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榮譽與自由
「嘶嘎……」
一聲尖銳的龍吼響起，從遠及近。
並非貪食者，而是騎著敘拉克斯姍姍來遲的雷妮拉。
同行者，還有駕馭瓦格哈爾的蘭娜爾。
雷加瞥了二人一眼，平靜的轉回頭。
「嘶嘎——」
貪食者感受到到駕馭者的憤怒情緒，蓄勢一口龍焰噴薄而出。
「啊！……」
「不……」
巨龍和戰船一上一下相距不遠，幽綠龍焰轉瞬即至。
看著迎面而來的龍焰，瓊恩再沒了先前的剛強，驚慌失措的連聲尖叫。
像個下鄉沒見過世面的潑婦。
巴爾艾蒙伯爵更加不堪，褲襠一片濕潤，連滾帶爬的想要跳船。
可惜，龍焰難逃。
轟——
龍焰轟擊在戰船前端，似霧似火的綠色籠罩大半個船隻。
瓊恩、巴爾艾蒙……
以及敢對雷加矛頭相向的士兵，盡數覆沒在絢爛的綠色中。
甲板一清而空。
「快逃船……」
船艙內的士兵逃過一劫，趕緊順著通風口跳船，下餃子似的噗通落海。
「吼……」
貪食者低吼一聲，豎瞳冰冷的掃過掀起波瀾的海面。
「貪食者，可以了。」
雷加聲音淡淡，制止巨龍追殺殘餘士兵的想法。
他要殺的只有不自量力，膽敢輕視、違背他的人。
殘殺普通士兵不能彰顯他的威嚴。
王家艦隊是雷妮拉一手組建，花費龍石島的稅收供給。
瓊恩幾次頂撞他，言語輕慢。
思及他的姓氏。
再看看他結交的巴爾艾蒙伯爵這種牆頭草。
可想而知他的立場，有多麼不堅定。
雷加大敗三女國的消息剛剛傳遍兩岸大陸，一時風頭無量，已成大勢。
他這個時候找麻煩，跟送死沒有區別。
那就成全他。
親眼目睹貪食者焚燒戰艦，雷妮拉驚呼道：「雷加，怎麼回事？」
她要是沒看錯，船上的好像是海軍總督和尖角伯爵。
貪食者調轉方向，令駕馭者直面另外兩條龍的騎手。
雷加面色無奈，告誡道：「前海軍總督死了，你回去新挑選一任，找個忠心聽話的。」
雷妮拉聞言一愣，想到了上次瓊恩對雷加的阻攔和冒犯。
那次，雷加就想砍了瓊恩的腦袋。
「你花錢供養艦隊，反過頭不聽你的調遣，留之何用？」
雷加恨鐵不成鋼的提醒。
王家艦隊是花大價錢打造出來的精銳。
他本想襲擊三女國時從雷妮拉手裡討要指揮權。
誰料，父親一紙詔書就將王家艦隊剝奪。
要知道，斥巨資打造王家艦隊的可是雷妮拉。
以他和雷妮拉的關係，關鍵時刻居然無法調遣王家艦隊！
留著它有什麼用。
巡邏喉道還是攔截王儲？
得到雷加的點醒，雷妮拉聯想到各種細節，情緒低落的低下頭：「知道了，我會去新選一個海軍總督。」
她最初組建王家艦隊是為了增添一份武裝力量，捍衛龍石島。
瓊恩不聽她的調令，顯然不是一個好部下。
按照維斯特洛大陸的貴族與封臣制度。
封君的封君不是我的封君，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
瓊恩直屬雷妮拉，卻不聽調遣，已有取死之道。
看看河間地的布萊伍德和布雷肯家族。
兩個家族讓封臣和士兵去硬拼奔流城的軍隊，封臣和士兵也毫不退縮。
這才是「權利的遊戲」的規則。
違背效忠誓言，該死！
見雷妮拉明白過來，雷加張了張口，想要安慰兩句。
轉念一想。
雷妮拉其實比他想要的更堅強，沒有那麼脆弱。
雷加說道：「貪食者，帶我去船隊那裡。」
「嘶嘎——」
貪食者豎瞳掃過敘拉克斯與瓦格哈爾，拍打著雙翼翱翔。
他一走，蘭娜爾駕馭瓦格哈爾來到雷妮拉身邊。
在雷妮拉不解的眼神中，蘭娜爾組織了一下語言：「瓊恩和博洛斯是表兄弟，博洛斯被雷加教訓過一頓。」
說話點到為止，相信好友會明白。
在蘭娜爾看來，雷加的解決方式固然粗暴，細究卻問題不大。
至少比他的丈夫戴蒙講理多了。
另外一點。
眾所周知，雷妮拉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好。
雷妮拉：……
暗暗攥緊拳頭，心裡罵翻了天。
……
雷加來到船隊上空，巡視一番。
一共二十幾艘船。
羅柏等人安全返航，載滿了從里斯洗劫的財寶。
合計十艘戰船。
剩下的十幾條大船，都是里斯和密爾逃跑的奴隸所乘。
一見到雷加的身影，紛紛跪拜磕頭，高歌稱頌。
唯獨一條落在尾部的中型帆船，引起了雷加的另眼相待。
唰唰……
數百名頭戴刺盔、身披黑甲的無垢者站成隊列，死板的模樣仿佛統一鑿刻的石雕。
雷加疑惑，泰洛西的無垢者被他一網打盡。
