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父子相聚
悽厲的慘叫中，黃沙燃起一簇綠火。
血肉焦灼，盔甲融化，生命歸於死亡。
「嘶嘎——」
貪食者厲聲咆哮，如煙似霧的龍焰均勻揮灑，宛若真正的死神。
雷加神情淡定，手裡把玩一柄龍角樣式的銀白匕首。
從容，平靜。
坐看不可一世的多恩親王掙扎哀嚎，化作一具殘破不堪的焦屍。
「自大的智慧，也是一種不清晰的愚蠢。」
雷加看著滿地瘡痍，出言感慨。
科奧倫很聰明。
他看出鐵王座有對多恩發動戰爭的意向，利用狹海外的自由貿易城試圖削弱鐵王座的實力。
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三女國攻破的那一刻，多恩註定一個下場。
雷加看著那具凝結鋼鐵的焦屍，搖頭道：「自由貿易城邦一個都不值得信任，你一開始就找錯盟友。」
多恩介入戰場，布拉佛斯立馬退縮，將戰火轉移給盟友。
科奧倫控制不住麾下貴族，猶豫間遲遲不肯下定玉石俱焚的決心。
第一次多恩戰爭，多恩之所以能取得議和資本，大半功勞歸結於黃蛤蟆的不屈不撓。
不敢拼命，多恩的戰力不如河灣地。
即使拼命，多恩也擋不住正值鼎盛時期的坦格利安。
地處沙漠，發展緩慢，卡死多恩的上限。
「嘶嘎……」
夢火遠遠飛來，勻稱的龍軀穿梭雲層。
雷加見了，拍拍貪食者的脊背。
貪食者熟知技巧，緩緩扇動雙翼降落。
夢火飛到近前，後足踩踏布滿焦屍的沙地，俯身露出駕馭者。
海倫娜小臉激動，高興道：「科利斯大人攻下陽戟城，已經控制住局勢。」
「多恩軍隊呢？」
雷加留意到科奧倫鑽出的地洞。
方才燒死數百人，陽戟城最低還有一千多人的常備軍隊。
「伊耿堵住了入口，跑不掉。」
海倫娜指著地洞，接著道：「密道里還有一隊人，科利斯大人讓我來堵住。」
「哦？」
雷加靈光一閃，催促貪食者走到地洞出口。
洞口狹窄，大量滲入砂礫。
「吼……」
貪食者側過頭，綠色豎瞳貼近洞口，窺視內里情況。
窸窸窣窣……
灼熱的呼吸噴灑進密道，內部瞬間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騷亂。
巨龍是血與火凝聚的結晶。
不光是龍焰駭人，口鼻呼出的氣息同樣具有高溫。
貪食者隨著成長，隨口打出的鼻腔都能燙傷衣衫下的皮膚。
雷加面色一冷，暴喝道：「出來！」
科奧倫有三個子嗣，兩個都他截住，還差一個繼承人。
「吼……」
貪食者一聲低吼，龍吻大大張開，嗓子眼積蓄幽綠龍焰。
「我們投降，放過公主。」
上百多恩士兵一窩蜂鑽出，一名貴族軍官懷裡摟著一個淚流滿面的亞麗珊卓拉。
親耳聽到父親的痛苦慘叫，亞麗珊卓拉清楚的明白自己永遠失去了他。
悲傷與仇恨充斥心頭。
「龍焰！！」
少女的嗓音響起，冷靜中透著決絕。
「嘶嘎……」
夢火目露凶光，一口橘黃與淡藍摻半的龍焰噴涌。
龍焰划過貪食者眼前，精準砸在百餘多恩士兵頭頂。
連同面容呆滯的亞麗珊卓拉，一同燒成灰燼。
雷加雙眼微瞪，直愣愣看向海倫娜。
海倫娜坦然道：「她恨你。」
「沒錯。」雷加眼皮亂跳。
他有考慮留下亞麗珊卓拉，有利後續的統治。
海倫娜眼帘低垂，忐忑道：「我是女孩兒，也是你的維桑尼亞，替你剷除不好下手的角色。」
那個多恩女孩兒，養不熟！
雷加動容道：「你說的對，咱們還有兩個馬泰爾。」
海倫娜抬起頭，怯怯望著他。
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走吧。」
雷加拍拍龍背，認真道：「馬泰爾政權崩潰，多恩會陷入混亂，暗中的毒蟲都會往外冒。」
他要去陽戟城宣稱統治，再趕赴伊倫伍德城。
骨路的多恩貴族是塊硬骨頭，需要集中火力。
……
伊倫伍德城。
「嘶嘎！」
青銅巨龍俯衝而下，龍尾撞斷塔樓的塔尖，拍打雙翼降落在城堡前庭。
「陛下……」
卡蓋爾兄弟迎上去，銀甲白袍十分威武。
「嗯。」韋賽里斯輕手輕腳爬下龍背，叮囑道：「雷加給我來信，今天和科利斯大人圍攻陽戟城，咱們這邊要小心。」
伊利克面容肅然，說道：「陛下放心，科爾爵士率領三千士兵接管城防，城堡內外都是咱們的人。」
亞利克性格圓滑，補充道：「我們會時刻保護您的安全。」
聞言，韋賽里斯點點頭，放心許多。
如韋爾城一般，伊倫伍德城同樣空空如也。
秉持掌控骨路的戰略宗旨，黑港、苦橋、綠谷城湊齊三千士兵，由他親自率軍骨路門戶的伊倫伍德城。
韋賽里斯扭了扭身子，盔甲壓的他快走不動路，迫不及待走向塔樓。
「嘶嘎……」
倏然，一道怪聲怪氣的嘶吼傳入耳畔。
