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海蛇的暴怒
君臨。
議會大廳。
裝潢肅穆的議會廳內,此刻長桌圍坐著御前大臣。
就在剛剛,大學士歐維爾接連收到來自風暴地的渡鴉傳信。
經過情報總管托蒙德的確認,無疑是一件勝過一件的壞消息。
御前大臣們埋頭不語,氛圍說不出的壓抑。
韋賽里斯坐在主位上,臉色略帶蒼白,如坐針氈的挪動屁股。
看似局面大好的風暴地,居然傳來最差的結果。
微微側目,偷瞄坐在長桌對面的海蛇科利斯,很快被其陰沉的可怕的臉色嚇回。
科利斯雙手交叉,臉色漆黑的低著頭,目光猶如幽幽深潭。
完全沒有考慮在場人的感受,釋放著九次遠航的攝人氣魄。
韋賽里斯扭頭看了看其他大臣,心知不能再沉默下去,輕咳兩聲開口:「諸位,聊一聊風暴地的情況吧。」
說完,指節敲擊桌面,將眾人從意外中拉回。
抬眸看向對面的科利斯,壓低聲音,顯得鄭重:「科利斯大人,我不想勸您節哀,希望七神保佑蘭尼諾爵士。」
據消息傳回,蘭尼諾無故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巨龍海煙發狂,無差別襲擊風暴地居民,造成霧林城範圍大量死傷。
很顯然,蘭尼諾遭到謀害。
科利斯聞言,僵硬的抬起頭,眼眸似潛藏滔天怒火,聲音極為壓抑著說:「多謝您,陛下。我相信我的孩子能夠逢凶化吉,就像我年輕時一樣。」
年過半百,這條海蛇的經歷豐富到可以出書立傳。
即使知道自己的孩子九死一生,仍舊保持一份永不言敗的理智。
「我由衷的祝福。」
韋賽里斯安慰一句,轉頭面向諸位大臣,凝重道:「多恩人占領了石盔城,蘭尼諾爵士失蹤,三面戰線只剩下鴉巢城與雨林駐地,是否需要加派援軍?」
說起來,第三方陣線的霧林城擋住了多恩進攻,卻躲不過一條失控的巨龍。
奧托第一個回應:「陛下,王領援軍前不久出發,暫時不宜抽調更多的兵力。」
萊昂諾緊跟發言:「狹海戰爭過去,各地軍隊調集甚多,再徵召兵力可能會引起各地領主的反對。」
攻破密爾,谷地出力很大。
攻破里斯,河灣地、西境、河間地都加派數支軍隊。
即使戴蒙霸占的泰洛西,也有王領、河間地、北境聯軍的大量士兵摻雜。
林曼瞪著老眼,有些急迫道:「三女國投入的兵力太多,多恩叛亂緊隨其後,咱們的情況很危急。」
「林曼大人,咱們打下了三女國,形勢沒有您說的那麼誇張。」
賈斯皮挑著眉頭,一板一眼道:「河灣地、西境、谷地應該還能抽調不少兵力。」
維斯特洛很大,擠一擠總能湊出兵馬。
奧托沉默片刻,不客氣的反駁盟友,駁斥道:「西境駐軍防備鐵種,河灣地駐守親王隘口,這些都是緊要之地。」
自打第二次石階列島戰役開始,鐵種十分躁動,不停騷擾蘭尼斯特港與河間地的海疆城。
多恩入侵,親王隘口與骨路永遠是第一選擇,河灣地每次都要調撥大量守軍。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採取窮兵黷武的策略。
賈斯皮被嗆了一下,悻悻閉嘴。
「到底該如何?」
韋賽里斯東看西看,想要得到一個滿意答覆。
萊昂諾與奧托相視一眼。
都是聰明人,很快讀懂彼此的含義。
萊昂諾板著臉,當仁不讓的說:「陛下,加上王領的援軍,風暴地有足夠的兵力應對多恩侵略者,咱們最好是以不變應萬變。」
「沒錯。」奧托接過話茬,補充一句:「風暴地失去一條可控的龍,但還有另一條,足以應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錯開許多問題。
比如戰爭節奏的中斷,伊蒙德的抗令不遵,蘭尼諾軍中私藏前任情夫,現任情夫一同失蹤……
沒有一位合格的司令官,風暴地聯軍的指揮錯漏百出。
韋賽里斯聽得稍稍安心,突然提及:「海煙失控,造成很多傷亡,他或許在尋找駕馭者。」
聲音很感慨,透著一股失望。
一條龍發狂,沒人能夠阻止。
不僅影響戰局,還會敗壞坦格利安的威名。
最關鍵一點。
韋賽里斯擔憂有人仇視巨龍,背地裡殺害沒有防備的海煙。
任何一條龍,都是不可復刻的寶貴財富。
議會到這裡,方向開始偏向平和。
勸諫國王不要憂慮,放心交給風暴地自己處理。
但,有人並不滿意。
砰!
