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貪食者的記號
清醒以後，萊昂諾聽取了許多情報。
知曉雷加襲擊三女國，石階列島即將勝利的消息。
有一條巨龍重返大陸，河間地的諸侯叛亂將不成問題。
「萊昂諾大人，您注意傷勢。」
雷加擔憂的看著對方臃腫的身材。
萊昂諾拍了拍胸膛，咳嗽了兩聲：「我的體魄沒問題。」
斯壯家族。
一聽名字就知道家族內的成員個個身強體壯。
他的次子拉里斯.斯壯除外。
那是一個彎足的畸形，天生體弱多病。
見其身體還算硬朗，雷加正色道：「叛亂的諸侯以布萊伍德和布雷肯家族為首，我的意思是鐵血鎮壓。」
公然叛國，必須付出血與火的代價。
「王子，您的想法沒有錯。」
萊昂諾抖了抖鬍子，思索道：「不過兩個家族延續數千年之久，在河間地根深蒂固，殺戮太過恐怕會引起其他貴族的反彈。」
貴族是一種奇怪的群體。
平日打來打去，斗個你死我活。
王室若是出手覆沒一個大貴族，立刻會掀起波瀾，遭到其他貴族忌憚。
雷加明白這個道理，請教道：「您的提議是？」
「先禮後兵，以免落人口舌。」
萊昂諾目露精光，沉吟道：「先派人和兩個家族交涉，看看各自的態度。」
布萊伍德家族還留有理智，只和奔流城軍隊爆發了一場衝突。
這是一個可以拉攏的家族。
布雷肯家族行事瘋狂，視律法為無物。
必將嚴懲不貸。
借著雙方的仇恨，拉一個打一個，最小損耗的平定叛亂。
雷加比較認同這個觀點，思量了一下：「布萊伍德家族的繼承人山姆威爾.布萊伍德與我相熟，可以爭取一二。」
說起來，次子團統領的羅柏.河文也出自布萊伍德家族。
還是山姆威爾.布萊伍德同父異母的兄弟。
布萊伍德伯爵的私生子。
隨後，雷加和萊昂諾商討具體策略。
直到夜深，才漸漸結束。
……
出了營帳，雷加伸了個懶腰。
抬起頭，夜幕繁星點綴，一輪皎月散發螢光。
雷妮拉和海倫娜攜手走出。
「雷加，先去休息吧。」
雷妮拉牽起雷加的手，關心的打量著他。
海倫娜靠在雷加腿邊，兩隻小胖手搭在一起，安安靜靜的旁觀。
除了騎龍的時候，她是個比較內斂的性子。
「好，你們倆一頂帳篷，相互有個照應。」
雷加眸光柔和，主動拉過海倫娜的小手。
露宿野外，姐妹倆在一塊比較安全。
雷妮拉瞥了一眼海倫娜，無奈的牽過她一隻手。
這丫頭自從馴服夢火，膽子一日比一日大。
也不知道阿利森得知海倫娜偷跑出君臨，會不會急得直跳腳。
「嘶嘎……」
夜空下，貪食者的嘶鳴響起，隱藏著夜色下從赫倫堡方向飛來。
巨龍飛過頭頂，月光一時被遮擋，昏暗一片。
雷加眯著眼，望著貪食者的動向。
這條往日裡能睡就睡，從不多活動的巨龍竟然有些躁動。
轟——
盤旋了兩圈，貪食者落在神眼湖畔，龐大的身軀籠罩姐弟妹三人頭頂。
寬大的雙翼大大張開，龍首高高仰起，拍打著雙翼搖晃身軀。
「夥計，你是發現了什麼？」
靠近貪食者的後足，雷加拍了拍鱗片，敏銳的察覺到它的反常。
貪食者俯下身，房子大的龍首拱了拱駕馭者，一雙綠色豎瞳直勾勾盯著神眼湖。
雷加順著視野看去。
湖面在夜色下昏昏沉沉，偶有月光散落，泛起微微漣漪。
「吼……」
貪食者沉悶的低吼，龍首強大力度，示意駕馭者爬上脊背。
它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
就在這汪碧色的湖水附近。
雷妮拉打量著不起波瀾的神眼湖，狐疑道：「雷加，你的龍好像是在看千面嶼。」
龍的高度和視野與人類是不同的。
即使天色黑暗，豎瞳之下仍舊清晰可見。
「嘶嘎……」
貪食者抬起一隻粗壯的後足，在湖邊的草坪上劃出龍爪的溝壑。
豎瞳盯著駕馭者，表達出含意。
雷加看了兩眼，前不久的記憶浮現心頭。
海倫娜馴服夢火，兄弟倆在千面嶼駐足。
貪食者臨走時，就在千面嶼的土地上留下龍爪痕跡。
雙方一對照，雷加意識到關鍵點，猛的說道：「記號！」
多年接觸，他清楚貪食者的習性。
遊蕩過維斯特洛與厄斯索斯大陸的許多地方，經歷豐富，見識廣博。
得益於巨龍不遜色人類的智慧。
貪食者的記憶力極佳，不僅記仇，還記得曾經去過的地方和見過的奇景。
但，從沒有留記號的習慣。
「千面嶼……」
