
他緩步走向前,不由分說地將女孩拉著往劇場裡面走。
突然被扯動的女孩,腳步踉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跟前的男人,等她穩住身子,對方昂貴精緻的高定西服上已然被蹭上了自己的粉底液。
電光火石之間,林星柚慌亂的眼睫輕顫不已,決定先發制人,出聲質問。
「我…這…你突然拉我幹嘛?!」
司錦年淡然地掃了眼被弄髒的地方,有些委屈地看向了對方。
等一下,
林星柚被這樣的眼神弄得心口一麻。
委屈?
她是在司錦年眼中看到了委屈嘛?
女孩確認般又抬眼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看錯後,侷促地舔了下發乾的嘴唇,緊聲道:
「你踩髒了我的裙子,我弄髒了你的衣服,咱們兩個扯平了。」
誰料,這人卻一板一眼地說道:
「沒扯平。」
「什麼?」
「你的裙子是張桂芬老師的私人高定,上頭的刺繡是手工的,比我這件價值要高。」
林星柚呢喃道:「還挺懂行。」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小姑娘的底氣也足了一些,仰著頭回應道:「對!你既然知道,那就更應該不計較才對,真要算起來,我的損失比你大!」
張桂芬老師的手工繡品加上私人訂製,這可是可以進藏館的程度,可不是他一件高品質西服就可以與之媲美的。
司錦年沒有錯過女孩眼中閃過的那一抹心痛,垂眸淺笑道:
「我說了,我會賠你一件,古達老師的怎麼樣?」
緊接著,亮著和古達老師聊天記錄的界面呈現在女孩跟前,言語之中透露著二人關係的熟稔。
司錦年繼續說道:「但我需要你的尺寸和設計要求,先把我拉出黑名單?」
古達!
林星柚眸光亮了,這是比張桂芬老師還難請出山的人物啊!
去年被古達老師修復後的一麵團扇,被拍賣行拍到了八位數。
這樣的老藝術家能被司錦年請動?
林星柚有些不信,但轉念一想,他是司錦年,京北誰會不給他面子。
「有錢了不起啊。」女孩嘟囔了一句,卻心甘情願地掏出手機,把司錦年從黑名單中拉了出來。
林星柚嘴硬地解釋道:「我就是想觀摩一下古達老師的繡品,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
司錦年會心一笑,暗暗竊喜。
到底是讓他出了小黑屋啊!
小黑屋都出了,當上男朋友還會遠嗎?司錦年頗有心機地想道。
「那你的衣服我也再買一件同料子的給你?」林星柚試探地問道。
原本打算往裡走的司錦年突然停下了腳步,心生一計,滾著喉嚨,壓低嗓音說道:
「星柚,這是奶奶生前親自幫我挑選的料子,親自量的尺寸。」
「我一直都很喜歡這一件,我也只要這一件。」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情緒低落,心情沉重。
這話一出,林星柚眼眸陡然瞪大。
司奶奶親手做得啊!
完了完了,這罪過大了!
女孩一瞬間就慌了,語無倫次地說道:「那…那我幫你拿回去乾洗,趙媽乾洗的手藝還不錯,一定不會留下痕跡的!」
「嗯,那就麻煩你了。」司錦年果斷地答應,接話道,「等會兒看完舞劇,我脫了給你,等你清洗好再聯繫我。」
「好…」
說完,司錦年挺著胸脯往裡走,沒有人注意到男子嘴角得逞的笑意。
奶奶留給他的衣服,他怎麼會穿出門呢?
小姑娘還是這麼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