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黑山羊與無面者
戰火還在持續，甚至越演越烈。
隨著偷羊賊飛往神廟，最慘烈的軍隊廝殺展開。
「哦囉囉~~」
多斯拉克騎兵沖入城中，不分男女老弱屠殺，縱火焚燒每一處居所。
上一次他們沒能擄掠的奴隸與錢財，此次加倍的索取。
「快逃！……」
「僱傭兵去哪兒了……」
上千的平民被人從地窖拖出，遭遇慘無人道的對待。
不多時，
城中哀嚎遍野，慘叫與大火交織，滾滾濃煙飄揚。
呼——
一陣灰燼氣味的狂風吹刮，大地突然籠罩一片陰影。
「拽出來一個人。」
冷酷的聲音傳出，似有睥睨眾生的壓迫感。
下一刻。
「不不不！」
一名施加暴行的多斯拉克人仰起頭，發出悽厲的慘叫。
噗呲——
漆黑如炭的寬大龍爪從天而降，直接將其捏成肉醬，濺射到附近屋頂上。
「嘶嘎！？」
貪食者慘綠豎瞳轉動，拖著一條後足從低空升騰。
體型增長太快，力度沒把握准。
一不留神用力過猛了。
雷加一拍腦門，母語變成無語。
「嘶嘎——」
貪食者激起逆反情緒，龍吻咧開一抹殘忍弧度，再度俯衝抓起數名騎馬亂沖的多斯拉克人。
漆黑翅膀一震，迅速脫離戰場。
一切發生的太快，下方人群只看到一條漆黑魔龍，隨後只剩不似人的恐懼嚎叫。
由於失蹤的都是多死拉人，當地平民反倒跪倒在地。
淚流滿面的高聲祈禱，以為遇見了真神。
……
蒙面祭祀神廟。
精美布局的前庭焚毀一空，茂盛樹冠變得光禿禿，垂掛兩隻燒成乾的猴屍。
轟隆——
偷羊賊收攏雙翼，一隻後足踩踏殘破院牆。
「守好大門，不要讓人靠近。」
伊蒙德急不可耐，拔出「猩紅製造者」跳下龍背。
他要找到那些該死的大鬍子僧侶，將他們的腦袋割掉塞進茅廁里。
還有那些表面光鮮，背地裡與娼妓無疑的聖女。
只配丟給多斯拉克人，淪為關在馬廄里的便器。
「嘶嘎！」
偷羊賊發出吼叫，向前挪動身軀，豎瞳浮現警惕之色。
野龍出身，保命是底線。
「一邊去，別攔著我！」
伊蒙德橫眉豎目，繞過砸的皮開肉綻的龍尾，氣勢洶洶的沖入殿宇。
一群搜刮民脂民膏的僧侶，最多碰到一對僱傭兵。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大哥雷加與王叔戴蒙，還沒有讓他忌憚的對手。
就算是多次奪得比武大會優異成績的科爾，也不過是他的磨刀石。
「嘶嘎！」
偷羊賊咔吧豎瞳，緩緩趴在地上。
……
進入破敗的殿宇，伊蒙德手握猩紅製造者，警惕的偵查環境。
「出來，雜碎們！」
獨眼掃過迎風吹刮的門帘，蔑視的呼喊敵人。
等了半天，丁點動靜沒有回應。
伊蒙德臭著臉，譏笑道：「一群膽小如鼠的陰溝蛆蟲。」
不多說，踹開一扇通往後院的木門，直奔密道的方位。
身為一名高傲的坦格利安，平等歧視每一個非馭龍者的人。
無論平民還是貴族，只是屈膝順從的螻蟻。
砰！砰！
穿過草木枯萎的後院，重重踹開隱蔽的密道。
陰暗潮濕的通道，壁燈綻放朦朧光暈。
伊蒙德打量一眼，隨手挽了個劍花，貼著牆壁步入。
滴答、滴答……