雷加呢喃一聲，腦海中翻找出關於千面嶼的記載。
一萬兩千年前，維斯特洛大陸上還沒有人類。
統治大陸的是森林之子與巨人。
後來，先民的祖先受不了舊瓦雷利亞人的壓迫，從多恩之臂入侵了維斯特洛大陸。
一場森林之子與先民的戰爭正式打響。
關於雙方的戰爭，史稱為；「黎明紀元」。
沒人知道黎明紀元持續了多久。
大概是兩千年，或者更久。
最終兩方陣營中的明智的人們在千面嶼定立了盟誓。
盟誓規定；
先民擁有海岸、平原、草原、山脈和沼澤，但繁茂的大森林永遠歸森林之子所有。
而王國全境也不准再砍伐任何一顆魚梁木。
為了慶祝來之不易的和平，島上的每一顆魚梁木都被雕刻上一張臉，來讓舊神見證盟誓的簽訂。
此後，先民與森靈之子維持了四千年之久的和平共處。
史稱；「英雄紀元」。
再後來，同樣遭受舊瓦雷利亞侵略的安達爾人祖先背井離鄉，從五指半島一帶登陸，向谷地發起攻擊。
安達爾人有更先進的鐵器，更具禮儀，也更加野蠻。
他們殺死遇見的所有森林之子，焚燒掉了南方的魚梁木林。
碾棄舊神信仰，帶來了七神信仰。
這一災難，導致森林之子大量死亡，與人類的平和契約被打破。
種種原因下，森林之子遠離大陸南方，遷徙到長城以北生活。
從此後，音信寥寥。
成為史書上的記載。
想到這些，雷加心有震撼，感嘆道：「自由堡壘帝國是真的強大。」
即使是強大如坦格利安家族，也不過是四十龍王家族中的中下游。
流亡者伊納爾.坦格利安說是聽從女兒丹妮思.坦格利安的預言，提前遷徙到龍石島避難。
不如說是家族勢力遭到傾軋，被流放到了前哨站的龍石島。
「嘶嘎……」
貪食者等的不耐煩，用力的拱了雷加一個趔趄，轉身匍匐下身。
雷加穩住腳步，小心道：「別心急，這就來。」
順著軟梯爬上龍背，雷加看向一雙姐妹，問道：「你們是回去休息，還是跟我一塊去千面嶼看看？」
「我要去！」
海倫娜舉起小手，一溜煙跑到貪食者身側，抓著軟梯往上爬。
雷妮拉推著她的小屁股往上爬，也很有興趣：「去看看吧。」
三人上了龍背，貪食者心滿意足，拍打著翅膀飛躍神眼湖。
雷加將鞍座讓給姐妹，孤身站在脖頸上，銀髮迎著晚風飛揚。
貪食者低空滑翔，龍尾耷拉在湖面，掀起陣陣漣漪。
不多時。
三人一龍抵達千面嶼，降落在島上的核心區域。
「我先去探一探。」
雷加跳下龍背，一眼瞧見幾顆灰白色的粗壯魚梁木。
魚梁木在南方地帶比較稀少。
信仰舊神的貴族，通常會在神木林中栽種一顆魚梁木。
只有千面嶼上，能一次見到多顆魚梁木。
莎莎……
這幾顆魚梁木生長的很粗實，枝杈扭曲的宛如童話里巫婆的手指。
繁茂的紅色葉片長滿樹冠，在微風的吹拂下婆娑作響。
略顯陰暗和刺耳。
仿佛老巫婆就要施法，激動的拍打手掌。
尤其是灰白樹幹上雕刻的一張張人臉，眼眶處流出鮮紅的樹油，看著令人毛骨悚然。
雷加一手摸向龍爪劍柄，打量一圈，確認沒什麼危險。
取出一根火把照亮，招呼道：「下來吧，沒人。」
雷妮拉和海倫娜依次爬下龍背，一人分了一根火把。
環顧四周，除了幾顆襯托陰森氛圍的魚梁木，到處是植被覆蓋。
「貪食者，這裡有什麼？」
雷加摸了摸魚梁木喇手的粗糙樹皮，嘗試性詢問。
「嘶嘎……」
貪食者真的給出了回應，沉悶的打了個鼻腔。
緊接著。
它兩側雙翼撐地，又粗又長的龍尾甩動，橫掃島上的植被。
嘩啦……
河間地氣候溫熱，水土肥沃，島嶼上生長的都是一些灌木、熱帶花草。
貪食者一個惡龍擺尾，頓時清空一大片空間。
它還沒停下，繼續清理。
千面嶼位於神眼湖中心，是一塊罕見的湖心島。
島嶼的面積不小，比尋常的城堡占地範圍要大。
可也架不住身軀龐大的貪食者肆虐。
短短的功夫，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雷加任由它行動，自己也沒閒著。
島上一共七顆魚梁木，雷加挨個探查一遍。
在摸向最後一顆，也是最粗壯的一顆魚梁木時。
一道尖銳的嗓音突兀阻攔：
「住手，坦格利安的王嗣！」
雷加動作一頓，警惕的回過頭。
陰暗的山坡上，鑽出一個身形佝僂、手杵拐杖的矮小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