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科奧倫的崩潰（二）
「哥哥~」
海倫娜輕聲呼喚，試圖將對方從負面狀態中拉出。
相比陷入其中的哥哥，她仍保存充分理智。
或許是情感淡薄，或許是只在乎想在乎的人。
她不想擾亂自己的頭腦。
「雷妮絲……」
雷加呢喃一聲，一邊側臉在火光映襯下英俊非常，一邊側臉在陰影里徒然扭曲。
米拉西斯的龍鱗。
能在獄門堡出現的一件坦格利安女式甲冑。
哪位坦格利安的女戰士會出現在獄門堡，留下自己殘破的甲冑？
種種跡象，幾乎是在明示。
雷加騰的一下站起身，眼中閃爍冰冷的寒芒，壓抑不住的低吼：「烏勒家族，這個該死的姓氏！」
「哥哥，冷靜下來。」
海倫娜上前一步，輕輕勸說。
「後退！」
雷加回頭一喝，怒氣直衝天靈。
海倫娜嚇了一跳，聽話的後退，給他留出發泄的空間。
「烏勒！只會挑釁的雜種！」
雷加怒不可遏，拔出腰間真火，掄開膀子劈砍兩件甲冑。
此時此刻，眼裡哪還有遺物。
只想將眼前的一切砍成渣滓，火燒成灰，盡情宣洩心中的盛怒。
第一次多恩戰爭中，雷妮絲王后駕馭米拉西斯攻打獄門堡，城頭的蠍子弩意外擊中巨龍的眼睛。
米拉西斯在劇痛中跌落在地，遺憾的摔死當場。
這是多恩人第一次屠龍，也是唯一一次屠龍事件。
但！
米拉西斯背上的雷妮絲王后不知所蹤，沒人見到她的遺骸。
哪怕是一具焦屍，一灘疑似的肉泥。
有人聲稱，雷妮絲王后沒有死亡，而是摔成重傷，被關押在獄門堡的地牢遭受折磨。
這一觀點未經證實，也沒人相信。
畢竟米拉西斯都被摔死，作為駕馭者的雷妮絲王后很難存活。
時間來到13AC年。
多恩一方的領袖，綽號「黃蛤蟆」的梅瑞拉公主去世。
她的繼承人尼莫爾.馬泰爾厭倦戰爭，差遣他的女兒戴瑞拉.馬泰爾公主率一支使團前往君臨議和。
期間，她帶著米拉西斯的頭骨作為獻給國王的禮物。
經過一番不愉快的談判，議和進入尾聲。
鐵王座的臣子高呼「不降則不和」，多恩只願意與鐵王座平起平坐。
征服者伊耿同樣憤怒，對戴瑞拉.馬泰爾的提議嗤之以鼻。
然而，一封信件改變了他的想法。
征服者當眾打開信封，默讀信上的內容。
看完那封信，征服者不負從容，顯露出有失威儀的紊亂情緒。
沒有人知道那封信上寫了什麼。
在場人口口相傳。
征服者看完信件，捏著信封的手掌攥緊，指甲刺破掌心，滲透出鮮血。
最終，征服者同意多恩的議和條件。
當天夜裡，有人看見征服者騎著貝勒里恩返回龍石島，並於天亮之前折返。
同樣，沒人知道他在龍石島的一夜幹了什麼。
情況突發，君臨上下傳出兩種主流謠言。
一、那是一封威脅信。
議和不通過，多恩會僱傭無面者刺殺征服者的繼承人，征服者被迫答應。
二、雷妮絲王后沒死，一直關押獄門堡受苦。
答應議和條件，多恩會結束她的痛苦，並且歸還遺體。
謠言終究是謠言，沒人能夠證實。
今時今刻。
看著米拉西斯的鱗片，雷妮絲的殘存甲冑。
雷加跳出書面歷史，見證一場恥辱的妥協。
雷妮絲王后沒死！
她的甲冑在獄門堡，烏勒家族關押了她。
砰砰砰！
