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血色播種
「嘶嘎——」
巍峨的龍山山巔，一條漆黑如炭的巨龍昂天長嘯，聳動著壯碩身軀伸展開寬大的雙翼。
雙翼一振，巨龍垂首俯衝，綠色豎瞳鎖定下方的空地。
雷加負手而立，一襲黑袍隨風凜凜吹刮。
身後數米距離，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私生子面色各異，擠在一塊抱團取暖。
「嘶嘎……」
貪食者繞著天空盤旋一圈，雙翼漸漸收攏，龐大身軀轟然降落在大地。
霎時，碎石飛濺，塵埃四起。
貪食者低吼一聲，雙翼支撐地面直起身，猙獰龍首遮擋駕馭者的身影。
「好夥計。」
雷加笑了笑，伸手磨蹭漆黑鱗片，入手冰涼似鋼板。
緩緩轉過身，掃視十幾名私生子，淡淡開口：「你們，想要一條龍嗎？」
嘩！
私生子們呼吸一促，緊緊盯著龐大如山嶽的貪食者，眼裡的渴望幾乎凝成實質。
那可是一條龍！
對於出生漁民、牧民家庭的私生子而言，簡直是通往權利與財富的鑰匙。
只是平日裡這把鑰匙偶爾會瞥一眼，卻絕不會落在他們手裡。
甚至，他們連觸碰的資格都沒有。
雷加面色平靜，靜待有人表態。
能被托蒙德帶到眼前，這群私生子清楚會發生什麼。
果不其然，第一個出頭鳥立馬出現。
「王子，我想要一條龍！」
人群里，一個高達兩米，肩寬體闊的銀髮壯漢推開身邊人，邁著大步走出。
壯漢面容年輕，兩條裸露在外的臂膀粗壯有力，滿手揮舞錘子留下的老繭。
雷加打量一眼，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壯漢一口氣走到雷加身前兩米，恭敬的單膝跪拜，聲音粗獷：「我叫修夫.維水，鎮上的一個卑微鐵匠。」
雷加輕輕頷首，再次看向私生子群體，淡然道：「只有他一個想要龍嗎？」
「還有我！」
一個銀金色捲髮的乾瘦男人喊了一嗓子，不顧鬍子拉碴的不修邊幅模樣，費力擠出人群。
與他一塊的，還有一名蒼白頭髮，腳步虛浮的年輕男人。
雷加瞧了瞧，老樣子詢問名字。
乾瘦男人單膝跪地，仰起略顯英俊的臉，激動道：「王子，我叫做崔斯丹.維水，曾參加過第二次石階列島戰爭。」
說著，敲打有點坡腳的左腿，證明道：「這是我與三女國海盜打仗受的傷，落下了殘疾。」
雷加上下打量他一眼，微微蹙眉。
身形乾瘦，渾身酒臭味，左手缺了無名指與小拇指，右手缺了小拇指，怎麼看不像個正經人。
托蒙德附耳提醒：「一個老賭棍，欠債被剁了手指，戰場表現可圈可點。」
雷加點點頭，看向另一名白髮青年。
「王子，我叫烏爾夫，我參加過第二次石階列島戰爭。」
白髮青年緊張的不得了，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介紹。
托蒙德繼續指明：「一個醉鬼，為了錢財上過戰場。」
雷加瞭然於胸，並不帶有偏見。
不管私生子的品行如何，只要能將野龍莫古爾帶回來，他都不吝賞賜。
雷加挨個掃過一遍，正色道：「相信你們有過聽聞，王國要與三女國再次爆發戰爭。」
私生子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回應。
