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西境之戰後的時局走勢(二合一)

  第245章 西境之戰後的時局走勢(二合一)

  韋賽里斯發現戰後的勞心可比打仗時的勞力麻煩的多。

  他漸漸理解為何古代許多征服者征服後一般就是封個地方總督,保證稅收糧草供應就直接當甩手掌柜,甚至40K里的星級文明都是直接對世界進行十一抽稅而不管世界本身實行怎麼的統治。

  攻下凱岩城,收集戰利品,對軍士們論功行賞甚至只是開始。

  韋賽里斯坐鎮蘭尼斯港,統籌沒收西境貴族土地、將原蘭尼斯特家族的銀行股份收歸國有——西境這裡甚至還有一個造幣廠——等事宜,還有西境投降貴族們的宣誓效忠、從貴族們手中接過子女撫養權以做人質、還有釐清騎士領一大堆工作。這些還只是貴族政治的部分,此外,還有安撫民心,對一些在蘭尼斯特統治期間的失勢貴族和騎士、自耕農和工商從業者還是要進行一波普惠——這些是收服西境人心的根本。

  此外,韋賽里斯還強烈表達了統轄地恢復生產建設的願望,責令在這次對西境戰爭中實際主持後勤工作的維拉斯·提利爾發出了命令,讓他總結出一套後勤規劃的制度,在南境嘗試在建設糧倉屯糧的同時,在交通要道建設一套如攻打西境時為保證後勤而建設的「驛站」,這個為了保證糧草供應效率、戰情消息傳遞、戰時需要軍管的「驛站」,直接關乎著打通原本分散的貴族城堡之間聯繫的功能。

  釐清近兩年的西境財政也耗費了很多時間,韋賽里斯發現蘭尼斯特家族在「六王之戰」這兩年,在西境可謂是窮兵黷武,隨著接連兩次募兵,這兩年來,有至少四萬西境青壯被徵發兵役,大量自耕農的土地在近兩年只能維持最低的收成,甚至各地貴族的土地收成也減了一半以上。十年長夏的積累讓這場已經持續兩年的「六王之戰」尤其慘烈。

  目前看下來,除了北境、河間、風暴地,第二慘的竟然是在戰爭中期一度取得了政治優勢,政治影響力達到頂峰的西境。

  在原時間線中,蘭尼斯特在泰溫死後在政治上的失利,除了瑟曦的蠢笨,更大的原因其實還是西境本身的實力已經在戰爭中大打折扣。

  或許正因如此,減稅和發兵還鄉的政策得到了自耕農和很多小地主的擁護,但在那些在戰爭中戰死者、被查出的犯罪的軍士家庭則留下了仇恨。

  這些日子,在蘭尼斯港被吊死的人可不少,儘管明正典刑,每個吊死者都有足夠的理由受死,但還是讓處在軍事管理的蘭尼斯港城市民們感到心有戚戚。

  韋賽里斯知道,他和奧伯倫註定在西境的一部分人心裡留下惡名和陰影。

  人在西境,但需要處理的事情卻不止西境。

  隨著韋賽里斯借艾德慕·徒利與奔流城取得聯繫,他也收到了河間的消息,現在的河間並不太平,「黑魚」布林登坐鎮奔流城,「狼女」艾莉亞則借了兩千河間兵馬連同谷地羅伊斯家族出兵在綠叉河邊國王大道和佛雷家族打了一場。佛雷家族沒有料到羅伊斯家族會從明月山脈出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兵敗退卻。

  不得不說,不知是運氣還是情報充分,艾莉亞打仗的時機可謂精妙。在騰石鎮蘭尼斯特、提利爾混戰的時,黑魚和艾莉亞選擇出城一戰,而沒有西境軍援手的佛雷家不堪一擊,河間很多不得以投降佛雷的貴族均未對孤軍深入的佛雷家族施以援手,致使紅叉河、藍叉河、騰石河一帶迅速被黑魚收復。緊接著,艾莉亞果斷借兵,直接走大路出發,經三河交叉的三叉戟流域轉道走上了向北的國王大道。

  一路竟無人阻擋,不過兩千疲憊兵馬走在大路上,就在赫倫堡以北十幾里格轉道,居然沒有半個蘭尼斯特或佛雷家族的兵馬阻攔。

  直到兵馬走出哈羅威伯爵小鎮,才在國王大道上遇到佛雷家南下的援兵。

  在韋賽里斯攻打西境的時候,艾莉亞和佛雷家在綠叉河東部的平原上擺開架勢打了一場。

  這不是一場大戰,雙方人馬相差仿佛,佛雷家也是兩千人,是佛雷家的精銳,艾莉亞那邊兩千是河間地布林登借給他的兵卒,號稱兩千,但實際可戰之兵只有一千,還有一千是其他看佛雷不順眼的河間貴族們看到她似乎頗有戰力,臨時招募東拼西湊湊起來的——沒辦法,河間地現在黑魚手裡也就滿打滿算兩三千兵馬,為了守住局勢因為韋賽里斯而再次不明朗的河間,黑魚本人都在驅趕走佛雷後,只能在奔流城一動不動。