雷加揮劍亂砍，口中不停的大罵「該死」，銀白鱗片編制的甲冑砍的稀碎，女式殘甲劈出一道道溝壑。
深深凝視著兩件甲冑，心中填滿難以言喻的憤怒。
過去一百多年，烏勒家族仍舊將雷妮絲王后的甲冑保存，甚至以米拉西斯的龍鱗編制甲冑。
他們一直在隱藏，不敢暴露口風。
今天，卻將兩件甲冑丟垃圾似的扔在地牢。
還是一間散發腐臭的審訊室。
一切的一切，雷加唯有視作一次挑釁。
下賤、卑劣、不留餘地的醜陋挑釁！
「烏勒家族！」
雷加面目猙獰，胸膛劇烈起伏，破口大罵：「我要宰了你們，扭斷最後一個烏勒的脖子，讓這個姓氏永遠的消失殆盡。」
他是坦格利安，亦是鐵王座的繼承人。
拋開這兩個身份，他血管里流淌著雷妮絲王后的血。
雷妮絲王后是他的曾曾曾祖母！
現今的每個坦格利安，都是她與征服者的血脈。
狠狠發泄了一通，直到身體不再因激動而顫抖，雷加雙手杵著真火，大口大口喘息。
陰暗的角落裡，本就殘破的兩件甲冑已經不成樣子。
雷加雙眼發直，呢喃道：「仁慈不是對每個人都管用，那就恭候睡龍之怒。」
即使面對布拉佛斯海王的醜陋嘴臉，三女國扣押莫古爾的險惡用心，他也能理智對待。
只能說烏勒家族不愧是瘋子和雜種。
沒有一句話，不見一次面。
隨手丟棄兩件甲冑，深深撩撥雷加的神經。
怒火燒在心田，雷加一陣口乾舌燥。
冷不丁，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背後摟過，雪白輕紗下的藕臂牢牢鎖住他的腰身
雷加一時恍惚。
堅挺的柔軟貼住脊背，輕柔而冷靜的勸說：「別讓憤怒沖昏你的頭腦，你是真龍，他們是爬蟲。」
「海倫娜。」
雷加呢喃一聲，放鬆緊繃的身體。
身後傳來的嗓音帶有少女特有的稚嫩，摻雜一絲絲憂慮的沙啞，如淤泥中的蓮花般高潔。
雷加嗅了嗅，似乎還能聞到沁人心脾的幽香。
「在聞什麼？」
海倫娜眨了眨眼，小手伸進哥哥的黑袍子裡，小聲道：「我換了新香水，能蓋住龍臭味呢。」
雷加：……
被她一打岔，火氣偃旗息鼓。
小姑娘還挺記仇，隨口笑話一句，苦等到現在小小報復。
「不要生氣，你越憤怒，烏勒就會越得意。」
海倫娜柔柔的勸慰。
雷加回過頭，打量那張熟悉的姣好面頰。
眼眸清澈，臉蛋可愛。
要是那雙小手沒趁機偷溜進衣服里亂摸亂捏，他還以為七神里的少女顯靈了。
「把爪子拿出去。」
雷加一頭黑線。
「哦~」
海倫娜眼神無辜，趁亂在小腹上抓了抓，收回一雙蔥白的小手。
雷加翻了白眼，撿起零碎的女式甲冑與銀白龍鱗。
手掌觸碰一枚龍鱗時，系統面板浮現。
【米拉西斯的鱗片】
探索進度：0.8%（持續中）
雷加收起甲冑和龍鱗，只留手裡的一枚揣在懷裡維持探索進度，暗自腹誹：「希望探索出一件攻擊性遺物，讓我用它親手殺光烏勒。」
在他的眼裡，烏勒這個姓氏全員登上陌客的名單。
收拾好一灘麻煩。
雷加看著失落的海倫娜，輕嘆道：「跟我來，幫蒙德處理好獄門堡，咱們就走。」
「陽戟城？」
海倫娜疑問。
「對。」雷加眸光一閃，寒聲道：「找不到烏勒，就燒光陽戟城。」
總要有人來付出血與火的代價。
