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科奧倫的崩潰（一）
次日，黎明。
港口遍地狼煙，殘破船骸傾倒海面。
「嘶嘎……」
科拉克休盤旋天空，身形似蛇騰挪，迎著朝陽巡邏海灣。
港口上，守備軍埋頭苦幹，搬運布拉佛斯水手的殘骸。
雷吉奧親王恍惚的環顧，仿佛置身夢境。
布拉佛斯最強大的紫帆戰船艦隊，居然一夜之間覆滅。
戴蒙閒庭信步的走來，腋下夾著黑鋼頭盔，嘴角噙笑：「親王，昨夜好夢？」
雷吉奧如夢初醒，連忙上前：「戴蒙王子，感謝您的鼎力相助，您就像您的先輩征服者一樣偉大。」
「呵呵，舉手之勞。」
戴蒙揚起下巴，十分受用。
流血紀元時，瓦蘭提斯的艦隊占領里斯，陸軍侵略密爾。
繼續攻占泰洛西時，引來劇烈反彈。
征服者伊耿騎著貝勒里恩跨越狹海，焚燒瓦蘭提斯的艦隊，為這場戰爭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戴蒙來救潘托斯，異曲同工之妙。
雷吉奧一把拉住戴蒙的手，像招待親爹一樣親切：「還請移步親王宮殿，務必讓我好好款待您。」
「只款待？」
戴蒙笑意不達眼底，靈魂拷問。
雷吉奧一拍腦門，趕忙道：「泰洛西剛剛恢復平靜，我願資助充足的物資，締結雙方的無上友誼。」
戴蒙嘴角上揚，繼續聽著對方的恭維。
雙方一個缺錢缺糧，一個缺少武裝庇護。
一拍即合。
「戴蒙！」
一身紅色甲冑的雷妮絲走來。
一夜過去，這位無冕女王神情低迷，面容愈發憔悴。
喪子之痛，難以言喻。
戴蒙聞言，抬手示意雷吉奧閉嘴，轉過頭看向她。
雷妮絲雙眼紅腫，強打精神道：「布拉佛斯打退，我要返回維斯特洛。」
「回維斯特洛，我的好侄子知道嗎？」
戴蒙擰著眉頭。
三座城邦剛收復沒多久，還很不老實。
雷妮絲搖頭：「蘭尼諾遇害，密爾與里斯拜託你看顧。」
「你還真放心。」
「你是坦格利安，不會辜負韋賽里斯的期望。」
雷妮絲環顧一圈，看著滿目瘡痍，心裡隱隱刺痛，接著道：「我得去找自己的孩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直到現在，她還無法接受兒子喪命的消息。
那麼鮮活的一條生命，沒有死在戰爭上，反倒被一個情夫刺殺。
她一定要回去討個公道。
戴蒙沉默不語，沒興趣回答。
「就這麼說定了，你看好爭議之地。」
雷妮絲不管他的情緒，張開雙臂抱了抱戴蒙，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說完，轉身走遠。
梅麗亞斯匍匐在地，長滿角冠的龍頸低垂，供駕馭者攀爬。
「嘶嘎！」
片刻後，梅麗亞斯騰空飛天，身影迅速極快的消失在蒼茫大海上。
戴蒙回眸眺望，眸光晦暗不定。
把他一個人留在狹海之外，實在有點不近人情。
低下頭，搓了搓沾染血漬的指尖，喃喃自語：「多恩叛亂，科奧倫……」
……
親王隘口，王冢城。
這是一座建立在懸崖峭壁上的孤城，面積狹小，地勢險峻。
此時此刻，一支河灣地聯軍駐紮峭壁之下。
營地鋪開一公里，做飯的炊煙升騰，人數不低於五千人。
唐納德身披重甲，目光凌厲的來回巡邏。
自從昨晚的懷柔政策下達，蒙德聯軍統帥的職務形同虛設。
調離前線，賑濟災民。
多虧蒙德帶兵引走數萬災民，他們這五千人才能順利達到王冢城領地。
「大人，王冢城的來信。」
傳信兵匆匆跑來。
唐納德接過信件，認真查看。
一個小時前，王儲派人給王冢城送去一封勸降書。
唐納德看完信件，眼中閃過一絲憤慨，咒罵道：「多恩雜碎！」
信上字體清晰，語句優美。
圍繞鐵王座為中心，河灣地為半徑，極力展現一名多恩人應有的素質。
唐納德把信塞給傳信兵，沉聲道：「送給王子一閱。」
「是，大人。」
傳信兵去也匆匆。
半響。
「嘶嘎——」
「嘶嘎……」
兩頭巨龍咆哮連連，展翅盤旋在王冢城上空。
太陽灼熱，巨龍龐大的身影遮擋。
峭壁赤色，一黑一淡藍巨龍渲染一層陰影。
王冢城全面戒嚴，一隻只渡鴉四散飛去。
危機來臨。
……
多恩，陽戟城。
太陽塔內，一場激烈的談判進行時。
科奧倫斜坐在親王寶座上，英俊的面孔微微扭曲，呵斥道：「河灣地聯軍入侵親王隘口，多恩需要更多的物資。」
蒼白大理石鋪就的宮殿內，一名衣著奢華的金髮碧眼青年昂首挺立。
面對科奧倫的訴求，淡淡道：「親王，您的軍隊毫無作用，海王決定不再追加資助。」