這些無垢者是打哪來的？
又為何乘船而來？
為首的一名無垢者單膝跪地，摘下刺盔，聲音沉悶：「偉大的坦格利安儲君，鐐銬破除者……」
話到一半，他停頓住了。
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求收留；求奴役；求自由
對於自我意識薄弱的無垢者，無疑是難以理清的。
唰唰……
其餘無垢者齊刷刷跪下，一個個低垂著頭，緊跟軍官的步伐。
無一人開口，緊張、忐忑的氛圍瀰漫開來。
雷加看出了這群無垢者的艱難處境。
似乎是求自由卻無處可去，求接納卻恐遭奴役。
「你們從何而來，所求為何？」
想了想，雷加問出口。
無垢者軍官面色僵硬，磕磕絆絆的說出來歷。
他們在阿斯塔波被羅佳爾家族的人購買。
羅佳爾家族覆滅在里斯之厄。
他們失去了買主的奴役，畏懼阿斯塔波奴隸主的殘暴，聽聞雷加解放奴隸的事跡。
慕名而來。
雷加恍然，想到【歷史的真相】觸發的原因。
羅佳爾家族覆滅，里斯被焚毀。
報了死於里斯人手裡的龍王血仇。
眸光流轉，雷加問道：「你們的鞭子呢？」
他了解一些阿斯塔波的情況。
無垢者只服從手持鞭子的主人。
無垢者軍官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憂慮，老實道：「鞭子和買主一同埋葬在廢墟。」
「還想聽從鞭子的指令嗎？」
雷加追問道。
無垢者軍官愣住，沉默不言。
脫離買主控制，從里斯乘船橫渡狹海的這幾天，是他和所有無垢者最安心的幾天。
他們來此的初衷，就是打破鐐銬，效忠一位可靠的主人。
見他不言不語，雷加心中瞭然，肅聲道：「既然不想遭到鞭子的奴役，那就為我效忠，為了榮耀而戰，為了自由而死！」
「嘶嘎——」
貪食者恰時咆哮，綠色的龍焰噴涌而出，劃出一道火幕。
龍焰之下，無垢者聞聲目露異樣的光彩，遲遲不敢相信。
龍焰之上，雷加駕馭巨龍，俯瞰天空與大海，宛若世間真神。
唰唰……
無垢者紛紛起身，長矛敲擊盾牌，目光灼灼的仰望銀髮少年。
對方承諾帶給他們自由，他們甘願為之爪牙。
無論榮辱，從容赴死。
雷加勾勒起嘴角，驅使貪食者盤旋一圈，朝著黑水灣翱翔，聲音洪亮道：「返程君臨！！」
「嘶嘎——」
龍吼嘹亮。
……
紅堡，地牢。
踏踏……
一陣腳步聲傳來，落入地牢深處的某間監牢。
犯人們趴在牢房門口，盯著走進地牢的人，惶恐的不敢出聲。
「咳咳……」
韋賽里斯咳嗽兩聲，蒼白的臉色浮現不自然的潮紅，呼吸微微吃力。
「陛下，地牢的臭味不利於您療養。」
伊利克攙扶著國王，盡職責守的勸告。
大學士梅羅斯交代過。
國王憂思過慮，心力交瘁，應該放空心思，好好恢復調理。
韋賽里斯用手帕捂著口鼻，聲音微喘：「別聽梅羅斯瞎說，學城的學士最愛危言聳聽。」
伊利克低著頭，手舉火把照明。
一君一臣走到地牢深處的一間牢房。
看著還算乾淨整潔的潮濕石牢，韋賽里斯眼神憂鬱，喘著粗氣：「戴蒙，你的哥哥來了，還不過來行禮。」
牢房裡，一道身影躺在木板床上，腦袋蒙在單薄的被子裡。
聽到韋賽里斯的呼喚，無動於衷。
「陛下。」伊利克目露詢問。
要不要吵醒牢里人。
韋賽里斯擺了擺手，淡淡道：「戴蒙，別讓我說第二遍。」
終於，牢里人有了反應。
「唉，又到了挨訓的時候了！」
被子被一把掀起，毫無形象的戴蒙直挺挺坐起，滿是抱怨的嘟囔。
他在牢房裡待的挺好。
有吃有喝，大把的時間像死人一樣睡覺。
只有兩樣不合心意。
一是缺酒缺女人，二是他哥哥老來罵他。
韋賽里斯看他這副潦草的模樣，沒好氣道：「這次不罵你，別不知好歹。」
他罵戴蒙是為他好，能夠改過自新。
「那您想聊什麼，陛下。」
戴蒙走下木板床，搖搖晃晃的走向鐵柵欄。
太長時間沒活動，身體都有點生鏽了。
走近些距離，戴蒙上下打量了韋賽里斯一眼，不自覺的皺起眉。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虛弱感。
藥味隔著兩三米，都能從地牢的騷臭中脫穎而出。
「哥哥，你病了？」
戴蒙表情僵硬，找了個舒服的角度靠在鐵柵欄上。
上次韋賽里斯來看他，除了臭罵了他一頓。
還說出渾身傷口得到緩解的事情。
身體狀況應該不錯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