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龍焰

  第9章 龍焰

  「是這樣嗎,管家?」

  伊利里歐並不是個偏聽偏信的人,這才第二天,坦格利安兄妹在他庭院發生的「異常」頗多,他花了不少時間,才聽完女僕阿妮和管家的敘述。他們的監視工作大體上都完成了很好,只有一點意外:韋賽里斯試圖傷害丹妮莉絲時,女僕阿妮很快就出手制止了。

  按阿妮的說法,韋賽里斯在傷害丹妮莉絲,在用匕首割她的手,飲她的血,「欲行不軌」之事。

  管家認真作答:「我沒有看到,主人,我只聽到有聲響,開門之後,看到他手裡拿著匕首,而那位小姐像被欺負一樣在床邊顫抖不止。」

  伊利里歐眯起眼睛,試圖想像那個場景。

  根據情報,韋賽里斯的確私下會對自己的妹妹濫用暴力,這並不算非常意外。只是用匕首割手指飲血這個事情

  伊利里歐有點不確定,但這不妨礙他警告這位自作聰明的女僕:「你不該那麼早出現,阿妮,即便他要對自己的妹妹做什麼,你也該等事情發生到一定程度。在那之前,那是他們的私事。」

  阿妮回道:「抱歉,主人,我以為你需要那女孩保持完整。」她的主要任務是靠近丹妮莉絲,取信於她。

  伊利里歐忽然想起,他從一些無法直言的地方聽說過,坦格利安的那位「瘋王」在做那事的時候會對他的王后又抓又咬,搞得王后滿身血痕.

  韋賽里斯是否繼承了他瘋王父親的.

  「.」伊利里歐皺起眉頭,「阿妮,告訴我,她還是處女嗎?」

  伊利里歐有點擔心在瓦里斯的小小鳥們看不見的地方,韋賽里斯已經喪心病狂的對自己妹妹做了什麼,畢竟不論是在情報里,還是親自觀察後,韋賽里斯對丹妮莉絲的行為表現的確有點,呃,變態。

  阿妮回答:「應該是的,主人。」

  「應該?」伊利里歐不滿意這個回答,「想辦法確認,阿妮。」

  阿妮回答:「是,主人。」

  伊利里歐揮手,示意她離開。

  阿妮走後,伊利里歐才開始問另一個問題:「伱認為他為什麼跟你提潘托斯親王的事?」

  管家思索了片刻,給出回答:「我不知道,主人。」

  伊利里歐自有想法,本也不指望從管家這裡得到什麼答案,他換了另一個話題:「就你所見,他武藝如何?」

  「他又瘦又弱,」管家想了想,回答道,「我能輕易奪下他手裡的匕首。」

  伊利里歐又問:「他今天沒有繼續擺弄那個吊墜嗎?」

  「沒有。」

  伊利里歐沒再多問:「繼續觀察。」

  ——

  在疑惑和擔驚受怕中挨了一整天,丹妮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她開始做夢。

  一開始,她夢到布拉佛斯有紅色大門的房子,她的童年。

  在那裡,威廉戴瑞爵士年老多病,卻十分和善,哥哥韋賽里斯臉上還常有笑容,在夜裡會准許她爬上他的床,給她講訴七大王國故事,描繪登上王位以後的美好生活。

  但那些東西很快幻滅,變得模糊。

  威廉爵士去世,她和哥哥被趕出那座有紅門的房子,然後在篡奪者從未現身的殺手追殺下,從一座城市逃到另一座城市,一邊向各位總督、大君和商界巨賈乞求援助,甚至靠諂媚奉承換取食物。賣掉母親的王冠後,外界的譏諷和羞辱扭曲了韋賽里斯,他日漸變得殘酷、粗暴,對她濫用暴力。

  然後她夢到了電閃雷鳴,接著是韋賽里斯遭受雷擊那日所見的幻像,雷暴,火焰,冰霜,怒吼的翻滾烏雲,巨大的三頭巨獸。

  然後是遽然陷入黑暗,她置身無邊無沿的深淵,無法言說的無邊寂靜在她身邊纏卷而上,潮水般的冰冷湧入她的心靈。

  是恐懼。

  迷離中,丹妮莉絲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顫慄,但她無從確認,她的感官在某一刻陷入某種奇妙姿態,自己仿佛不是自己。

  「身體」似乎脫離她的掌控。

  只有漸漸適應黑暗的感官。

  飄浮著隱秘紫色的塵埃從她身體向黑暗奔涌而出,紫色塵埃與深沉黑暗在虛空中化成一個個攝人心魄如幻覺般的深邃漩渦。深沉的黑暗仿佛一張幕布,更深的黑暗與她身體噴出的紫色塵埃混合,游弋在深不見底的漩渦里。

  某種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從她「身體」被抽離進漩渦深處。

  如果她還能控制喉嚨,她已尖叫出聲。或者她已尖叫,只是聲音湮滅於虛無。

  一種莫大的驚懼占據了她的所有,任何別的情緒,都泯滅在這莫大的驚懼之下。

  過了不知多久。

  漸漸的,她的身體有了新的感覺,靈魂從不似自己的奇妙感覺中脫出,她此刻以一種第三者的觀察姿態,置身無邊無沿的黑暗深淵之外,看著黑暗深淵中星光點點的紫色塵埃逐漸消散。

