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龍之怒
簡單的一句話。
咬字一個勝過一個清晰，流露無可更改的冰冷決心。
「龍之怒！?」
雷妮絲目瞪口呆，下意識摸索暗黑姐妹。
海倫娜迅速低下頭，腦海中浮現一幕幕血腥場面。
龍之怒！
可不簡單只是三個字，或一個普通事件的代稱。
那是在第一次多恩戰爭中，雷妮絲王后隕落獄門堡，征服者與維桑尼亞王后悲痛姐妹喪生，發動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殘酷屠殺。
姐弟倆分別騎著貝勒里恩與瓦格哈爾，不由分說的襲擊多恩全境，焚燒每一座城堡與村鎮。
任何反抗力量，都在龍焰下化作灰燼。
不管多恩人是死是活，摧毀所有農田、水井與綠洲。
那一場龍之怒，整整長達兩年！
多恩全境再無一座完好的城堡，更無一塊可以耕種的土地。
因此喪命的多恩人不計其數，甚至無法統籌計算。
「多恩人膽敢刺殺我父親，險惡用心還甚雷妮絲王后隕落，他們希望得到一場龍之怒。」
雷加目光銳利如鷹隼，輕描淡寫道：「那就給他們，讓世界一睹古瓦雷利亞榮光。」
「龍之怒。」
戴蒙重複呢喃，眼中流露興趣，咧開嘴角：「想要我哥哥的命，就該用更多命來償還。」
以眼還眼，以血償血。
這才合乎戴蒙的強硬性格。
雷加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言。
「戴蒙，你先住口。」
雷妮絲低聲喝止，目光盯住看上去異常冷靜的侄子，勸誡道：「雷加，這次多恩戰爭是為了平叛，不要忘記戰爭的初衷！」
一切罪惡的源頭在於科奧倫一己私慾。
他已經得到應有懲罰，不該將戰火繼續擴大。
雷加神色如常，說道：「姑姑，戰爭持續數月，你還記得一開始為了什麼？」
雷妮絲立馬接話：「煙海野龍，莫古爾！」
戰爭的起因不是布拉佛斯，也不是多恩，更不是企圖侵略土地的雷加與戴蒙。
是俘獲莫古爾的里斯，捲土重來的三女國。
雷加緊跟道：「那為什麼三女國覆滅，戰場擴大到多恩？」
為什麼？
雷妮絲被問住了，遲疑道：「科奧倫在怕坦格利安的勢力擴張，他一向與布拉佛斯與三女國聯繫頗深。」
據傳，被夢火燒死的亞麗珊卓拉，還與布拉佛斯海王的兒子定下婚約。
「不！」雷加一口否認，笑著搖頭。
雷妮絲疑惑，不知道侄子葫蘆里賣什麼藥。
雷加眼中蒙上一層陰鬱，笑著道：「人的欲望就像高深滾石，一旦開始，便無法停下。」
「無論三女國亦或者布拉佛斯海王、科奧倫，他們都在覬覦坦格利安的強大，試圖打壓泯滅僅存的龍王家族。」
雷加接著又道：「三女國貪圖莫古爾，布拉佛斯暗藏龍蛋，科奧倫趁勢入侵風暴地與河灣地。」
「他們就像食腐的禿鷲，一刻不停盤旋在坦格利安頭頂，等待巨龍衰弱的時機。」
戴蒙眼神耐人尋味，贊同的輕輕拍手。
雖然廢話有點多，但只要抱著殺光那群蠢蛋的決心，他願意給予鼓勵。
雷妮絲狠狠瞪了他一眼，無奈嘆息：「征服者施行龍之怒，沒能征服多恩，帶來世代仇恨。」
「鐵王座要的是統治，不是一塊灰燼領土。」
說來說去，她不贊同發動龍之怒。
再來一場龍之怒，會將王國拖入戰爭沼澤，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雷加心意已決，只笑道：「戰爭才能帶來和平，仇恨只是因為實力不夠雄厚。」
緩緩站起身，直視著對方雙眼：「別忘了，蘭尼諾犧牲在這場戰爭，我要怎樣才能給他，還有所有陣亡士兵一個交代。」
