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狹海外的敵人
翌日，太陽升起海面。
石鼓樓，領主臥房。
雷妮拉雙眼閉合，面容線條柔和，枕著某人的雙腿淺淺睡眠。
雷加倚靠在床榻邊，寬鬆睡袍的領口鬆散，露出肌膚如玉石雕琢般的精緻鎖骨。
姐弟倆等了貪食者一夜，困的凌晨昏睡。
與現實相隔，雷加陷入一場睡夢。
夢境突兀出現，僅有零星碎片。
一條漆黑巨龍怒聲咆哮，振翅翱翔在一片蒼茫大海。
嘎吱——
房門從外推開，發出一聲細微響動。
「嗯哼~」
雷妮拉哼唧一聲，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
雷加從假寐中吵醒，睡眼惺忪的抬眸四顧。
入眼，薩拉端著一盤豐盛的早餐進門，腳步無聲的放在桌上。
「昨晚的宴會怎麼樣？」
雷加揉了揉眉心，重視起自己的典禮。
「國王慶祝到很晚，人人讚頌。」
薩拉輕聲細語，直接退出房間。
砰——
房門輕輕關閉，雷加搖了搖腦袋，徹底從朦朧中清醒。
看了眼窗外，天剛蒙蒙亮。
「貪食者還沒回來。」
雷加呢喃一聲，心底升起略微焦慮。
「雷加，我肚子好餓~」
雷妮拉含糊的嘟囔，枕著他的腿拱了拱腦袋。
即使困的睜不開眼睛，依舊難逃餓醒的命運。
看著她朦朧的睡顏，雷加捋過遮蓋俏臉的髮絲，露出紅暈雙頰。
越看越心動，雷加輕輕親吻一口側臉，鼻尖貪婪的蹭了蹭。
雷妮拉皺起精緻的臉蛋，迷糊道：「別鬧了，我好餓。」
「稍等。」
雷加滿意的笑笑，一手托著她的脖頸，一手攬過軟腰搬離雙腿。
起身下榻，腰腿酸痛。
走到桌案旁，托盤裡擺放五人份的早餐，麵包+火腿+果醬，搭配一大罐鮮牛乳。
雷加掃視一眼，捏著一塊白麵包沾滿果醬，卷上幾片火腿一股腦塞進嘴裡咀嚼。
昨天忙了一天，晚上還要服侍雷妮拉。
……又累又餓。
食物吞咽下肚，充實感使雷加恢復精力，腦海思緒轉動。
沉默片刻，疑惑道：「貪食者該回來了才對。」
無論狩獵成功與否，不該徹夜不歸。
心有所想，必有回應。
「嘶嘎——」
低沉嘶吼迴蕩在沙灘附近，一道漆黑的龐然大物衝下雲層。
雷加猛然抬頭，快步跑到陽台上眺望。
一抬頭，漆黑巨龍映入眼帘。
此時，貪食者渾身浴血，一側寬大的翅膀半耷拉著，身形搖晃不穩的飛躍臨海峭壁。
雷加驚詫抬眸，脊背生出一股涼氣。
貪食者沉悶嘶吼，每一次扇動雙翼都費盡力氣，綠色豎瞳鎖定石鼓樓邊緣的空蕩山崖。
轟——
龐大身軀緩緩下落，雙翼突然失去平衡，重重的從天摔落，將山崖空地犁出一道深深溝壑。
「貪食者！！」
雷加大驚失色，頓時驚呼出聲。
時隔多年，貪食者還沒這樣狼狽過。
抬腳撤出陽台，從房間往外跑。
雷妮拉被龍吼驚醒，發現雷加滿臉急色，迷茫道：「我聽到龍吼，貪食者回來了？」
「你先吃早餐，我去看看情況。」
雷加踏上靴子，拿過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衝出門。