雷加毫不在意，高聲道：「里斯有一條坦格利安的無主龍，伱們的任務便是將那條龍帶回來，帶到我的面前！」
不是要【血色播種】嗎？
那他也塞一些血統更雄厚的私生子進去，一樣具備馴服莫古爾的概率。
左右三女國的瓦雷利亞後裔與私生子差別不大。
至少私生子還對提供過庇護與錢財的坦格利安有所歸屬。
若能成功，爵位、封地皆可相送。
他只需要等待，是否有私生子馭龍回來領賞。
僅一點，龍降落維斯特洛的一刻，立即關押龍穴！
聽聞能夠光明正大的馴服一條龍，還有金銀財寶等著，私生子們兩眼放光。
不止修夫三人，十幾名私生子全部跪倒，積極申請前往里斯。
私生子賤命一條，不在乎生死。
誰能馴服龍，立馬一飛沖天。
這筆買賣值得！
雷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示意托蒙德去辦，自己踩著軟梯爬上龍背。
「嘶嘎……」
貪食者昂首咆哮，寬大的漆黑雙翼鋪展數百米，一躍飛上高空。
在一群的私生子面前，完美詮釋了何為真龍。
……
時間一晃，三日過去。
石階列島，灰絞架島。
「嘶嘎……」
聲如洪鐘的龍吼響徹整個島嶼，一條漆黑巨龍翱翔於天，俯衝著噴射幽綠龍焰。
「龍焰！」
伴隨少年的指令，龍焰連綿不絕，潑墨般揮灑。
龍焰之下，十幾艘懸掛三女國旗幟的海盜船遭遇毀滅打擊，轉瞬燃起森森綠火。
沙灘上，提前一步上島的海盜蜂擁而上。
好在島上搭建了瞭望塔，擺放了拒馬，箭矢之下將海盜短暫攔阻。
「龍焰！」
雷加騎在龍背上，面無表情的下達指令。
「嘶嘎……」
貪食者調頭迴轉，漆黑身軀迎著幾十桿蠍子弩攢射的精鋼長矛俯衝，一口龍焰盡數化作鐵水。
偶有一兩根精鋼長矛落網，叮叮噹噹撞擊在漆黑鱗片上，借著衝擊力崩飛，半點沒有破防。
幽綠龍焰一連串噴射海盜船，將船上的海盜與蠍子弩全部掩埋火海。
粗長的龍尾抽斷一根船桅，砸在海里掀起浪濤滾滾。
昂首俯衝而起，翱翔到沙灘上空，幽綠龍焰席捲殘餘雜兵。
半響，開始打掃戰場。
貪食者降落在沙灘上，雷加坐在龍背上俯瞰下方士兵忙碌。
一身銀灰盔甲的羅柏走來。
雷加問道：「咱們還有多少人？」
「兩個大島加起來不足五百。」羅柏面色沉重。
若非沒有王儲與貪食者，這點人手是萬萬不可能擋住三女國一輪又一輪的進攻。
雷加吐了口氣，說道：「無妨，戴蒙去襲擊泰洛西，科利斯大人率領主力艦隊襲擊里斯，很快就能見分曉。」
「但願如此。」
羅柏重重點頭，轉頭指揮附近的士兵搬運屍體。
……
里斯。
城邦內白石、灰石建築為主，一座座遍布城區的瞭望塔嚴防死守。
港口西側，一座競技場臨時更改的圓頂建築屹立，青銅大門緊緊關嚴。
建築內部卻是別有洞天。
昏暗的封閉空間，十幾架篝火盆提供光照，半點風聲不泄露。
「吼……」
低吼陣陣迴蕩，不時掀起一陣灼熱氣流，夾帶刺鼻的硫磺臭味。
空間深處，一條體型接近六十米的龐然大物趴在石板上，碩大頭顱耷拉在地，鼻腔重重喘息。
通體銀黑色鱗片、霧靄般的灰色翼膜……
以及，一顆獠牙交錯的碩大龍首，缺失小半截尾巴尖的粗長龍尾。
龍首不僅超乎尋常的大，覆蓋鱗片十分密集，頭頂兩根粗壯的向後彎曲灰白龍角，下頜生長密集尖角。