「咱們走。」
「好。」
……
陽戟城，舊宮。
宮殿甚是宏偉，兼具長矛塔與太陽塔，還有許許多多奢華的殿宇。
親王書房。
科奧倫斜坐在書桌上，神情異常凝重，不停翻閱記錄第一次多恩戰爭的書籍。
最新消息。
天極城告破，河灣地大軍進入多恩腹地。
骨路的韋爾城與伊倫伍德城先後捨棄，兩名伯爵代領士兵躲藏暗處準備伏擊。
獄門堡的烏勒伯爵違抗命令，沒有等候布萊蒙城與星墜城的聯軍，擅自鑽入沙漠，朝著伊倫伍德城進發。
無法，布萊蒙城與星墜城的艦隊在夏日之海改換航線，試圖突破青亭島防線，從舊鎮洗劫河灣地。
戰爭正式打響，整個多恩全亂了。
科奧倫的計劃相繼擱淺，封臣們放棄救援陽戟城，一個個都有自己的盤算。
是的，首都陽戟城被多恩貴族拋之腦後。
上百年的仇恨爆發，多恩貴族不考慮後果，只想跟鐵王座死磕。
他們希望封君加入，重現當年多恩反抗鐵王座侵略的偉業。
「混蛋，一群不長腦子的蠢貨。」
科奧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發自內心的唾罵。
征服者與多恩何談的真相無從可知，但他身為親王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今時不同往日。
坦格利安正處於鼎盛時期，光是奔赴戰場的巨龍就有六條。
國王駕馭的青銅之怒，王儲駕馭的死亡之翼，都是不遜色當年黑色神的成年巨龍。
多恩要是有布拉佛斯等狹海外的勢力幫助也罷。
如今布拉佛斯高坐釣魚台，單憑多恩自己拿什麼拼！
科奧倫胸口發悶，不禁想到率先告破的三女國。
他與布拉佛斯海王抱著一個態度，以三女國拖垮鐵王座，再取漁翁之利。
奈何坦格利安的龍太多，坐鎮三座城邦不給機會。
龍焰燒到多恩，他才理解三女國的無力感。
悔不當初，支援不盡心。
科奧倫「砰」的合上書頁，冷笑道：「布拉佛斯袖手旁觀，多恩真要告破，你能擋得住巨龍？」
書籍隨手一丟，呼喚書房外的戴佛斯.戴恩。
嘎吱——
房門從外推開，戴夫斯背著巨劍黎明進門。
「親王，有何吩咐？」
「通知陽戟城的軍隊，放棄一切防守，天黑後出城門。」
戴佛斯愣了一下，凝重道：「是要遵循經驗，潛入沙漠持久戰。」
這種打法對於激進派很友好，無非拼命。
可對保守派而言，無疑是放棄一切東西，準備一朝回到鐵王座議和前。
科奧倫身手靈敏的跳下桌案，眉眼迸發桀驁之色，肅然道：「是也不是，大軍繞道出發，咱們去伊倫伍德城。」
「公主殿下她們呢？」
戴佛斯問道。
親王一共三個孩子，除了長女的亞麗珊卓拉公主，還有一個兒子與女兒。
科奧倫目光深邃，一咬牙：「亞麗珊卓拉隨軍出行，奎爾送往布拉佛斯，柯萊安妮送往瓦蘭提斯。」
長女是繼承人，必須留在多恩坐鎮，這是她的使命。
兒子與幼女分別送到狹海外，保留馬泰爾的血脈。
「是，親王。」
戴佛斯點頭，快步出門。
他很急。
因為他意識到，多恩情況很不妙，親王要放手一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