……
一路緊趕慢趕，匆忙跑到崖岸上。
「吼……」
貪食者搖晃著龍首，身軀無力的趴在溝壑里，張開龍吻粗重的喘息。
「貪食者，你怎麼樣？」
雷加神色驚疑，幾步撲到漆黑巨龍身前，摟過噴灑腥臭熱浪的猙獰龍吻。
手掌一摸，龍吻凝固一層粘稠血漿，觸感依舊溫熱。
雷加雙目圓睜，仔細打量漆黑龍軀的每一寸體表。
首先是粗壯的脖頸根部，留著一條數米長的慘烈咬痕，鱗片紛紛碎裂，滾燙的龍血滲出，滴落在地面燒焦綠草。
雄壯的胸膛劃出一條條撕裂傷口，鱗片大面積碎裂，混著龍血散發腥氣。
左側翼膜的一根支撐骨骼斷裂，翼膜殘留一個水桶粗的破洞，顯然是遭遇巨獸撕咬。
雷加大為震驚，忙問道：「貪食者，你將野龍獵食了嗎？」
貪食者血統高貴，又是野龍出身，廝殺能力幾乎無龍能敵。
追獵一條體型不足一半的野龍，怎麼會傷成這樣。
「吼……」
似是感知到駕馭者的憂慮情緒，貪食者強撐起碩大龍首，喉嚨上下滾動，一大灘穢物反芻吐出。
一條銀黑色的半截龍尾噗通一聲落地，表面包裹渾濁的強烈酸液。
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覆蓋鱗片的碎肉塊，以及數具新鮮的人類屍體。
「吼……」
貪食者悶聲低吼，綠色豎瞳浮現一抹高傲，探出龍吻拱了拱駕馭者。
雷加被拱的一個趔趄，扶著龍吻穩住身形。
他感受的到，貪食者正在努力壓制著暴怒，證明自己的實力。
低下頭，目光落在反芻的血肉上。
粗長的龍尾足有五米長短，估計是從整條龍尾上一口咬斷後半截。
碎肉塊上覆蓋銀黑色鱗片，最大一塊有磨盤大，半圓的形狀絕對是撕扯下一塊龍頸肉。
可惜，沒有龍首與雙翼的殘骸。
雷加微微蹙眉，揣測煙海野龍很可能逃脫獵食。
最後，雙眼落在幾具面目全非的人類屍體上。
屍體是男性，鮮艷的紅色紫色亂發，衣著打扮像是密爾的僱傭兵。
「吼……」
貪食者恢復了些體力，雙翼支撐起身軀，露出扎入十幾根精鋼長矛的腹部。
除了左翼上的骨裂，腹部的精鋼長矛才是傷重的主要原因。
「三女國海盜！」雷加面若寒霜。
貪食者綠色豎瞳緊閉，龍首抵住駕馭者的手掌，粗重的喘息漸漸平緩。
雷加似有感應的閉眼，一股模糊意念傳達腦中。
腦袋嗡的一聲，浮現零碎畫面。
夜色，狹海之上。
貪食者綠色豎瞳充斥暴虐，後足掐住煙海野龍的脖頸，張開龍吻撕咬對方的血肉。
「嘶嘎……」
煙海野龍奮力掙扎，雙爪撕扯食龍種的胸膛，噴吐一口口灰暗龍焰。
一番纏鬥下，貪食者憑藉體型優勢輕鬆將獵物壓制，龍吻一口咬住粗長龍頸。
煙海野龍悽厲慘叫，脖頸甩動間觸碰到貪食者的左翼，布滿獠牙的巨型大口胡亂撕咬。
咔嚓一聲，貪食者的左翼骨骼碎裂一根，怒吼著撕扯下一大塊血肉。
轟——
煙海野龍趁亂噴射一口灰暗龍焰，擊中貪食者的龍首，掙扎雙足的掐住逃竄。
貪食者緊閉豎瞳，避免龍焰燒傷眼睛。
待吞咽血肉後，煙海野龍已經逃遠。
貪食者不甘心放棄到嘴的龍肉，不顧左翼傷殘，氣勢兇悍的追趕。
