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分崩離析的綠色
「住口，你幹的好事被人撞見，沒資格狡辯！」
韋賽里斯怒目喝罵。
無論何種緣由，堂堂王子調戲貴族女兒，簡直是將王室的臉面放在地上碾踩。
伊耿欲哭無淚，委屈極了。
他連侍女都不敢亂碰，哪來的膽子調戲貴族女兒。
還是躲都躲不及的海塔爾！
阿利森站在一旁，眼神自責的看著兒子。
不自禁，摳破食指的指甲。
她的本意是先讓伊耿相看，挑選一個符合身份的未婚妻。
若是沒有人選，就用蒙汗藥迷暈，偽造與賽琳娜共處一室的假象。
到時由她親自發現，將事情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
誰料到，半路殺出一個哈爾溫，將事情攪的亂七八糟。
還有烏爾溫.培克那個狡詐之徒。
給伊耿下的藥根本不是蒙汗藥，是里斯的助興藥。
差點鑄下大錯！
「我真沒想碰賽琳娜，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伊耿頭都快炸了，迫於解釋清楚。
「放肆！你還要攀誣誰？」
韋賽里斯立馬叱罵。
他是真的動怒，認為次子不爭氣。
喜歡女人沒錯，人之常情。
但男人要有品格，要有責任與擔當。
長子把谷地的女公爵都睡了，誰又能挑出毛病。
次子酒後亂性，專挑大貴族的女兒調戲，真是胡作非為。
還不如哈爾溫強暴一個侍女，至少他身為父親能壓下來。
氣的胸膛劇烈起伏，韋賽里斯瞥向大廳內的海塔爾兄弟。
奧托沉著冷靜，一語不發。
蒙德沉著臉，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
但若是仔細探究，就會發現不同尋常。
奧托眸光深邃，暗藏一絲精明。
蒙德看似焦躁，眼底暗藏一抹興奮。
他的本意就是海塔爾與王室的下一代繼續聯姻，加固與鐵王座的關係。
長久以往，模仿瓦列利安、拜拉席恩、艾林家族那樣，世代與坦格利安聯姻。
如此，海塔爾才能久遠的紮根君臨，圍繞權利中心。
伊耿調戲養女賽琳娜，正合他的心意。
韋賽里斯皺起眉頭，隱約察覺事有蹊蹺。
略一思索，卻又難有線索。
重新看向萊昂諾，寬慰說道：「年輕人都會犯錯，先讓他下去反省。」
萊昂諾心思機敏，明白這是國王在給彼此找台階下。
抬起頭，朝著長子怒斥：「滾出去，好好醒醒你的酒！」
說完，邁動臃腫的身體，親自攙扶起跪地哭泣的侍女，鄭重道：「你放心，我絕不會放任不管。」
一言一行間，將首相的公正嚴明發揮的淋漓盡致。
侍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激動道：「我不會奢求的，我會很聽話……」
「別怕，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萊昂諾心懷憐憫，吩咐其他侍女將其帶下去。
這個場合，不適合一個小侍女。
一名御林鐵衛上前，提起頹廢的哈爾溫，生拉硬拖出門。
不約而同的，將這件鬧的沸沸揚揚的醜事翻過一篇。
萊昂諾暗自鬆了口氣，向國王遞給一個感激的眼神。
只要王室不抓著不放，長子就能保全。
不至於關押地牢，甚至沒收作案工具。
阿利森眼神閃爍，爭取道：「陛下，伊耿不是故意的。」
事已至此，努力扳回正軌就是了。
韋賽里斯怒意不減，質問道：「他的醜態被很多人看到，你還當是個孩子嗎？」
外面還不知道怎麼謠傳王室的醜聞。
「陛下，伊耿王子年少輕狂，還是有辦法補救。」
萊昂諾低眉順眼，適時開口。
首相的臉面已經丟盡，務必保全國王的臉面。
只要沒玷污人家姑娘的貞潔，就有轉圜的餘地。
韋賽里斯聽的認真，心中大為認同。
奧托站了出來，正色道：「流言可畏，事關王室尊嚴，不得不重視。」
「你的意思呢？」
韋賽里斯問道。
奧託故作思索，說道：「賽琳娜本就是伊耿王子的聯姻候選人，雙方締結婚姻，流言不攻自破。」
「再次聯姻？」
韋賽里斯詫異。
阿利森抱緊海倫娜，插嘴道：「賽琳娜是女孩兒，還是受害者，這樣可以維護她的聲譽。」
海倫娜愣愣的看著母親，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疑惑。
她發現了盲點。
瞥了一眼伊耿，默默低下頭。
說不了一點，會惹禍。
韋賽里斯同樣發覺不對，疑問道：「伊耿很排斥海塔爾的女孩兒？」
奧托立即補充：「伊耿的外族就是海塔爾。」
韋賽里斯雙眼微眯，目光在伊耿與奧託身上來回打轉。
這個時候，他已經確定漏洞。
伊耿對海塔爾的女孩兒不假辭色，言語中滿是不耐煩。
偏偏醉酒後調戲的就是海塔爾家族的女孩兒，巧合的撞在一塊。
再看妻子與奧托的態度，似乎迫不及待兩家聯姻。
韋賽里斯一時愣住，仿佛看到了一張大網套中自己的孩子。
奧托輕咳一聲，勸說道：「陛下，伊耿與賽琳娜訂婚，兩個家族皆大歡喜。」
既掩蓋了醜聞，又能強強聯合。
相信國王沒有理由拒絕。
韋賽里斯心下遲疑，猶豫道：「不錯的提議，我會認真思考。」
雖然內心反感，但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萊昂諾張了張口，無奈的閉上嘴。
長子自身難保，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氣氛漸漸詭異，事件往兩家聯姻的方向推進。
就在韋賽里斯反覆琢磨，即將答應下來時。
