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龍蛋與野龍
三日後。
龍山，東部山脈。
「把手給我，腳下用力蹬。」
「稍等，我還沒踩穩。」
「……」
陡峭的山坡上，雷加半趴在岩壁上，伸手拉拽攀爬的伊蒙德。
窸窸窣窣……
一番費力攀登，伊蒙德爬上陡坡，氣喘吁吁的累趴在地。
「好好喘口氣，巢穴就在眼前。」
雷加拿出水袋咕嚕咕嚕灌了兩口水，隨手遞過去。
放眼看去，兄弟倆正位於一座險峻高峰，一頭銀髮迎著咸膩海風飄揚。
山體寸草不生，遍布尖銳碎石，與高聳入雲的活火山相隔數里之遙。
「嘶嘎……」
一聲刺耳的嘶鳴響起，山頂傳來碎石嘩嘩聲，一身棕泥色鱗片的偷羊賊趴在一塊峭壁，賊頭賊腦的俯瞰著兄弟倆。
伊蒙德聞聲瞥了一眼，臉色一垮：「這個蠢貨，累死我才甘心。」
一別多日，他漸漸接受獲得偷羊賊青睞的事實。
誰料偷羊賊給他找起了麻煩。
這座陡峭險峰是偷羊賊的地盤，平日居住的巢穴就在山頂一個洞窟里。
這條爛泥龍死纏爛打，非要銀髮小子到它的巢穴一次。
「還鬧彆扭，它的巢穴說不準有什麼寶藏，捨不得丟掉才讓你去找。」
雷加好笑的揉了揉伊蒙德腦袋，站起身繼續攀爬。
貪食者與銀翼一戰受了些許輕傷，最近兩天都在臨海崖邊休眠養傷。
偷羊賊對付陽炎也受了傷，加上被伊蒙德嫌棄，不准對方爬上龍背。
伊蒙德雙眼暗淡，悵然道：「我寧可不要寶藏，只想和父親他們乘船回君臨。」
韋賽里斯馴服沃米索爾的次日，雷加便將所有麻煩事一件件交代。
假期提前結束，這位不知所措的國王帶領家眷匆匆返回君臨，解決問題去了。
伊蒙德被偷羊賊纏住，強制留在了龍石島。
此時此刻，島上只剩下伊蒙德、不知真相的四風暴、看護未成年的雷加。
太陽漸漸攀升，時間來到中午。
雷加先一步爬上山頂，深深舒了口氣：「好久沒這麼大活動量了。」
環顧一眼四周，龍山連綿甚遠，鋪展在蔚藍天空之下。
伊蒙德很快也爬上來，累的滿頭大汗。
「嘶嘎……」
偷羊賊嘶鳴一聲，駐足在山頂峰拍打雙翼，仿佛在展現自認雄偉的英姿。
雷加搖頭失笑，攬過悶悶不樂的伊蒙德，朝著堆滿羊骨、龍糞的山體洞窟摸索。
洞窟入口窄小，內部空間比想像的寬敞，也沒有那麼深邃，像是一個天然溶洞。
兄弟倆走進洞窟，趟過遍地的骸骨、爛石頭，很快看到一坨另類的……窩。
龍的巢穴最好是位於火山附近，充分享受地下岩漿的高溫。
其次是龍穴那樣的地下洞穴，陰暗且悶熱。
雷加錯愕的看著眼前的爛木頭、石頭和泥巴混合的偽鳥巢，無語道：「伊蒙德，你真撿到了寶，偷羊賊絕對不是一般的龍。」
「雷加，求求你別說了。」伊蒙德雙手捂面，壓根沒眼看。
雷加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複雜道：「咱們先看看巢穴里有什麼。」
他依稀記得野龍的習性與自幼馴養的龍不同，最直觀就在於生存環境的差異性。
同為野龍，灰影之前住在龍石島的東海岸，找了一個與海鳥當鄰居的崖壁洞穴。
貪食者沒有巢穴，它一向是想住哪兒就哪兒，或者滿世界亂飛。
對比之下，偷羊賊的巢穴也在情理之中。
跨過滿地骸骨，兄弟倆可謂舉步維艱。
石窟里堆滿骸骨、爛石頭、龍糞三樣東西。
雷加細心的打量幾下，山羊的骸骨占了九成九，零星能看到大型犬和人類的骸骨。
其中人類的骸骨還不少，零零散散有十具以上。
「不愧是與人類接觸最多的一條野龍。」
雷加感慨一句，心中對野龍的危險性提高一個層次。
「雷加，你快來看，這是什麼！」
伊蒙德人小身體更靈活，不嫌髒的穿過龍糞堆，率先爬上外觀支楞巴翹的巨型「龍巢」。
聞言，雷加不再拖沓，三兩步趕到。
順著龍巢外露的原木一路攀爬，中間呈現塌陷的部分顯露眼前。
一堆堆顏色各異的寶石、腐爛露出金燦燦光芒的破木箱、七零八散的斷劍、殘甲……
都是一些龍喜歡的亮閃閃物品。
雷加撇過一眼，視線被堆放在寶石堆里的兩枚橢圓形龍蛋吸引，驚喜道：「龍蛋？」
「沒錯，還是能孵化的龍蛋。」
伊蒙德自告奮勇的抱出兩枚龍蛋，小臉上滿是興奮。
雷加接手去瞧，兩枚龍蛋一綠一淺紫，全都具備孵化的活性。
「綠色的龍蛋，會不會是銀翼的蛋？」伊蒙德小心翼翼觸摸。
「估計是，瓦格哈爾早就不產蛋了，也只有銀翼合適。」
雷加掂了掂兩枚龍蛋，側目看向洞窟外，古怪道：「偷羊賊還有偷龍蛋的癖好？」
