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風波的前兆
里斯，圓頂龍穴。
「嘶嘎……」
青銅大門之內，狂躁的龍吼陣陣響起，憤恨中透出一股難掩的疲憊。
班巴羅眼露期待，自言自語：「快了，一定快了。」
按照羅斯祭祀的說法，無主野龍的精力不斷消磨，只待一個合適的血脈出現。
「總督大人，有布拉佛斯與多恩的傳信。」
一個美艷妓女穿過僱傭兵隊伍，妖嬈的遞過兩封印泥未啟的信件。
班巴羅接過信，疑問道：「喬漢娜呢，她怎麼沒來？」
妓女低下頭，遺憾道：「夫人上次與虎黨執政官談判被氣病了，還在住宅休息。」
「好了，下去吧。」
聽聞情婦兼得力助手病了，班巴羅心生不悅，趕蒼蠅似的揮揮手。
待妓女走遠，他將信件撕開，一一查看。
半響，班巴羅雙眼微眯，冷笑道：「兩個唯利是圖的傢伙終於肯出兵了。」
隨手撕爛信紙，帶隊返回總督府。
臨走前，不忘叮囑龍穴護衛：「天亮之前不要放任何一個龍種進去接觸龍。」
「是，大人。」
護衛連忙應下，不敢怠慢。
……
香水花園。
「哈哈……三個男孩兒……跳舞的熊……」
一陣鬼哭狼嚎的歌唱，兩個銀髮男人勾肩搭背，溜進一間偏僻閣樓。
砰——
兩人前腳剛進入，閣樓大門猛然關閉，幾名披甲侍衛看守在外。
同樣的一幕，發生相鄰的許多閣樓。
他們皆是精心篩選的瓦雷利亞裔，自願參與【血色播種】。
閣樓內，兩個男人酒氣衝天，醉醺醺的邊走邊唱。
噗通——
剛一回房，身高兩米的年輕壯漢一頭栽到床上，迷迷糊糊的傻樂。
另一名跛足的英俊中年雙眼迷離，缺少手指的雙手狠狠搓了把臉。
「崔斯丹，你個狗日的贏了好多錢，明天該你請我喝酒！」
高大的修夫搖晃著腦袋，盯准同伴腰間的錢袋子。
崔斯丹擺了下手，將鼓鼓囊囊的錢袋子揣進懷裡，含糊不清道：「請你一壺馬尿，老子的錢還得帶回去奶孩子。」
「哈哈，伱一個爛賭鬼加私生子，還想養個小私生女。」
修夫無情嘲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哼，你懂個乃子，臭鐵匠學徒。」
崔斯丹打了個酒嗝，腳步虛浮的走回床邊，抓出一把金幣捂在鼻子上使勁嗅。
修夫不依不饒，說著醉話：「你手氣不錯，贏了那幫有錢人的錢，我還以為你會輸不起錢被砍掉指頭，或者把你女兒賣到里斯的妓院裡。」
崔斯丹享受的翻起白眼，嘟囔道：「老子從小就賭，要不是那群黑心鬼出千，老子是龍石島首富。」
「哈哈，該下地獄的爛賭鬼。」
修夫使勁嘲笑，臉色卻又低沉下來，鬱悶道：「可惜了那個爛酒鬼，聽說被龍燒光了一頭白毛，分成三口嚼碎了。」
「一個送死的倒霉蛋。」
崔斯丹鬆手任由金幣砸在臉上，痴笑道：「咱們也是送死的倒霉蛋。」
他們被偷渡客送來了里斯，一行共有十幾個人。
因為來的晚，大多數人排不上號，只能蹲在香水花園裡苦等。
白髮烏爾夫是個幸運兒，沒兩天便通過喝酒買通看守官，插隊前往馴龍。
這傢伙也是個倒霉鬼，趕上龍早上餓肚子，還沒看清龍長什麼樣就被吃了。
修夫攥拳用力砸床板，嘀咕道：「你說老子要是騎到龍背上，回去能不能當個男爵老爺？」
雖然里斯給出的馴龍獎勵也很豐厚，土生土長在龍石島的私生子還是期望榮歸故里。
崔斯丹瞥了他一眼，失笑道：「你要是能騎上龍背，別說男爵老爺，國王的女兒你都有資格娶。」
