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國王的賭局

  第282章 國王的賭局

  鮮血,順著克里森的面甲滴落。

  就在剛才,他的戰馬,已經沖開了堵在西境軍隊北大營門前的傢伙。

  他自己,則揮舞著長劍,斬下一顆人頭之後,殺入了大營之中。

  至此,西境軍隊想把他們這剩下的四百多人堵在寨牆外的圖謀徹底失敗。

  後面跟上來的其他曼德勒家族騎兵,從已經完全洞開的大門一衝而入。

  女泉城守門的那個傢伙,剛剛整好隊形,但看到朝自己狂飆而來的北境鐵騎,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絕望的感覺。

  這下,自己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死死地咬著牙,都咬出了血,這個女泉城的爵士大喝一聲,想要為自己壯膽,卻沒發現,他背後的其他人,早已經瑟瑟發抖。

  然後,這些人怪叫一聲,一鬨而散。

  這個女泉城的爵士憤怒至極,臉色卻在一瞬間變得蒼白,剛想說什麼,他就發現,自己的視角好像一下子飛上了天空。

  在天空中轉了幾圈之後,他發現自己掉在了地上,一具有些眼熟的無頭屍體,就倒在不遠處。

  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但緊接著,他的世界,就被黑暗所籠罩了。

  ……

  北大營中間的地方,沒有王座的國王,還有他同樣沒有王座的王太后母親,一直被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給嚴嚴實實地關在這裡。

  他們兩個,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代表著蘭尼斯特家族對王位宣稱這個客觀事實,否則,沒有這兩個蠢貨在這裡,泰溫·蘭尼斯特這一番征戰,就失去了它的法理基礎。

  剛剛因為一個侍女,不小心把水碗給打翻了,就大發雷霆,拿著一根樹棍,把這個可憐的女子抽的死去活來的喬弗里·拜拉席恩國王,正氣喘吁吁地坐在他母親瑟曦·蘭尼斯特身邊。

  這位國王陛下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本來,他是高高在上,繼承了他父親勞勃·拜拉席恩的位置,坐於鐵王座上,統御七國的合法國王,但是,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從他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不喜歡他。

  他的兩個叔叔,在他的父親還沒有死的時候,就已經逃離了君臨城,而後,在他稱王之後,就立刻豎起叛旗,給出的理由,竟然都是自己不是父親的兒子。

  當時,他的詹姆舅舅出征在外,於是,憤怒的國王跑去問他仍然不顯衰老的太后母親,換來的,卻是瑟曦·蘭尼斯特的堅決否認和冰冷的視線。

  愚蠢的國王就此堅信自己的血脈無可爭議,所有拿自己血脈說事兒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叛逆,都應該被他的忠犬們拖到他的面前,遭受這人間最痛苦的刑罰。

  然而,他的忠犬們,無論是那令他懼怕的魔山,還是他的親舅舅詹姆·蘭尼斯特,都一再辜負了他這位偉大國王的期望,讓他的軍隊戰敗,使他的榮譽蒙羞。

  僅僅過了一年,他這個七國的唯一合法國王,就要被迫逃出自己的首都,離開自己最喜愛的鐵王座。

  這是喬弗里·拜拉席恩視為自己一生難以洗刷的恥辱。

  這之後,他被自己的姥爺,泰溫·蘭尼斯特公爵,這個完全不聽他這個國王命令的可惡老頭,給關在了這赫倫堡之前,狹小閉塞的營地里。

  每天什麼都做不了,喬弗里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被這陰沉的天空給活活壓死了。

  他可以走出他的營帳,但絕對不能走出這戒備森嚴的赫倫堡北大營。

  喬弗里·拜拉席恩嘗試了無數種辦法,無論是威脅還是求饒,都不能讓他踏出營門一步。

  他的母親,理論上的王太后也不能。

  喬弗里知道,他的母親已經很久沒有笑容了,脾氣也一天比一天差。

  ……

  帳篷被人猛地掀開了,喬弗里國王認為對自己不再忠心的獵狗桑鐸·克里岡爵士,抱著他標誌性的獵狗頭盔出現在了面色陰沉的喬弗裡面前。

  「怎麼了,我的狗?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的國王不想見到你!」

  喬弗里·拜拉席恩的語氣中充斥著厭惡,雖然眼前的傢伙,可能是他從君臨被帶出來之後,唯一一個一直守在他身邊的人了。

  知曉眼前的國王到底是個什麼成色,桑鐸·克里岡爵士早就見怪不怪了。

  他對著坐在帳篷里,惡行惡狀的國王,還有在一旁,假裝看書的王太后瑟曦·蘭尼斯特行了一禮,語氣平靜地說道:

  「陛下,北境人打破了寨門,現在正在北大營里肆虐,泰溫大人今天一早就把所有主力都帶走了,現在,北大營里恐怕沒有一支力量能阻擋住這支強橫的北境鐵騎。」

  「我希望兩位陛下,隨著我離開這裡,這裡已經不再安全了。」

  話說的很委婉,但實際意思總結下來,言簡意賅就是:

  「天殺的北境人來了,泰溫沒兵管你們,趕緊跟老子跑!」

  而帳篷國王喬弗里,還有看書太后瑟曦,對這個消息的反應卻是大相逕庭。

  國王本人,先是一愣,然後,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克里岡還以為他在害怕,但沒想到,國王的下一句話直接就是:

  「太好了!這些該死的北方人,我本來就要在以後,親自帶兵打過頸澤,去臨冬城把那些史塔克,從他們那個骯髒的狼窩裡給抓出來。」

  「現在,他們居然還敢打上門,真的是不知死活!」

  「獵狗!來,為你的國王穿甲,給我挑一把最好的劍,我要像我父親一樣,在戰場上戰無不勝!」

  喬弗里·拜拉席恩碧綠色的眼睛裡,閃爍的,全是興奮而嗜血的光澤。

  獵狗嘴角一抽,剛剛想說話,就被一旁王太后那冰冷到了極點的目光給弄得閉上了嘴。

  這位金髮碧眼的漂亮王太后,語氣森冷,帶著只有她自己聽不出來的顫抖。

  「克里岡爵士,我想你得給我個解釋,為什麼北境人會打到這裡來,外面的軍隊都是幹什麼吃的!」

  「那我建議您去親自問他們,我的太后陛下。」

  克里岡非常看不慣瑟曦這個女人,之前,後者得勢,在君臨城耀武揚威的時候,克里岡根本拿她沒辦法,只能咬著牙,聽從她的命令胡作非為。

  現在,他很清楚,喬弗里·拜拉席恩這個國王,只要泰溫·蘭尼斯特沒有失敗,那麼這小子的政治生命就不會結束。

  畢竟,他是蘭尼斯特家族的王權唯一。

  但瑟曦·蘭尼斯特,這個所謂的王太后,她的政治舞台,從她離開王座廳的那一刻,就徹底垮塌了。

  就算是後來,泰溫·蘭尼斯特神勇無比,南征北戰平定七國,這位風韻猶存的王太后,一定會被心狠手辣,鐵面無情的泰溫公爵,用於聯姻蘭尼斯特家族的政治盟友。

  這就是她最後的價值了,泰溫不可能允許她繼續留在宮廷,對喬弗里·拜拉席恩指手畫腳。

  所以,現在的桑鐸·克里岡,那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瑟曦·蘭尼斯特。

  「你!」

  瑟曦·蘭尼斯特臉色難看,她只是一個心如蛇蠍的漂亮女人,但對於眼前這個油鹽不進,壯得跟頭熊一樣的男人,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現在,也就是自己的國王兒子,說句話這傢伙還聽上一兩句。

  但喬弗里·拜拉席恩,完全沉溺於幻想著自己能像勞勃·拜拉席恩一樣,揮舞著自己的武器,在戰場上橫行無忌,最終痛痛快快地擊潰來犯之敵,贏得所有人的讚許和崇拜。

  典型的小孩子想法,是為了別人的眼光而論自己的勝負。

  要是平常的時候,桑鐸·克里岡不會多管什麼,他腦子很清楚,這個心裡變態,睚眥必報的小子,不管怎麼不成器,將來的王座還的是他的。

  所以,自己犯不著惹他不快。

  但現在是什麼時候?

  北境人的騎兵就在離這裡不到五百米的地方,這還是把大營里的傷兵殘疾的傢伙都弄了出來,用他們的命來換出來的逃跑時間。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陛下,您的父親勞勃國王,雖然是當年的七國第一勇士,但他在戰場上的成功,卻也總少不了他麾下能征善戰的軍隊來幫助他。」

  桑鐸·克里岡一腦門子的汗,他決定,要是在兩分鐘內說服不了這個執拗的小國王的話,直接打暈帶走,至於以後會不會被報復,能活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他做了一個非常無奈的姿勢,裝模做樣地嘆氣道:

  「陛下,泰溫大人把您麾下最厲害的士兵都帶走了,正在和北境人立起來的偽王征戰,您要是想在戰場上證明您的勇武,我認為,您應該帶著您忠誠的士兵,去赫倫堡,將那個偽王捉來,然後,讓這些闖入大營的北境人跪地投降,這才是國王!」

  平時說話言簡意賅,因為小時候的事情而看起來陰陰沉沉的桑鐸·克里岡,難得說了這麼一大通話,把他自己都累得夠嗆。

  哄這種熊孩子,實在不是他一個武夫的長處。

  「夠了!克里岡爵士,陛下該如何當國王,不用你一條狗來教!」

  瑟曦·蘭尼斯特怒視著桑鐸·克里岡,在她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離開這個危險之地,怎麼能為了什麼狗屁榮譽就去赫倫堡那麼個要命的地方呢?

  雖然,這個愚蠢的女人,完全沒有聽出來,桑鐸·克里岡這是在想辦法,把喬弗里·拜拉席恩這個混小子給騙出北大營。

  母親蠢成這個樣子,能指望孩子能有多聰明?

  果然,瑟曦的話音剛落,就被自己兒子的聲音打斷:

  「按你說的,我的狗!現在,我們就去赫倫堡,我要領導我的軍隊,衝進赫倫堡去,跟羅伯·史塔克這個偽王決一死戰。」

  「記住了!去告訴我的姥爺泰溫公爵,這是國王的賭局,任何人不能插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