「不！！」
伊耿突然暴起，激動大喊：「我不想娶賽琳娜，我沒玷污她的貞潔！」
眼看著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走，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恐懼自己的母親，厭惡無時無刻被指使教育。
海塔爾的姑娘與母親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絕不會娶！
阿利森猛然回頭，呵斥道：「伊耿，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伱們在商量我的婚事。」
伊耿手舞足蹈的反駁。
阿利森不管不顧，嚴肅道：「你不娶賽琳娜，怎麼彌補人家的清譽，哪個大人還會願意娶她？」
縱觀展覽會上，適合伊耿成婚的姑娘少之又少。
維斯特洛的貴族們都清楚黑綠兩黨的矛盾，更清楚綠黨的弱勢。
伊耿作為王后所出的第一個兒子，天然被打下綠黨代表的標籤。
沒有一家大貴族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相比那些小貴族的女兒，遠不如與海塔爾聯姻，穩定海塔爾與王室的姻親關係。
伊耿瘋狂搖頭，拒絕道：「我不娶，你不能逼我。」
「伊耿，這是多好的機會，你為什麼拒絕？」
奧托快步上前，一把薅住外孫的衣領，沉聲道：「除非你能找到一家更好的聯姻對象，告訴我，你行嗎？」
他還不清楚這件事裡的陰謀詭譎。
阿利森為了保密，誰都沒說。
但身為一個政客，趨利避害是本能反應。
伊耿眼神無助，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他只認識君臨的妓女。
奧托鬆開衣領，低聲訓斥：「沒人選，那就安靜點。」
看著次子被人教訓，韋賽里斯心裡不是滋味，悶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抓緊時間訂婚。」
「好，我會通知賽琳娜，那姑娘哭的厲害。」
阿利森心頭的大石頭落地，連忙應和。
匆匆將婚事定下。
伊耿愣頭愣腦，人都快傻了。
他只是多喝了點酒，他有什麼錯？
為什麼要娶一個討厭的海塔爾女人？
胸口發賭，憋了一口怨氣。
伊耿咬咬牙，悶頭朝著大廳走。
「你要去哪兒？」
阿利森忙問道。
「我要回雙子堡，那裡是我的封地。」
伊耿步子飛快，語氣不爽。
「你還要訂婚，哪都不許去。」
阿利森心急道。
伊耿用力推開大門，不滿的回頭控訴：「婚事是你們定下的，那就你們自己舉辦，反正沒人在乎我的想法。」
說罷，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單論此刻，他是慶幸的。
多虧父親給了他一塊封地，雷加替他建造了城堡。
否則連一個落腳地都沒有，只能腐爛在妓院。
阿利森氣憤的注視兒子離去，嘴裡不住呼喊他的名字。
她越喊，伊耿走的越快。
「母親，他對你充滿了懼意。」
海倫娜全程旁觀，客觀的給出評價。
「你說什麼？」
阿利森愕然，還以為聽錯了。
海倫娜搖搖頭：「你對他抱有過分的奢望。」
內向的人，心思大多敏感。
她對這場鬧劇自有透徹的看法。
「母親，訂婚宴我也不參加了。」
掙脫出懷抱，海倫娜嗓音輕柔。
阿利森對女兒感到陌生，下意識說道：「你下午沒來參加宴會。」
「我還沒成年，等我滿16歲再說吧。」
海倫娜眼眸清澈，偷瞄了一眼懷揣大肚的長姐。
雷妮拉一手托著肚子，默默注視著她們內訌。
「我回去休息了。」
海倫娜施施然一禮，告退。
按照她的猜測，哥哥最近十有八九不會回君臨，她打算明天一早騎著夢火去赫倫堡借住。
原因很簡單，躲避母親，避讓長姐。
「都走了？」
韋賽里斯眉頭擰成一團，險些沒有站穩。
「陛下。」
好在守在身旁的伊利克眼疾手快，攙扶住大受打擊的國王。
雷妮拉面色微變，上前扶著父親。
雷加不在，她得擔負起責任。
「我沒事，事情就這麼定了，都下去休息吧。」
韋賽里斯勉強一笑，在伊利克的攙扶下離開。
雷妮拉眼神複雜，雙手撫摸肚子。
她也感覺到了爭吵下的暗流涌動。
輕嘆一聲，心道事情結束便返回龍石島。
一時間，算上在外的雷加與伊蒙德，龍家六個孩子中，大概只有小戴倫還沒升起離開的想法。
好好的避風港，竟是讓人爭相遠離。
王室成員紛紛走出大廳，一眾御前大臣緊隨其後。
到最後，壁爐廳獨留下三個海塔爾。
蒙德揚起笑臉，喜悅家族的再度聯姻。
海塔爾家族時至今日，除非擠掉作為封君的提利爾家族，否則只能依靠聯姻王室提升地位。
阿利森愣在原地，失魂落魄。
她沒想到，一對子女雙雙棄她而去。
早知如此，或許不該舉辦展覽會，也不該謀劃與家族聯姻。
撮合伊耿與海倫娜遵循傳統，說不定是更好的選擇。
奧托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女兒的肩膀，低聲道：「別傷心，雛龍終有長大之日，你依舊是他們的母親。」
「父親，我想為他們好。」
阿利森喃喃自語。
奧托道：「我知道，我曾經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你才是一國王后。」
「是這樣嗎？」
阿利森心中一突，眼神恍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