  隨著紫色的塵埃徹底消散,便只剩下一堵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大幕,它向上無限遠,向下無限遠,向左無限遠,向右無限遠,無邊無沿。她震撼莫名,下意識伸出「手」試圖觸碰。

  然後她看到自己的「手」,陰燃的火星點綴其上。

  突兀間,一切陷入虛無。

  ——

  韋賽里斯突地睜開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將手伸進胸口。

  他剛才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身前是一小團紫色煙霧,在看到它的一瞬間,他本能意識到那是自己苦苦尋求的龍魂,於是在它來不及反應前將之一口吞噬。

  然後,他短暫探知到了體內藏著的魔力海洋。

  那魔力海洋滿是魔法元素,但有一層隔膜擋著,他本能的知道,那是世界的障壁,正是由於障壁的阻隔,他無法將那龐大的力量投射到自身。

  果然是龍魂。

  被他吞噬的細小龍魂激發了魔力的涌動,世界的障壁和體內的魔法元素海洋發生短暫勾連,這讓他從魔力海洋中擠出了一滴水。

  一片龍鱗。

  韋賽里斯摸到了,他的胸口,此刻長出了一個鱗片模樣的堅硬角質。

  從那堅硬角質上,韋賽里斯感受到了一絲灼熱的力量,他知道,那是異世古栗歐克王的元素魔力。

  本能的,韋賽里斯意識到,他可以如呼吸般,將這一絲魔力從口中噴出。

  龍焰。

  韋賽里斯勉力壓制住內心的激盪,從床上爬起,裝作起夜上廁所的模樣,走進廁所,關門蹲坐。

  呼。

  他呼出氣。

  空氣驟然泛起熱量,一縷火苗,從韋賽里斯口中噴出。

  一閃而逝。

  果然是龍焰。

  儘管只能持續不到一秒,儘管這一小口火苗就耗盡了他現在所有魔力,但韋賽里斯並不氣餒。

  這一縷火苗,意味著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韋賽里斯將手伸向胸口,那片鱗狀角質已經消退,仿佛因為剛才那一口細小龍焰消耗所有魔力而消失。

  但韋賽里斯能感覺到,一絲絲細微的魔力,正在緩緩補充,用不了多久,又會重新攢滿一片龍鱗。

  韋賽里斯意識到,當吞噬那縷龍魂,從魔力海洋中擠出一滴水的那一刻起。他就像DND里的法師和術士,藉由這個世界的龍魂作為媒介,獲得一片龍鱗的魔力槽來裝填體內藏著的來自異世的元素魔力。

  現在,韋賽里斯完全可以說是一個龍火術士——儘管他只有一個魔力槽的魔力,只能像變戲法一樣吐出一縷細小火苗。

  回到床上躺好。

  韋賽里斯閉目思索,開始梳理眼下形勢。

  【首先,是龍魂的來源。】

  九成九源自龍骨吊墜,白天吊墜接觸丹妮莉絲龍魂消失,應該是鑽進了她的身體,而他接觸丹妮莉絲的血液,最後通過夢的方式吞噬了龍魂。這個猜測很玄學,但很合理。只是還不能就此認定,他還需要找機會進行再次實驗來確認。

  【接著,是龍魂與魔力的關係。】

  他想了想,有點類似媒介與力量投射,他體內的元素魔力源於異世,需要龍魂這種媒介,讓異世的魔力可以投射到這個世界。所搜集的龍魂和能獲得的魔力量大體相當。那龍骨吊墜上的應只是一縷殘魂。

  【靠這點魔力能做什麼?】

  魔力太少。而且剛才噴火的時候,他能清晰感覺到,他的軀體現在是肉體凡胎,無法承載魔力聚集在喉嚨、從口中噴出龍焰的高溫,於是從體內調出的魔力有很大比例耗散在本能的身體防護上。

  在重新化為龍軀或用足夠的魔力構造出魔力器官前,這樣使用魔力的方式低效且浪費。他甚至不能確定短促的細小龍焰能否傷人。

  在眼下的情形,這點魔力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可能存在的窺伺。】

  此前他可以不在乎窺伺,因為彼時他沒有值得掩藏的秘密,反而可以藉機虛張聲勢、故布疑陣,可現在有了不能示人的秘密,這個問題就不能忽視。

  由此引申出一個新的問題。

  【是不是一定要寄人籬下?】

  想了想,韋賽里斯不禁撓頭,這不是他現在該思考的問題。

  穿越到坦格利安的末裔身上,他就沒得選,他的舉動牽引著很多人的視線。在沒有一定實力前,試圖從中脫離的話,可以想見接下來的生活。

  刺客和暗算——那些刺客未必全來自勞勃國王,也未必是為了殺他,也可以是為了把他逼到某種境地,逼他作出某種抉擇。

  新的陰謀家——至少眼下伊利里歐他還能通過原著的記憶了解些許。

  韋賽里斯的生活註定離不開陰謀和算計。

  脫離這種生活的辦法只有兩個:讓自己強大,或者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