「我的兒子。」
雷妮絲被戳到痛處，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誠然，她無法接受兒子的死亡。
她也在仇恨多恩這塊土地。
但，戰爭已經從海外轉移多恩，不應該再擴張下去。
雷加走到窗邊，望著伊倫伍德城上空盤旋的幾頭巨龍，說道：「征服者只有三頭龍，而咱們這邊有更多。」
當著屋內三人時刻注視著他。
雷加神情一肅，語速加快：「咱們這邊有貪食者、夢火、科拉克休、梅麗亞斯、偷羊賊、陽炎，達到六頭巨龍」
「還有失去駕馭者的海煙，被趕回龍石島的沃米索爾，甚至巡邏喉道的瓦格哈爾。」
「多恩這塊土地上，咱們能出動的龍遠超征服者，前六頭龍更是全部歷經戰場。」
一口氣說完，分析己方實力。
征服者時期，貝勒里恩也不過比貪食者年長一些，瓦格哈爾與米拉西斯等同於如今的科拉克休等三代巨龍。
以貪食者打頭陣，配合基本達到成年巨龍的夢火，偷羊賊在內的三頭壯年龍，實力已經蓋過初代三龍。
戴蒙兩眼放光，已經迫不及待的想開戰。
雷妮絲猶豫不定，糾結利弊得失。
咚咚！
房門敲響，隨後推開。
科爾神情陰沉，遞過一封信件：「黑港傳信。」
「打開！」雷加輕輕頷首。
科爾動作麻利，撕開信封閱讀。
【黑港守軍一千，夜晚遭遇韋爾家族偷襲，城堡損失慘重，士兵十不存一】
「西蒙伯爵怎麼樣？」
雷加追問道。
科爾翻開下一頁，神情稍稍緩和。
「西蒙伯爵被侵入城堡的敵人圍攻，好在侍衛趕來及時，西蒙伯爵還親手宰了兩名多恩人。」
一把老骨頭別看平日走路都費勁，被人追著砍的時候比小伙子還有勁。
聞言，雷加搖頭失笑。
伊倫伍德城遭遇伏擊，黑港兵力空虛，自然逃不了被襲擊。
西蒙伯爵能擋住，無疑皆大歡喜。
示意科爾告退，雷加再次看向雷妮絲，直言道：「姑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身處伊倫伍德城的國王差點遇害。
鎮守骨路的黑港險些失守。
你心存仁慈，多恩人只想致你於死地。
雷妮絲不是傻子，明白其中利害，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人的欲望是高山滾石，咱們別無選擇！」
雷加抿嘴輕笑。
海倫娜笨笨的站直，雙手懷抱他的手臂，輕聲道：「我幫你。」
「呵呵。」
戴蒙皮笑肉不笑，眸子閃爍報復的冷芒。
多恩，接受龍之怒吧！
……
時間飛逝，一周後。
沃米索爾失去駕馭者，獨自返回龍石島休眠。
韋賽里斯昏迷不醒，派人全程護衛回君臨。
一同離開的還有卡蓋爾兄弟，科爾留下繼續帶兵。
唐納德率領一萬五千河灣聯軍趕到伊倫伍德城，接管城鎮後封鎖骨路。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陽戟城。
「嘶嘎……」
「嘶嘎……」
蔚藍天空下，六頭體型不一的巨龍展翅翱翔，噴吐比酷暑還要燥熱的龍息。
舊宮西側，人口密集的影子城。
數萬多恩平民聚集，目光潛藏怨恨，怯弱的縮在髒亂差的陰影區域。
萬眾矚目中，一座十幾英尺高的平台搭建。
一個鐵籠子，幾十桿長矛。
長矛插著一顆顆死不瞑目的腦袋，鐵籠子裡關著一個赤身果體的斷臂男人。
正是被俘虜的哈曼.烏勒。
哈曼被龍焰燒毀一條手臂，半個身子重度燒傷。
歷經一周的關押，這傢伙目光呆滯，蜷縮著身子側躺，像狗一樣縮瑟在狹窄逼仄的籠子裡。
鐵籠子吊在一根絞刑架上，確保在場所有多恩人都能看清。
戴蒙站在高台上，揮手示意放下籠子，讓士兵拖死狗一樣拽出哈曼.烏勒。