「放屁！」
科奧倫眼神凶戾，指著鼻子叱罵：「多恩分別對風暴地與赤紅山脈出兵，牽制鐵王座多少兵力。」
「那並沒有用處。」
青年聳聳肩。
布拉佛斯海王說不資助，他也沒有辦法。
見對方來者不善，科奧倫按耐脾氣，質問道：「是誰刺殺的高庭公爵，我在陽戟城可沒下達這種命令。」
青年想了想，無辜道：「此時說這個，於事無補。」
科奧倫眼神逐漸冰冷，凝聲道：「高庭公爵死亡，整個河灣地沸騰，已經殺到王冢城，這個時候布拉佛斯想要全身而退？」
說話間，險些壓不住憤怒。
他的計劃是借鐵王座的手，拿著布拉佛斯的好處，消除多恩的內部矛盾。
現在倒好。
布拉佛斯暗殺高庭公爵，屎盆子不明不白的扣在多恩頭上。
河灣地貴族認準這件事是多恩乾的，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青年接連被質問，心底升起火氣，不客氣道：「我今早接到消息，紫帆戰船艦隊偷襲潘托斯失敗，被巨龍焚燒一空，您認為布拉佛斯是在作壁上觀？」
紫帆戰船艦隊一共五十艘，一晚折損大半，損失相當慘重。
科奧倫才不管這些，說道：「多恩的損失難道看不到，布拉佛斯此時撤除資助，不覺得無恥嗎？」
戰火從狹海引到多恩，打到一半失去資助。
布拉佛斯擺明要把多恩當犧牲品。
青年冷笑道：「不僅布拉佛斯不再資助，三女國餘黨亦是如此，他們決定轉移奴隸灣發展。」
頓了頓，言語譏諷：「您若是有本事，可以從瓦蘭提斯獲得資助。」
狹海戰爭結束，瓦蘭提斯便開始搞小動作。
先是暗中聯絡多恩，又四處招募僱傭兵。
科奧倫聞言沉默。
瓦蘭提斯有個屁用。
還不是害怕坦格利安順利接手三座城邦，把多恩推上來吸引火力。
同理。
科奧倫向鐵王座開戰，也是擔憂鐵王座統一狹海下半部，轉頭侵略多恩。
可惜，科奧倫有自己的小心思。
布拉佛斯與暗中資助的勢力，同樣狡詐非常。
科奧倫思索片刻，沉聲道：「布拉佛斯需要什麼條件？」
狹海外的勢力不會放任多恩戰敗。
否則，鐵王座的龍焰就會面向他們。
青年道：「等，海王有計劃，正在籌備終極兵器。」
「終極兵器？」
科奧倫愣住了。
那是什麼玩意？
青年搖頭：「我也不知道，海王瞞的很嚴，已經引起鐵金庫的銀行家不滿。」
好東西藏著掖著，一問就是等。
鐵金庫背後的權利機構得不到交代，大幅度消減海王的戰爭軍費。
科奧倫揮了揮手，不悅道：「我明白了，多恩會獨自戰勝河灣地聯軍，到時在商討資助。」
說來說去，無非要多恩證明有資助的價值。
雖然在風暴地損失一萬多士兵，多恩還遠遠不到失去資助就舉步維艱的地步。
各大貴族湊一湊，憑藉赤紅山脈的地利，擋住河灣地聯軍不成問題。
「那我就告退了。」
青年不再停留，在一眾侍衛不善的目光中，從容走出宮殿。
直到身影消失。
科奧倫仰頭一嘆，毫無形象的倚靠親王寶座。
騙錢偏糧是難了。
他明白，這是布拉佛斯的警告，以防他出工不出力。
「唉，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科奧倫無奈道。
肩負親王鐵衛的戴佛斯.戴恩開口：「天極城與伊倫伍德城易守難攻，還有獄門堡、沙石城支援。」
多恩強大的貴族領主不少。
赤紅山脈中，還有布萊蒙城、星墜城等地處偏僻的貴族。
只要乘船駛入夏日之海，通過硫磺河進入內陸，便可與獄門堡合兵出擊。
科奧倫「嗯」了一聲，悵然道：「通知烏勒伯爵，招募兵丁隨時準備，有多少人要多少人。」
正規軍沒有，臨時招募的壯丁還是有很多。
多恩民風彪悍，穿上布拉佛斯提供的甲冑，不比河灣地那種老爺兵的實力差。
「是，親王。」
戴佛斯點頭，下去執行命令。
……
時間過的很快。
陽戟城的談判告終，停靠在板條鎮的布拉佛斯商船緩緩駛出港口。
商船順流而下，沿著出海口進入夏日之海。
太陽灼熱，海風腥鹹濕膩。
冷不丁，一艘懸掛海馬旗幟的戰船迎面而來。
瞭望台的水手雙眼圓瞪，驚恐大喊：「有戰船，瓦列利安家族的戰船！」
然而，來不及了。
第一艘戰船出現，隨後是第二艘、第三艘……
直到十幾艘戰船一齊橫渡，甲板上站滿甲冑齊備的士兵。
一身銀灰盔甲的海蛇屹立船頭，面容肅穆：「戰船靠近，進攻！」
「嘶嘎……」
命令下達的一瞬，一頭金燦燦的巨龍滑翔而來，淡粉色雙翼扇動狂風。
「龍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