科利斯本就黝黑的面色黑的可怕,再也壓不住火氣,拍案而起的怒斥:「還要作壁上觀,風暴地根本沒有像樣的指揮官,拖延下去局勢只會愈發糜爛!」
他是真正飽經戰陣的勇將。
憑藉信件上的隻言片語,已經分析出羅伊斯.卡倫的平庸無能,伊蒙德的任性妄為。
這些問題在平日裡並不嚴重,放在戰場上卻非常致命。
一個指揮不動部下的指揮官,不如一坨狗屎。
一個不聽從號令的馭龍者,不如一頭扎進海里淹死。
韋賽里斯被嚇了一跳,怔怔看著科利斯。
被兩位信中大臣勸慰的心境,突然產生搖擺。
科利斯快步走出座位,取出袖子裡準備好的地圖,言辭犀利:「多恩敢於挑戰鐵王座的權威,全賴布拉佛斯與三女國殘黨背後支持,制海權是關鍵!」
「海軍都積壓在三座城邦,時刻提防外敵。」
韋賽里斯沉聲開口。
對於三女國的動向,他一清二楚。
城邦里藏著心懷不軌的叛黨,潘托斯與瓦蘭提斯兩位盟友也是野心勃勃。
不僅要防著敵意明確的布拉佛斯,還要防著看似和善的友軍。
這是人之常情。
總不能一同參戰,坦格利安占領三座城邦,潘托斯和瓦蘭提斯只拿一些港口稅收就甘心。
只是礙於長子的強硬態度與巨龍,他們才不敢造次。
韋賽里斯有理由懷疑,給多恩運輸物資的背地之人里,少不了潘托斯親王與瓦蘭提斯總督的影子。
古瓦雷利亞太過強大,給厄斯索斯留下深刻陰影。
維斯特洛要是不出點意外,對坦格利安統治造成影響。
潘托斯與瓦蘭提斯一系列自由貿易城怎麼會睡得著。
科利斯瞥了他一眼,手指著地圖上的石階列島,以說教的姿態回答:「雷妮絲他們留守城邦,伊耿王子完全可以出動,調遣兩千人的海軍輕而易舉。」
滿堂國之大臣,只有他精通戰爭一道。
早在接收到蘭尼諾遇害的消息,便在腦海中謀劃戰略。
韋賽里斯聞言,凝視著地圖,一時陷入沉默。
他對戰爭一竅不通,但也知道伊耿鎮守石階列島的重要性,維持狹海下半部的中轉,避免其他自由貿易城從海上直插爭議之地。
科利斯用手敲打桌案,催促道:「陛下,您還猶豫什麼,多恩人來勢洶洶,現在已經不是幾天前的小事。」
不用韋賽里斯開口,奧托立馬皺眉,出言警告:「科利斯大人,我對你的遭遇深感同情,但還請您對國王抱有基本的尊重,您只是大臣!」
他是一個有私心的人,但更清楚關鍵時刻要維護國王的威儀。
不論戴蒙還是瓦列利安家族,不遵守權利的規則,都被他視為敵人。
科利斯瞬間怒目,臉色陰沉的對上奧托。
對於這個私心慎重的海塔爾次子,他只有蔑視與厭惡。
眼見兩人劍拔弩張,韋賽里斯眼睛來回瞧,習慣的勸和:「奧托,科利斯大人一時心急,都是為國效勞。」
「我只是讓他明白君臣之禮。」
奧托輕描淡寫。
「哼!」
科利斯不屑的冷哼,掉准矛頭對準韋賽里斯,直言不諱道:「陛下,我嚴重懷疑羅伊斯大人的統帥能力,我申請領兵出戰!」
話音一落,會議廳為之一靜。
御前大臣們直盯盯看著他,眼裡流露深思。
科利斯不給他們質問的機會,講出大致戰略:「多恩入侵風暴地,登陸點只有石盔城,以多恩的國情,兩萬正規軍幾乎抽調全國兵力,境內守軍必定鬆懈。」
韋賽里斯精神一振,來了興趣。
科利斯鄙夷的瞥了奧托一眼,手指從地圖上的石階列島劃到陽戟城,嗓音透著恨意;「伊耿王子率領石階列島海軍出動,由我全權指揮,直接搗毀馬泰爾的老巢!」
出現喪子之痛,科利斯的恨意到達頂峰。
步步規劃的緊密策略太過繁瑣,控制制海權不現實,阻止有人暗中支援多恩更難。
所以,挑中了風險最高,回報最大的方式。
直衝陽戟城,砍掉所有馬泰爾的腦袋。
韋賽里斯聽的認真,略顯激動道:「很高明的計劃,但其中蘊含很大危險。」
幹掉馬泰爾,豈不是能將多恩納入版圖。
科利斯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堅定道:「多恩並不富裕,大可將伊蒙德王子的龍抽調,兩條龍定能攻破陽戟城。」
再堅固的城堡在巨龍面前也是擺設。
陽戟城不是鷹巢城、凱岩城這種險關,泥巴石頭的城牆,開闊的地形,巨龍足以橫掃。
萊昂諾與奧托聞言,感慨到計劃的瘋狂,加入討論之中。
一番爭論之下,韋賽里斯突然一問:「要不要召回雷加?」
科利斯面色一頓,語氣稍有緩和:「王子還在密爾,聞訊應該會趕回來。」
韋賽里斯點點頭,愈發滿意。
長子在身邊,他才有對外戰爭的底氣。
正當君臣幾人討論的熱切,一直沉默寡言的托蒙德站起身,低聲道:「陛下,我這有件情報,您更應該知曉。」
韋賽里斯一愣,轉頭看向他。
其餘幾位御前大臣同樣投來視線。
托蒙德徒然感覺壓力,從袖子裡掏出信件遞過,沉重道:「多恩從年初開始糧食減產,大量流民匯入禿鷲山脈,少說有飽含老幼的數萬人,以有入侵親王隘口和骨路的跡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