「不！不！」
哈曼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精神瀕臨崩潰，瘋子般狂吼：「我沒罪，我沒罪……」
一邊吼著，灰色眼睛不受控制瞥向長矛上插著的腦袋。
好多都有灰色瞳孔，各個面目猙獰，五官凝固著血污。
「老實點！」
士兵拳打腳踢，薅住頭發生拉硬拽。
戴蒙俯視著差點殺害哥哥的真兇，逼著他看向那些插在長矛上的腦袋，玩味道：
「好好瞧瞧，你的一幫好兒子，還有烏勒家族的老弱，他們都在看著你。」
烏勒家族，幾乎剷除殆盡。
只剩下，哈曼.烏勒。
哈曼搖晃著腦袋，身上肥肉亂顫，神志不清的嘶吼：「我沒罪，我要屠龍……」
他明明是重現先輩榮光的屠龍者。
那些遭受折磨，當面被殺死的不是他的孩子與族人。
不是、絕對不是……
「別白費力氣了，一個死人。」
雷加走上高台，眼底閃爍殺機。
士兵肅然起敬，將哈曼.烏勒拖上絞刑架，繩索套住脖子。
戴蒙笑了笑，無聊的讓出場地。
與雷加一塊上台的，還有王冢城的莫爾斯，年僅5歲的奎爾.馬泰爾。
雷加俯瞰下方的多恩平民，當眾宣布以鐵王座的名義冊封奎爾為新任多恩親王，馬泰爾家族向鐵王座俯首稱臣。
莫爾斯敕封陽戟城攝政，統管多恩全境的沙漠守護，協防赤紅山脈的親王隘口守護。
從今往後，多恩名義上納入坦格利安王朝統治。
雷加雙手背負，淡淡道：「該伱了。」
奎爾小臉一僵，慢吞吞走到台前，哆嗦著：「我以多恩親王的名義宣布，多恩叛亂終結，任何不服從的貴族或平民，都將受到全境圍剿。」
莫爾斯充分帶入「忠臣」身份，高舉象徵馬泰爾的長矛，高呼和平主義。
多恩平民鴉雀無聲，茫然的看著這一幕。
尤其是年幼的奎爾。
臣等還欲死戰，親王何故先降。
雷加內心平靜，深知此法的厲害。
馬泰爾家族統治多恩長達千年，早已經根深蒂固。
多恩註定贏不了坦格利安。
特別是首腦陽戟城告破，馬泰爾家族落在鐵王座手裡。
不說讓多恩貴族和平民聞風而降，起碼占據大義。
揮揮手，奎爾與莫爾斯退後。
伊蒙德縫合一隻眼睛，送來一柄鼓槌和銀白匕首。
這柄匕首現在就叫獨眼，讓主人時刻銘記來之不易。
雷加接過一錘一匕首，走向吊起的哈曼.烏勒。
「不！不……」
在其驚恐的哀鳴中，雷加高高掄起鼓槌，對準他的胸腔狠狠垂下。
噗！
整個胸腔直接碎裂，骨骼大面積凹陷，差點沒將人打穿。
使了使勁，錘頭鑲嵌在骨頭裡，薅不出來。
「嗬嗬……」
哈曼.烏勒面色烏青，鮮血從眼耳口鼻滲出，梗著脖子費力喘息。
每一次呼吸，氣管吹起破碎的肺臟，胸前冒出一連串血泡。
「烏勒家族滅了，我說的。」
雷加淡定的擦了擦手，絲毫看不出大仇得報的激動，拔出獨眼匕首割斷絞刑架的吊繩。
噗通——
哈曼整個人猛然下降，繩索死死摟住脖頸，讓其連呼吸都不行。
迴光返照般，兩條腿用力踢蹬。
十幾秒後，直挺挺垂落。
雷加全程旁觀，時刻保持從容。
嗡——
獨眼匕首泛起一層朦朧微光，內里似有一道暢快的龍吼傳出。
隨即，一抹亮光衝出，一分為二鑽進雷加與伊蒙德手心。
雷加留意在場人，無人注意到這一點。
抬起手心，什麼圖案之類的東西也沒留下。
真要說，血液流速有點加快，似乎對巨龍的氣味愈發敏感。
雷加暗暗點頭，隨手將匕首丟給伊蒙德，無視掉目睹刑法的多恩平民，頭也不回的轉身：
「多恩貴族造反，接納奎爾親王請求，前往全境平亂！」
話音一落。
六頭巨龍昂首咆哮，追逐共舞般展現獠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