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太吵了
史坦尼斯這邊的代表,是潮頭島的蒙福德·瓦列利安伯爵,算是史坦尼斯這邊的核心人物。
瓦列利安這個家族,曾經是坦格利安家族的鐵桿心腹,雙方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相互聯姻歷史,雙方都是古瓦雷利亞血脈。
為了保證自身家族的御龍能力,坦格利安算是把瓦列利安當成了後備血庫。
但隨著血龍狂舞,這一改變整個坦格利安王朝歷史的重大時間的發生,瓦列利安家族的輝煌不再,慢慢失去了曾經峽海上舉足輕重的力量。
他們跟曾經的親密戰友坦格利安家族越走越遠,最終,在坦格利安王朝傾覆的時候,選擇了背叛他們。
史坦尼斯成為龍石島公爵,署理峽海上維斯特洛這邊一切軍事力量,潮頭島當然就變成了他的麾下,他在龍石島召集封臣的時候,瓦列利安也是第一個響應的。
這一路隨著史坦尼斯攻伐,雖然沒打敗仗,但蒙福德·瓦列利安伯爵卻越來越憂慮了。
原因很簡單,他們這邊的勢力太少了,士兵滿打滿算才一萬多,而且,就這麼點,不能再多了。
這種一眼見底的戰爭潛力,也就是史坦尼斯一直沒輸,但凡他輸一次,現在早就該回龍石島舔傷口,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占據王座了。
瓦列利安伯爵曾經建議過史坦尼斯留一支艦隊擱在龍石島,就是要防備有人可能抄了史坦尼斯的老窩。
但史坦尼斯的頑石性格豈能是他能改變的?
沒辦法,蒙福德只能帶著潮頭島的全部艦隊和士兵,跟史坦尼斯一頭闖進了君臨城,然後就被藍禮的大軍圍在了紅堡。
等到龍石島出事兒了,他這個史坦尼斯手下的大貴族之一,就只能硬著頭皮去跟藍禮談判,沒辦法,誰叫他攤上了這麼一位封君呢。
由於雙方前線達成了事實上的停戰協議,蒙福德領著四個史坦尼斯手下的大貴族,倒是很順利地盡到了藍禮·拜拉席恩,在聖貝勒大教堂中。
不用奇怪,因為這一塊兒的貴族都是熟人,蒙福德·瓦列利安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要不是現在雙方各為其主,這會兒就該笑著去喝酒了。
聖貝勒大教堂的主廳里,彩色玻璃映照下,牆壁上絢爛的浮繪透出一股華貴卻陳舊的奇怪感覺。
藍禮·拜拉席恩國王,頂著一個碩大的金色鹿角王冠,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袍服,坐在本來是屬於總主教的高位上,靜靜等待著來自他兄長的客人。
陽光一半打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顯得沉靜而深邃。
等到蒙福德·瓦列利安走進貝勒大聖堂,看到坐在高處的藍禮·拜拉席恩,腳步就是一緩。
他之前是見過藍禮的,之前的藍禮可是拜拉席恩家族的社交達人,蒙福德·瓦列利安和藍禮保持了相當好的私人關係。
在他的印象里,藍禮是一個非常樂觀而不注重小節的人,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春天裡的青葉。
但現在,坐在高台上的那個人,讓他感覺到了濃濃的疲憊感,光暗交織間,是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過了很久,蒙福德·瓦列利安聽到了藍禮那有些沙啞的聲音:
「倒是很久不見了,唉,蒙福德,你代表我哥哥而來,到底要跟我講什麼呢?」
語氣很平靜,但越是這種平靜,就越是讓蒙福德覺得不對勁。
他倒不是在為藍禮操心,他們現在自己都屬於過河的泥菩薩,哪有空管別人。
只是,他得弄明白藍禮變成這副樣子究竟是為了什麼,這樣也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有更好的發揮。
既然到了藍禮的地盤,再叫他藍禮公爵顯然是找死的行為,於是,底線靈活的蒙福德·瓦列利安立刻想好了自己的稱謂。
「陛下,確實是好久不見了,記得上次見面,還是在君臨城勞勃陛下的比武大會上,這都好多年過去了。」
隱於陰影中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縷帶有回憶之色的淡淡笑容,只不過,蒙福德·瓦列利安看不到罷了。
「是啊,但我確實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番模樣,哥哥已經回歸諸神的懷抱了,否則啊,他非得揍我不可。」
不知道為什麼,立於光線中的潮頭島伯爵,在藍禮的話出聽出了幾分無意義的心灰意懶,只是一瞬間,似乎是錯覺。
其實他沒有聽錯,藍禮·拜拉席恩,這個生活在盛夏的孩子,在這一次的事件中,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很小的時候,他是三兄弟里最小的,也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兩個哥哥雖然性格都有缺點,但總體而言都是護著他的。
等他長大一些,哥哥勞勃帶著軍隊起兵造反,最終贏得了鐵王座。
他這個原本拜拉席恩家族的三少爺,就變成了整個王國的三少爺。