  後來隨著羅伊斯家族的人抵達戰場,佛雷家節節敗退,一路退回了孿河城據城而守。

  韋賽里斯這邊收到消息時,狼女的軍隊現在在離孿河城不遠國王大道駐紮,在猶豫繼續向北還是聚集人馬攻打孿河城。

  「黑魚」布林登聽說韋賽里斯將送艾德慕回河間,在信中表示非常感激。但這封信除了感激和一些不痛不癢的情報,別的一概不提,把決定河間未來的責任都推給了艾德慕。

  能看得出來,「黑魚」布林登直到現在還在試探韋賽里斯的態度,不敢盡信,當然,也有原因是黑魚對河間的統轄實際上並沒有得到河間諸侯的承認。

  這麼看來,艾德慕回到河間地,還有助於將河間諸侯的態度統合起來。

  可惜護送艾德慕的隊伍才剛剛出金牙城,還有一陣子才能回到河間。

  說起來,西境之戰後,雖然沒有傳首九邊,但韋賽里斯還是著人把泰溫、凱馮戰死,西境全境投降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隨著信鴉將消息帶往各個諸侯的領地和城堡,毫無疑問,韋賽里斯在西境的大勝,對整個維斯特洛的大局,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統轄區的讚美就不必多說,就說離西境最近的黑魚內心都感到了無比震撼,戰局變化太快,他在奔流城,才得到消息蘭尼斯特和提利爾在南方打了一場,蘭尼斯特獲勝後退回西境,下個情報就是西境被坦格利安攻占,泰溫、凱馮兵敗身亡。

  這時候,哪怕是黑魚布林登,也不由在心中暗自慶幸。他在和艾莉亞接觸後,當初選擇給韋賽里斯傳信,說實話,當時的想法只是為了借用坦格利安國王的名義,團結內心搖擺的河間諸侯。根本沒想到那麼快,坦格利安的兵鋒就已經抵近了西境。黑魚甚至在想,如果當時沒有表態,或許攻下西境後,坦格利安會直接侵入河間。

  是的,黑魚判斷坦格利安國王會選擇統一戰爭,攻取每一個不服坦格利安的諸侯領。

  說實話,任何一個不在韋賽里斯身邊聽他安排事宜,制定政策的外人,在看到韋賽里斯如此迅速的收復風暴地、南境、西境後,都會覺得韋賽里斯會像當初的征服者伊耿一樣,以迅雷之勢橫掃全境。

  有這樣的威勢,韋賽里斯相信,艾德慕·徒利很快就能把河間的動亂控制起來。

  沒過多久。

  來自君臨密探的消息也傳到了韋賽里斯這邊。

  在監視君臨動向的風暴地軍隊和以盛夏廳為駐紮點的黃金團傭兵不約而同的發現君臨的兵力進行了戰略收縮,城門封閉,有人在城外看到城市紅堡附近在一天夜裡火光沖天,煙塵瀰漫,顯然是發生了動亂,但第二天早上已經平息下來。

  而後數日,君臨在各個城門和港口加派人手嚴加管控。

  說到君臨。

  無論如何,掌控了金袍子軍隊的瑟曦和還有數千兵馬的詹姆還是控制住了君臨的局面,儘管他們是在苦苦支撐。

  「讓他來!讓他們來!蘭尼斯特絕不低頭,聽我怒吼!聽我怒吼!」

  詹姆在王座廳,看向坐在上面代國王行使權力的王太后瑟曦,太后臉上滿臉憤恨,眼角有淚,手掌緊緊捏著鐵王座。王座的利刃劃傷了她的手,流出了鮮紅的血。

  詹姆心疼的上前,但王后怨恨看向他,眼神中有一種埋怨,但又很快轉變為期待:「詹姆,你能保護我和托曼,對不對?」

  「.」詹姆嘴巴微張,他無法許下自己完成不了的諾言,他只能說,「我們可以走,瑟曦,就像當年的韋賽里斯一樣,去厄斯索斯,去更遠.我會像當初威廉·戴瑞一樣,誓死保衛托曼國王!」

  「不,絕不!」瑟曦搖頭,「托曼是國王,我是太后,我們絕不會離開君臨,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裡!」