水滴滲透石頭縫隙，清脆的砸在地板上。
伊蒙德越走越快，漸漸不耐煩起來。
隧道又深又長，沒有過多的彎彎繞繞，似乎通往某個地方。
約莫一刻鐘過去。
視線豁然開朗，外界是一片茵茵草地。
伊蒙德側開獨眼，厭惡刺眼的強光。
持劍走出洞口，耳畔鳥獸輕吟。
「咩咩！~~」
一群山羊啃食草葉，領頭的是一隻強壯的黑山羊。
伊蒙德沒有在意，盯上一幢建在山坡上的紅頂寺廟。
「躲到這來了。」
不想猜，一定是那群大鬍子僧侶的藏身之地。
伊蒙德唇角勾起，徑直逼近寺廟。
噹啷！噹啷！
兩劍劈砍而下，兩扇緊閉木門破開。
「啊！！」
十幾名紅袍僧侶躲在大堂里，見鬼似的驚慌亂叫。
一座黑山羊的雕塑擺放正前方，供奉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首。
伊蒙德瞥見壓在血肉下的彩色紗裙，便是寺廟裡的聖女服飾。
這種裙子沒有系帶和褲襠，方便僧侶與信奉者隨時媾和。
「不要殺我們，都是他們逼迫！」
幾名紗裙凌亂的聖女紛紛跪倒，梨花帶雨的哭求。
伊蒙德面無表情，對婊子毫無憐憫可言。
「他只有一個人，殺了他！」
一個紅袍僧侶沒見到巨龍，鼓足勇氣抵抗。
噗呲！
還沒衝到近前，猩紅劍刃一閃而過，腦袋與脖頸分家。
嘩！
僧侶們大驚失色，哪怕有想要反抗者，也被嚇退不敢上前。
伊蒙德獨眼陰冷，持劍在屍體上擦拭血跡，淡淡道：「還有誰！？」
一群滿肚肥腸的豬玀，還敢妄圖對抗真龍。
不自量力！
「我們投降！」
一名身材佝僂的老僧，花白的鬍子盡顯老態。
周圍的僧侶敢怒不敢言，全都圍在老僧身邊。
「呵呵，你們有什麼資格投降？」
伊蒙德諷刺道：「你們是俘虜，待宰的奴隸。」
老僧無奈閉眼，默然向信仰的黑山羊祈禱。
伊蒙德雙手杵劍，逼問道：「說出暗中幫助你們的人是誰，我就放你們一條活路。」
「黑山羊神不會允許我們背叛盟友。」
老僧無動於衷，還真有虔誠的模樣。
「哦？」
伊蒙德失去耐性，逐漸冷色。
「我知道！」
突然，聖女中走出一個銀髮身影。
伊蒙德回頭一瞥，是那名曾經為他占卜的銀女巫。
同樣是一名龍王后裔，勉強入得了眼。
銀女巫紗裙還算整潔，嚴肅道：「我可以告訴你，真相就在大堂後面。」
「帶路！」
伊蒙德獨眼閃爍，選擇相信對方。
上次的占卜結果並不滿意，便將其晾在一邊。
但不可否認，對方有點東西。
「跟我來。」
銀女巫搖曳著腰肢，赤腳繞過黑山羊雕像。
「等等。」
老僧神情一急，伸手試圖阻攔。
唰——
一劍揮舞而出，乾枯手掌啪嘰落地。
「啊！！」
老僧目眥欲裂，捂著斷手悽厲哀嚎。
伊蒙德面若寒霜，繼續跟上銀女巫的腳步。
據傳蒙面祭祀神廟有詭異魔法，乃是黑山羊神靈帶來的偉力。
新得到大哥雷加傳授的「青銅」符文，對魔法大有興趣。
……
另一邊。
貪食者翱翔過蒙面祭祀神廟，發現大快朵頤的偷羊賊。
「嘶嘎——」
無需駕馭者指令，食龍種的本性發作，衝著下方咆哮。
偷羊賊猛然抬頭，見到兩倍於自身的龍中惡霸，還有猙獰龍吻溢出絲絲縷縷綠火。
「嘶嘎！！」
棕色翅膀扇動，連滾帶爬的起飛。
絲毫不敢猶豫，聞著味尋找走丟的駕馭者。