「陛下能同意？」修夫支棱一下坐起來，眼睛瞪得老大。
他最開始以為能封個騎士，後來王子說還會賞賜領地。
這個爛賭鬼居然說能娶公主？
「哈哈……」
崔斯丹捧腹大笑，說出心裡話：「你有娶公主的命嗎？怕不是騎龍剛一落地，就被龍衛五花大綁。」
「滾！掃老子的興。」修夫大發雷霆，發泄似的敲打床板。
崔斯丹憋住笑，將金幣一枚枚裝進錢袋子，側過身不看他。
見識了【血色播種】的殘酷，成為龍騎士的事連想都不敢想。
在賭坊里贏點錢，平平安安回龍石島才是好命。
……
兩日後。
龍石島，龍山。
「吼……」
貪食者慵懶的趴在一塊空地上，喉嚨輕顫著打鼾，閉著豎瞳假寐。
遠處山坡，數百衣著襤褸的勞動力爬上爬下，背著一筐筐龍糞運送。
偶爾有一些褪去的鱗片殘渣，當寶一樣保存，單獨交給記帳的學士。
「格拉底斯學士，龍山裡的龍糞還能維持兩座中型城堡供應嗎？」
雷加輕聲詢問。
格拉底斯是一位面容慈祥的半百老人，笑著道：「請您放心，龍山堆積了兩百餘年的糞渣，全當清理衛生。」
「那就好。」
雷加回以笑容，將搬運龍糞的工作交給他。
這件任務乍一看普通，實則干係重大。
勞動力嚴格看管，不能在龍山里亂闖。
好在龍山里沒幾條龍，只有一條遠離伴侶的銀翼獨自沉睡。
……
一路返回石鼓樓，代理城主勞勃爵士迎面相遇。
勞勃爵士暗自鬆了口氣，說道：「王子，就快午餐了，公主在等您。」
「辛苦，爵士。」
雷加眼神真誠，擦身而過。
管理龍石島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何況頂頭上司還是一位懷揣大肚的公主。
登上頂樓，隔著走廊便見到領主臥房的門沒關。
雷加嘴角微翹，腳步放輕放緩，慢慢靠近。
待走進門口，悄悄往裡瞧。
熟悉的格局布置，餐桌上擺放豐盛佳肴，很有情調的點燃了兩根薰香蠟燭。
雷妮拉臥在一張軟塌上，酮體只套了一件寬鬆睡裙，手裡拿著一封信紙查閱。
咚咚……
雷加輕輕敲門，免得嚇到對方。
「回來了。」雷妮拉聞聲抬頭，揚起笑容。
雷加走進臥房，好奇道：「在看什麼，這麼專注？」
雷妮拉笑容一斂，無奈道：「君臨的信，鐵種襲擊了蘭尼斯特港，父親忙的焦頭爛額。」
「傑森幹什麼吃的，會被鐵種偷襲港口？」
雷加頓時皺眉，充滿對傑森的鄙夷。
一個憑藉出生比同胞兄弟早幾分鐘獲得的公爵爵位，內里卻是個傲慢無禮的草包。
雷妮拉對他招了招手，俏皮道：「少發火，蘭尼斯特港損失不大，還能穩住局勢。」
聞言，雷加搖了搖頭，走到軟塌邊挨著坐下。
雷妮拉挪了挪身子，鑽進他懷裡，舉著信紙說道：「據推測，鐵種不是胡亂行動，是被人收買的。」
「一群不事生產的海盜，估計是布拉佛斯或者陽戟城方面指使。」
雷加語氣放緩，緊緊摟著懷中人，臉頰深埋髮絲披散的粉白肩窩。
「打下了密爾，是不是很累？」
雷妮拉眼神柔和，像小時候一樣撫摸他的腦袋。
雷加搖搖頭，深深吸了兩口發香。
除了失眠多夢、吃不好睡不好，一切還好。
雷妮拉用臉蛋蹭了蹭他的額頭，輕聲呢喃：「我想幫幫你。」
「你已經在幫我。」
雷加勾勒嘴角，大手撫摸著隆起的肚子。
隔著一層絲綢睡裙，圓圓的輪廓特地清晰。
雷妮拉摟過他的脖子，臉頰貼著髮絲，失落道：「我想像維桑尼亞王后一樣，輔佐自己的弟弟兼伴侶，但我貌似只能在產床上效力。」