一口駭人的尖牙，張開閉合間仿佛一口巨型閘刀，能夠咬碎岩石、鋼鐵。
而就在這條銀黑巨龍的身上，捆綁著密密麻麻的鎖鏈。
脖頸、雙足戴著枷鎖，一人粗的鎖鏈拴在地上，任由這條龍如何掙扎也無法脫困。
「莫古爾，接受我的指令。」
一名銀色長髮的中年男人顫抖開口，弓著腰緩慢靠近被束縛的巨龍。
在他的手裡，還牽著一頭山羊。
似乎想在馴龍前進行投餵拉近好感。
莫古爾緊閉雙眼，癱在地上一動不動，誰也不想理會。
「好龍……讓我摸摸你……」
銀髮中年越靠越近，見野龍遲遲不攻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咩~」
山羊叫了一聲，惶然無措的竄來竄去。
「安靜，畜生！」銀髮中年嚇了一跳，低頭呵斥山羊。
呼！呼！
正在這時，一道陰影籠罩頭頂，周遭空氣徒然滾燙起來。
銀髮中年身體一僵，連脫手逃竄的山羊也顧不上，顫顫巍巍的抬起頭。
一顆銀黑色的碩大龍首懸在半空，漆黑豎瞳淡漠的俯視，重重打了個鼻腔。
隨即。
「嘶嘎！！」
布滿獠牙的龍吻極限咧開，如煙似霧的灰暗龍焰積蓄，轉瞬將馴龍者淹沒。
就連跑出百米開外的可憐山羊，也沒能逃過龍焰的追擊，化作一具焦黑骨架。
莫古爾低吼一聲，惱火的搖晃龍首，連帶脖頸、身軀一同抖動，將渾身鎖鏈甩的嘩嘩亂響。
「好兇的野龍！」
建築門口，一男一女親眼目睹，身前擋著十幾名僱傭兵。
男人黑髮棕膚，五官粗獷，渾身散發著彪悍與睿智混雜的氣度。
里斯總督——班巴羅.巴贊恩。
班巴羅眼神凝重：「帶下一個馴龍者。」
一個僱傭兵退下，沒一會帶上來一個銀金色短髮的瘦小少年。
千恩萬謝下，瘦小少年手裡拎著一條生魚，雙腿顫抖的走向深處。
唯一的美麗女人別過頭，開口道：「又一個餵龍的點心。」
女人身材曼妙，披著一件絲綢長袍，掩蓋凹凸有致的曲線。
一頭及腰的黑髮長卷，皮膚白嫩賽雪，生了一張極為淡雅、清純的面孔。
班羅巴呵呵一笑：「想不到黑天鵝還有一副柔軟心腸。」
喬漢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鐵王座的艦隊兵分兩路，最強的瓦列利安艦隊直逼里斯，你該想想應對之策。」
班羅巴目光狠戾，沉聲道：「城邦內外全都布置了蠍子弩，港口外集結了一百艘戰船，我借貸了鐵金庫那麼多錢，必須將野龍馴服！」
為了掌握一條龍，他已經下了血本。
見勸說無用，喬漢娜抿唇輕笑：「我回香水花園了，瓦蘭提斯的執政官還等我招待。」
「好。」
班巴羅應付一句，不耐煩的揮揮手。
喬漢娜屈膝行禮，款款走出建築。
轟——
青銅大門再次關閉，裡面隱約傳來少年人的悽厲慘叫。
喬漢娜輕輕搖頭，上了一輛豪華馬車。
車內，一名衣著淡薄輕紗的艷麗女人跪在地板上，頭也不敢抬。
喬漢娜慵懶的倚著坐榻，手裡捻著一黑一白兩朵玫瑰，淡淡道：「能聯繫到龍石島方面嗎？」
喬漢娜.史文，第一次石階列島戰役前被海盜擄走。
叔父史文伯爵不願花錢贖人，隨流落里斯青樓。
憑藉美貌與智慧遊走在里斯上層人士之中，掌握里斯實質權利，號稱「黑天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