韋賽里斯心中一動，詫異回頭。
一頭棕泥色的爛泥龍映入眼帘，乾癟的龍首眼窩凹陷，豎瞳閃爍狡詐的光芒。
「伊蒙德！」
韋賽里斯驚呼一聲，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龍背上的銀髮小子身上。
「父親，我在這！」
伊蒙德綻放笑臉，激動的揮舞手臂。
離開紅堡一月有餘，終於見到父親了。
「嘶嘎……」
偷羊賊豎瞳一瞥，使壞的快速下降，而後又中途緩衝。
笑容戛然而止。
伊蒙德一個沒坐穩，上半身失重撲倒，帶著雀斑的臉蛋「砰」的撞在乾巴鱗片上。
再次抬頭時，鼻子流出一串鼻血。
「哦，七層地獄！」
韋賽里斯哪見過這種場面，心疼的肝顫了一下。
「偷羊賊，過分了！」
伊蒙德大嚷大叫，嫻熟的抹去鼻血。
見三兒子還有力氣大喊，韋賽里斯大鬆口氣，開起玩笑：「這是頭有想法的龍，跟它的醜陋一樣特立獨行。」
這不是嘲諷。
伊蒙德在風暴地輾轉，那頭爛泥龍把他保護的很好。
很快，偷羊賊慢悠悠的落地，衝著警惕的卡蓋爾兄弟吼了一嗓子。
「陛下，小心！」
伊利克握手劍柄，把國王擋在身後。
「別擔憂，白騎士。」
伊蒙德跳下龍背，嘚瑟的仰起頭：「它就是單純發瘋，給他準備兩隻山羊就能打發。」
「嘶嘎……」
偷羊賊眼前一亮，細長脖頸來回扭動，嗅著山羊的味道。
聞到一股羊膻味，好像爛了好幾天。
不得不說，它的嗅覺靈敏。
城外有一座牛羊屍體堆積的肉山，沃米索爾的龍焰沒燒光。
「我的孩子，快來讓你的父親好好看看。」
韋賽里斯摟住走近的伊蒙德，扶著肩膀來回打量，欣慰道：「壯實了，有你哥哥小時候的樣子。」
說完捏了捏他的胳膊，有點肌肉的結實感。
伊蒙德靦腆低頭，眼神孺慕的偷瞄父親。
好久沒聽過父親的誇獎。
他渴望父親母親的關注。
「咱們回城堡，我吩咐廚師給你專門做一頓接風宴。」
韋賽里斯摟著兒子的肩膀，不忘調侃；「不過伱得忽略味道，那畢竟是軍隊裡的廚子，新出爐的麵包硬到能砸破腦袋。」
「嘿嘿。」
伊蒙德只顧傻笑，順從的跟上。
不忘他清剿完風暴地餘孽，急沖衝來找父親。
父子倆快步在前，卡蓋爾兄弟在後。
伊利克與亞利克對視一眼，後者開口：「既然是王子的接風宴，我去通知科爾爵士，今晚加緊巡邏。」
「好。」
伊利克正有此意，說道：「我保護國王，注意留心廚房和水井。」
多恩人擅長下毒謀害，在這座陌生的城堡必須加倍小心。
兄弟倆心意相通，各自行動。
……
隨著伊蒙德到來，打破伊倫伍德城沉悶的氛圍。
士兵愈發忙碌，不敢有絲毫懈怠。
轉眼，天黑了。
塔樓高聳，燈火通明。
寬敞大廳內，韋賽里斯與伊蒙德共進晚餐。
士兵們在外巡邏，火把將黑夜照得透亮。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常，就連晚風都吹刮的溫柔。
然而，
火光之下，陰影暗暗潛伏。
廚房、地窖、馬廄、枯井……
一個個不顯眼的地方，先後出現輕微的響動。
首先是廚房。
廚房是伙頭兵的地盤，黃昏做完飯，便被鎖頭鎖住。
砰！砰！
悶響由輕到重，破壞黑夜的安靜。
聲響並非來自牆壁或地板，而是土磚壘砌的灶台下方。
砰！
灶洞傳來悶響，草木灰胡亂飛揚，灑在廚房的麵粉袋子上。
很快，黑漆漆的灶洞裡探出一柄斧頭。
咔咔幾下，灶洞砍出豁口，爬出頭戴圍巾的多恩人。
人數越來越多，砍碎房門的門鎖，俏咪咪破門而出。
相同的一幕，也在其他不起眼的角落發生。
燈火照亮下，毒蛇露出獠牙。
……
夜深了。
韋賽里斯高興兒子的到來，把自己灌的醉醺醺。
伊蒙德也喝了幾口，嗆的直咳嗽，惹的父親一陣鬨笑。
「父親，我扶你回去睡覺吧。」
過了一會，見父親醉眼迷離，伊蒙德乖巧的提議。
他享受這種單獨相處父親的溫馨。
「好，正好我困了。」
韋賽里斯很給面子，搖搖晃晃起身。
伊蒙德年齡小，費力扶著身材臃腫的父親。
「快去幫忙。」
伊利克守在一邊，叫來大廳里的衛兵上前。
霎時。
嗖！嗖！
幾隻弩箭飛射，筆直朝著韋賽里斯與伊蒙德而來。
噗呲——
衛兵剛好趕到，身體擋在國王父子身前，後背中箭吐血。
「有刺客！」
伊利克大驚失色，迅速拔出長劍。
伊蒙德驚慌抬頭，大廳的樓梯上，十幾名褐黃皮甲的多恩人手持弓弩，目露殺機的盯著他。
「保護父親，快撤！」
伊蒙德心臟大跳，拉著父親快速後退。
風暴地養成了他的機敏，下意識遠離危險。
就在這時，塔樓外傳來亂糟糟的呼喊。
「救火！」
「穀倉著火了，快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