從前她還沒有這種想法。
直到伊耿、海倫娜他們派去各處鎮守，聽聞簡妮在谷地召集封臣。
這種自怨自艾的想法漸漸滋生。
雷加心思敏感，聽出了她話中潛在的意味。
拍了拍雷妮拉緊緊摟著的手臂，雷加起身脫離懷抱，半蹲在軟塌前。
雷妮拉不明所以，詫異的看著他。
雷加雙手搭在她的腿上，鄭重道：「雷妮拉，你已經在最重要的戰場上，你比所有人都重要。」
雷妮拉扁著嘴，吶吶道：「你的戰場更危險，我很擔心你。」
雷加眼神清澈，堅定道：「我的戰場充滿血與火，但我的龍會保護我，一萬個人願意替我去死。」
抬手觸碰雷妮拉的肚子，真情流露道：「你的戰場更加殘酷，一萬個人無法替代你受罪，你的龍保護不了你。」
「祈禱母親保佑我，讓我為你誕下兩個健康的寶寶。」
雷妮拉雙眸泛紅，摟過他的腦袋貼在肚子上。
「一定會，你會像敘拉克斯一樣棒。」雷加目露追憶，無比認真。
話題從個人能力轉移到生育。
姐弟倆同時陷入沉默。
他們回憶起了母親艾瑪.艾林，一個慘死在產床上的可憐女人。
母親的死亡是雷妮拉的陰影。
雷加是那場難產的嬰兒，心裡同樣籠罩一層陰霾。
享受片刻寧靜，雷加蹭了蹭肚子，輕笑道：「還記得銜尾蛇嗎？符文的力量。」
雷妮拉小聲道：「我沒學會，青銅符文才銘刻一半。」
修行符文需要大量魔力，她血液里的魔力稀少，自然比較緩慢。
不是每個人都像雷加一樣，能借調龍的火魔力。
「我會就夠了。」雷加給予鼓勵。
掃了一眼軟塌，有一個精緻的玻璃瓶。
瓶內裝著透明的絲滑液體，拔出瓶塞散發淡淡芬芳。
倒了一些液體在手心，兩隻手快速摩擦生熱。
雷妮拉抿唇輕笑，解開肚子上的紐扣，露出雪白的肚子。
雷加雙手貼在肚皮上，從下面往上滑推，均勻的塗抹。
這是一種植物提取的精油，具備潤滑、滋養的作用。
雷妮拉懷有雙生子，肚子隆起太快，不塗抹精油會撕裂皮下組織，出現很多婦人產後遺留的孕辰紋。
這可是他專門吩咐歐維爾專門調製，價格相當昂貴。
「肚子抹完，還有大腿和臀部。」雷妮拉微微閉眼，享受盡心服侍。
雷加任勞任怨，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被哄騙壓榨的日子。
……
谷地，海鷗鎮。
黃昏，火燒雲連綿天邊。
「嘶嘎……」
一條金燦燦的巨龍飛出港口，向著狹海上半部翱翔。
龍背上，伊耿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眼底濃濃怨氣。
「谷地的臭婊子，天天安排老子騎龍巡邏！」
暗罵一句，敲打酸軟的腰背。
海鷗鎮不愧是維斯特洛的五大港口之一，妓院裡的姑娘熱情似火，與君臨的風味不一樣。
陽炎不管駕馭者如何，扇動淡粉色雙翼飛翔，朝著狹海上半部而去。
伊耿垂頭喪氣，絲毫提不起巡邏的興致。
直到抵達三姐妹群島附近，突然感覺有點口渴。
伊耿靈光一閃，舔了舔嘴唇：「三姐妹屯，不知道那的妓院怎麼樣。」
聽說這塊地方亂的很，港口每日都有走私販和黑幫打打殺殺。
鬼點子上來，伊耿耐不住寂寞，下達指令：「陽炎，咱們換個方向。」
他受夠了聽從那個谷地婊子的命令。
與雷加不清不楚的，狗仗人勢。
伊耿咧嘴一笑，為偷懶找藉口：「今日無事，逛一逛妓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