「咱們跟上！」
雷加皺著眉頭，意識到不妙。
貪食者綠色豎瞳充斥狡詐，不緊不慢的吊在爛泥龍身後，寬大雙翼將其籠罩在陰影里。
「嘶嘎！……」
偷羊賊嚇壞了，鼓足力氣逃竄。
……
沒一會，後山草地出現兩條巨龍。
偷羊賊鑽入森林裡，連最愛吃的山羊都拋下，蜷縮身軀瑟瑟發抖。
「好了，別嚇它了。」
雷加滑下龍背，步步緊逼紅頂寺廟。
吱嘎——
塵封已久的大門推開，一股塵埃撲面而來。
「咳咳……」
雷加嗆了口灰，揮手掃除帘子上的蜘蛛網。
環顧一圈，大堂老舊不堪。
木質地板鋪滿灰塵，當面擺放的黑山羊雕像布滿蛛網，瞪著一雙陰森豎瞳。
「不像有人來過。」
雷加眸光銳利，觀察每一處細節。
直接告訴他，這座廟宇有古怪。
說不上來是哪兒，卻給他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就像有人暗中窺視，卻無法發現那雙眼睛。
雷加默默抽出真火，腳尖划過地板，灰塵畫出一道痕跡。
頭一歪，仔細凝視。
灰塵薄厚不一，給人一種割裂感。
咻！
忽的，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陰影，消失在大堂角落。
雷加猛然轉頭，驚詫的發現什麼也沒有。
「果真古怪！」
暗自握緊劍柄，末端鑲嵌的烈焰紅心泛起光芒。
退不了。
伊蒙德不知所蹤，大概率是在廟裡。
雷加眸光一閃，走到黑山羊雕像面前，摘下一側帷幕整個罩住。
隨後，突然面露獰色：「不想傳承斷絕，給我滾！」
一邊說著，眼底划過一抹黑火，額頭冒出漆黑鱗片與犄角。
自打魔法潮汐涌動，接觸的魔法、巫師漸漸龐雜。
尤其是高庭的雙生魚梁木與冰與火之歌，極大拓展他的眼界。
不管詭異與黑山羊有沒有關係。
區區一支興起於古瓦雷利亞的火峰礦洞，由反抗奴隸組織的信仰。
還不配得到尊重！
等了片刻，黑山羊雕像紋絲未動，依舊像是一座死物。
雷加靜靜站在原地，方才神出鬼沒的陰影徹底消失。
不知是不是錯覺，就連大堂內的空氣都清新兩分，少了些許灰塵。
「井水不犯河水！」
雷加冷哼一聲，繞過簾幕下的雕像，走向廟宇後堂。
剛踏入門檻，聽到熟悉的嗓音。
「你說的人在哪兒？」
伊蒙德面色冷酷，似在審問什麼人。
對面站著一名銀髮垂落，姿容靚麗的清冷少女。
雷加眼神微冷，暗暗斂去呼吸。
一進入後堂，嗅到一股濃郁的薰香味。
昏暗的房間裡，擺放一具具石雕。
悲天憫人的聖母、佩戴鐐銬的鷹身女妖、夷地特有的夜獅……
算是前堂的黑山羊，包括光之王在內的所有信仰，幾乎一應俱全。
這時候，清冷少女撩起銀髮，緩步靠近伊蒙德。
雷加微微蹙眉，並不認為是要色誘。
刺啦——
清冷少女一撕面龐，扯下一張軟塌塌的人皮，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男人面孔。
「凡人皆有一死！」
男人眼神深邃，拔下腦後的釵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