兩條龍一前一後，速度仍舊勢均力敵。
從喉道翱翔至狹海，煙海野龍似乎想要逃回古瓦雷利亞遺址，逃竄至一片零散群島。
石階列島！
「嘶嘎——」
貪食者憤怒咆哮，飛翔速度徒然提升，龐大身軀籠罩煙海野龍，噴射幽綠龍焰發動襲擊。
很快，兩條龍再次纏鬥在一塊，跌落在一座荒島上。
貪食者的豎瞳冒著幽幽綠光，撲到煙海野龍身上狂躁撕咬，下口極為兇殘。
偶爾一口，將煙海野龍胡亂拍打的龍尾咬住，龍吻上下一合從中咬斷。
正在這時，意外突生。
兩條龍的龍焰毫無章法的噴射，擊中了一艘潛行在海面上的戰船。
戰船共有七、八艘，立即對兩條海岸邊廝殺的巨龍發動反擊，裝在甲板上的蠍子弩接連發射。
貪食者躲避及時，正對準的龍首與脖頸避開，胸膛與腹部暴露，遭到精鋼長矛射中。
煙海野龍同樣沒跑的掉，脊背與雙翼被射中，昂首慘叫。
「嘶嘎——」
獵食被打斷，貪食者憤怒咆哮，展翅飛到戰船上空，如煙似霧的幽綠龍焰肆意噴灑。
到此，畫面逐漸模糊。
雷加目之所及的最後一眼，戰船焚燒殆盡，煙海野龍趁機逃走。
貪食者吞吃了幾個倒霉蛋，返回沙灘上吞食煙海野龍遺留的半截龍尾，不甘的往返龍石島。
「嘶嘎——」
貪食者昂首噴吐一口龍焰，綠色豎瞳流露慍怒，挪動著身軀向開闊的草地費力爬行。
狩獵野龍失敗，不甘與怒火積蓄心頭。
雷加清醒過來，捂著額頭驅散畫面的不真實感。
那是【夢之視野】結合【騎士之誓】的特殊效果，居然被貪食者意外觸發。
看了眼換一個地方匍匐修養的漆黑巨龍，雷加暗自鬆了口氣。
貪食者傷的不重，大多數是皮外傷。
之所為狼狽摔落，三成是因為左翼受創，七成是體力耗盡。
連夜追趕煙海野龍，中途兩次廝殺，焚燒三女國海盜船……
還趕在天亮前往返一次龍石島到石階列島的長線距離。
也就是野龍出身的貪食者，換一條龍早就中途支撐不住落海了。
雷加嘆了口氣，拖拽一塊血肉移動，高聲道：「貪食者，我幫你把長矛拔除。」
肉塊丟給貪食者，供它蠶食飽腹。
「吼……」
貪食者埋頭吞咽肉塊，不滿意的甩動龍尾，還不夠塞牙縫的。
雷加無法，大塊龍肉和半截龍尾他拖不動，先讓它忍一忍。
走到貪食者的腹部，十幾根精鋼長矛已經被摔落崖岸時砸的稀爛，不少沒入身軀的倒刺鉤下皮肉，彎彎曲曲的卡在鱗片縫隙。
雷加攥住一根精鋼長矛的末端，鼓足力氣往外拔。
噗呲——
滾燙的龍血噴灑，精鋼長矛掉落在地。
「嘶嘎……」
貪食者怒吼一聲，劇痛令它晃動身軀，掀起一陣狂風塵埃。
雷加看的心疼，雙手磨蹭漆黑鱗片，暗恨道：「三女國，真是找死！」
他沒說去找三女國的麻煩，三女國翻到行船繞到石階列島附近。
遭遇龍焰不趕緊逃跑，竟敢對兩條巨龍發動襲擊。
真當坦格利安王朝是吃素的！
「嘶嘎……」
貪食者咧開龍吻，粗長的龍尾掃過那灘穢物，將半截銀灰色鱗片的龍尾巴咬在口中撕咬吞食。
它需要蘊含魔力的血肉恢復傷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