他被封為風息堡公爵,獲得了幾乎全部風暴地貴族的效忠。
之後,他留在君臨,成為了國王的法務大臣,並且憑藉他的個人魅力,一直以來都是生活在別人的誇讚之中。
而這一次戰爭中,他也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拉起了七國當前最龐大的一支軍隊,一路前進,現在離紅堡只有一步之遙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提利爾家族背著他搞得一點小手段,陰差陽錯之下,卻造成了他和提利爾以及風暴地貴族們離心離德。
最令藍禮憋屈的就是,這件事他無論怎麼處理,都對他不利。
史坦尼斯失去了自己唯一的繼承人,塔斯家族輕易上當而失去了家族封地,他藍禮被認為是心狠手辣或者見事不明。
總之,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失去了什麼,唯一勝利的,就是藍禮明白,卻始終沒辦法指認的提利爾家族。
因為他藍禮·拜拉席恩需要得到提利爾家族的宣誓效忠,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利爾家族背叛了他,那麼也就意味著,藍禮的成王之路至此終結。
到那個時候,藍禮能不能活下去,都已經不能保證了。
藍禮不能接受,所以選擇支持提利爾家族,自己背上罵名,但這,對於自我感覺良好的藍禮,卻在心裡,形成了一道翻不過去坎兒。
原本一下子打入君臨,登上鐵王座,重拾舊山河的念頭,不知怎的,突然就褪去了不少。
因為藍禮已經意識到,自己,如果再這樣下去,就算是登上了王座,卻一定只是提利爾家族的傀儡,到頭來為別人做了嫁衣。
藍禮不想這樣,但他沒有辦法。
他很想跟哥哥史坦尼斯解釋,席琳的事情不是他做的。
幼稚也蒼白的想法,註定沒有任何實現的可能。
因為現在,他的哥哥已經把他當作率先破壞規則的罪魁禍首。
若席琳不能找回,則雙方再無和解的可能,乃不死不休。
「陛下,我們這次來,代表著史坦尼斯陛下,向陛下您詢問關於席琳公主的事情。」
「那是海盜乾的,我想藍禮陛下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藍禮沒有說話,回答蒙福德的,是站在一旁的高庭公爵梅斯·提利爾。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急促,似乎就是在搶著回答,說完,還看了坐於高台上的藍禮一眼。
對於這幫提利爾,蒙福德·瓦列利安是一點好感都欠奉,他直接回懟了過去:
「是嘛,充氣魚大人,是有能力全殲我龍石島幾百守軍,卻不怎麼掠奪財富,只搶奪席琳公主的海盜嗎?我怎麼不知道狹海上還有如此的盜匪?」
被別人當面叫這個梅斯·提利爾一直非常痛恨的稱號,這位高庭公爵頓時漲紅了臉,胖如胡蘿蔔的手指顫抖著指向蒙福德·瓦列利安,怒吼道:
「我說是就是,你們的史坦尼斯愛信不信,總之,現在他那寶貝女兒已經找不回來了,你們能怎麼辦?」
這話,說的非常沒意思,根本不像是一位手握一方重權的公爵所言。
太沒水平了。
但想一想這位充氣魚大人所幹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這明顯耍無賴的發言,讓蒙福德·瓦列利安愣了愣,他可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的來龍去脈。
這怎麼看,提利爾家族怎麼這麼急於跳出來把這件事情給定死了?
在他們這些大貴族原來的討論中,這件破事兒是藍禮做的,那麼提利爾家族在這件事情上就絕對不會是一個支持的態度,甚至會想辦法進行宣傳,坐實藍禮的惡名。
都是玩政治的,沒一個心是乾淨的。
但梅斯·提利爾公爵的表現,反倒是讓人覺得,他是急於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事兒是藍禮做的,而高台上的藍禮卻一言不發。
之前,在他們私下的交流中,蒙福德·瓦列利安就跟這次談判的幾個人說過,平心而論,他不太相信藍禮會做下這件事兒。
因為作為一個聞著鮮花,喝著美酒長大的孩子,藍禮又不用承擔家族責任,所以,某種程度上,他才是受騎士精神毒害最深的那一個。
看似毫無底線,實際上,藍禮心中的道德底線比誰都要高。
聯想到藍禮和梅斯·提利爾的奇怪表現,蒙福德·瓦列利安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事兒,會不會真的不是藍禮做的?
他轉向高台上,身體一半隱沒於陰影中藍禮國王,撫胸一禮,高聲道:
「藍禮陛下,作為史坦尼斯陛下的使者,我希望能和陛下你單獨聊一聊,畢竟,我不喜歡有些人在場,太吵了。」
話音落下,貝勒大聖堂里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一直沒有表明自己態度的藍禮·拜拉席恩。
很久之後,一道淡淡的聲音,從暗影中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他說: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