他以為只有貪食者會幹這種事。
不過貪食者主要是為了解饞。
「萬一是偷羊賊產下的蛋呢？」伊蒙德大膽猜測。
雷加稍加思索，搖頭道：「龍沒有性別，卻有習性。偷羊賊不像是會產蛋的龍，否則不會允許咱們來取。」
伊蒙德眼睛明亮，「哦」了一聲，好像鬆了口氣。
「別磨蹭，龍蛋是你找到的，往後你有了孩子，就從這兩枚挑選。」雷加樂呵呵道。
伊蒙德撇撇嘴，一下不說話了。
很快，兄弟倆走出洞窟。
伊蒙德解下披風，兜著兩枚龍蛋跨在雷加腰間。
雷加也沒辜負偷羊賊的一片好意，用空間手鐲直接將巢穴內的一堆寶石、箱子裡的碎金子搬空。
正好赫倫堡的修建與訓練無畏者花費他好大一筆錢財，從中填補一點。
他與伊蒙德商量好了，二一分帳，白嫖偷羊賊。
時間漸漸來到下午。
兄弟倆緩慢的往下爬山，有一搭沒一搭閒聊。
自從與伊耿鬧蹦，伊蒙德習慣性找大哥雷加聊天，說一些馴龍、戰爭、管理封地的話題。
雷加沒有藏私，針對性的指點一些問題。
相比擺爛的伊耿，伊蒙德若能獨當一面，也能替他分擔很大壓力。
「嘶嘎……」
忽的，偷羊賊遠遠飛來，尖銳雙爪刺穿岩體，駐足在一塊峭壁上。
「它怎麼了？」雷加心虛的詢問。
兄弟倆剛搬空人家的巢穴，指不定是來找事的。
伊蒙德茫然搖頭，他和偷羊賊沒有締結聯繫，感知不到彼此的情緒。
「嘶嘎……」
偷羊賊尖銳嘶鳴，乾癟的龍首湊到峭壁嗅了嗅，激動的拍打翅膀騰空。
這副模樣，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敵人。
雷加微微蹙眉，說道：「你繼續往下爬，我去看一眼。」
龍是領地意識很強的生物，偷羊賊的反應很像遭到其它生物入侵。
咔嚓——
踩踏著凹凸不平的山岩，雷加緩慢接近，看清了峭壁上的情況。
除了偷羊賊剛剛落足時刺穿的窟窿，岩體上還有幾道凌亂的巨大爪痕。
爪痕有三個指，大小非比尋常。
雷加精神一振，詫異道：「龍？」
不提陡峭的崖壁什麼動物能上來，單論爪痕的形狀與大小只有龍才能留下。
看爪痕的大小，超過敘拉克斯、陽炎，卻比偷羊賊小了很多。
雷加腦海思緒流轉，揣測道：「不是島上的龍，一條野龍！」
家族的龍中，一代瓦格哈爾，二代貪食者、沃米索爾都是真正的巨龍，體型遠超偷羊賊。
銀翼、夢火也比偷羊賊體型大，爪痕不是它們。
三代科拉克休、梅麗亞斯略比偷羊賊體型小一些，卻超過爪痕的大小。
四代敘拉克斯、陽炎、海煙、灰影都比偷羊賊體型小一倍有餘，明顯留不下這麼大的爪痕。
雷加默默計算，這隻野龍的年齡大概在四、五十歲上下浮動，體型超過家族的四代龍，遜色三代龍。
腦中靈光一閃，雷加不禁自語：「煙海的野龍？」
末日浩劫後，只剩下坦格利安一家龍王家族，所有龍都居住在龍石島、龍穴。
唯一一條來歷不可測的野龍，只有好食龍蛋、幼龍的貪食者。
如今龍石島多出一條野龍的蹤跡，體型還不小。
雷加只能想到煙海中驚鴻一睹的野龍。
一念升起，緊迫感瞬間襲上心頭。
緊了緊腰間兜著龍蛋的披風，雷加原路返回，帶著伊蒙德迅速下山。
陡峭漸漸平緩，兄弟倆平安的落地。
一老一少兩名豢龍人等候在山下，杵著竹杖快步上前。
「王子，你們終於下山了，卡珊德拉小姐詢問過許多次。」
老年豢龍人面容滄桑，說著一口濃郁的高等瓦雷利亞語。
雷加解開腰間的披風，將兩枚龍蛋小心遞給年輕豢龍人，嫻熟運用高等瓦雷利亞語：「收好，安置在石鼓樓下的地窖。」
「是，王子。」一看是龍蛋，年輕豢龍人不敢輕怠。
雷加這才看向老年豢龍人，抬手指向出現爪痕的山體，聲音沉重：「島上多出一條野龍，在龍山、東海岸這些曾經有龍出沒過的地方加派龍衛巡邏。」
老年豢龍人聞言一驚，詫異眺望。
雷加拉過他的胳膊，眼神冷冽：「如果發現未知的野龍，不惜一切代價留下它，即刻渡鴉傳信，我會駕馭貪食者來狩獵它！」
「狩獵？」老年豢龍人張大嘴巴。
「沒錯。」雷加狠心下來，強調道：「聽懂了嗎？」
無論這條未知的野龍來自何方，是否是煙海中的野龍。
雷加都不允許任何一條不屬於坦格利安的龍在野遊盪，成為有可能顛覆家族的隱患。
那條野龍敢出現，要麼重創扣押進龍穴，往后冠以坦格利安的姓氏。
要麼直接獵殺，滿足貪食者的獵食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