  詹姆閉上眼,他想不到任何一點可以在戰場上獲勝的可能,他感到疲憊。

  父親的死仿佛是個噩夢,詹姆沒有親眼見到屍體,但他冥冥中已經相信那個結果,儘管大腦還是拒絕承認。有時夢醒,他會想泰溫那麼精明的人,應該還藏在哪裡等待時機,可信鴉帶來的文字是那麼冰冷。

  儘管第一時間控制了君臨的消息流通,可君臨還是變得不安分起來。

  哪怕在防禦嚴密的紅堡,也能感覺到這種不安。

  每天,詹姆都在擔憂同樣的事:軍隊會譁變嗎?民眾會暴亂嗎?貴族們在密謀著什麼嗎?坦格利安的軍隊什麼時候來?

  他強令自己鎮定下來,每日巡查不停,將最堅定的蘭尼斯特士兵安排進宮廷守衛,給那幾個廢物白袍兄弟灌輸忠誠理念。

  「我們還有機會,」詹姆已經很難再給出什麼有用的建議,所以基本只是瑟曦在說話,詹姆看得出來,她快瘋了,「詹姆,答應我吧,讓教廷擴張戰士之子,以托曼國王的名義向教廷許諾,教廷也會給我們回報。只有擁護托曼國王,他們的武裝才能允許存在。」

  先前為了換教廷延期還債,瑟曦一度想讓教廷恢復武裝,詹姆已經做出了努力叫停,但瑟曦已經答應,最終詹姆只能在協議里動手腳,控制教團武裝的名額數量,取七神的「七」只給700個名額。

  儘管如此,教團武裝的力量還是以非常不安分的擴張速度成長起來。

  在教派中,現任總主教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因為局勢混亂,這位總主教沒有被刺殺身亡,激進的大麻雀始終沒有上位,但隨著教團武裝成立,在君臨貧民那裡頗有威望的大麻雀很快就實際掌控了大半的教廷武裝力量。儘管那位看起來很平和,虔誠的大麻雀對王室表達出了友好的態度,也願意遵從協議控制教團的武力數量。

  但詹姆能從中看到一絲不安分。

  虔誠往往伴隨著瘋狂,詹姆這些日子翻閱白典,清楚知道當初哪怕是殘酷的梅葛,也在有武裝的宗教那裡吃了大虧。

  瑟曦以為教廷會對她有利,但詹姆不這麼想。

  牆倒眾人推是必然,好比當初的伊里斯二世,局勢難道就沒有一絲翻盤的可能嗎?可結果呢?

  詹姆感到苦澀,他耐心解釋:「.現在君臨之所以還能受我們掌控,是因為我們手裡還有亞當·馬爾布蘭的人馬和金袍子,但戰士之子,瑟曦,他們不是亞當爵士,也不是金袍子。」

  「但他們受託曼國王的恩賜,理應報答,不是嗎?」瑟曦根本聽不進去,她只看到了好的一面,而且最近,有不少人在給她吹風,「詹姆,坦格利安國王不能給他們的,我們能給,教廷只能選擇當我們的盟友。而一旦總主教站在我們這邊,七神教派都會為我們而戰。」

  「.」詹姆張口欲言,但瑟曦很快打斷了他。

  「或者你還有什麼辦法保護托曼的統治,詹姆,只要你說出一個辦法,我都聽你的。這是為了托曼,不是嗎?」王座上的瑟曦王后垂下眼帘,神色悲傷。但瑟曦眼角的淚始終沒有流出。

  詹姆不知道,瑟曦內心已經堅定信念,老獅王已死,她這個雌獅是蘭尼斯特家唯一的希望,所以她不會再流出一滴眼淚。

  「.」詹姆被瑟曦的言辭帶了進去,他是想不到任何辦法,因為他內心已經將現在的情況當做了絕境。剩下的問題只是絕望什麼時候降臨。

  「詹姆,西境的補給線被掐斷,君臨很可能又要面臨當初藍禮、史坦尼斯圍困的處境,所以北線羅斯比城一帶變得尤為重要,可我擔心他們聽到風聲後,會選擇背叛」瑟曦從王座上站起,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又看向詹姆,「只有你,詹姆,只有你去做這件事我才能放心,我只信任你。」

  「.君臨更需要我,」詹姆敏銳察覺到了瑟曦支開他的意圖,換以前,瑟曦絕對想不到「補給線」這麼個詞,「我如果離開君臨,這裡.」

  「羅斯比城離君臨很近,我們互為犄角——」

  詹姆一時惱怒發問:「我想知道是誰進的讒言?」

  「讒言?」可瑟曦根本不怵他,「詹姆,你可見過當初君臨的慘狀,那些該死的暴民為了食物.該死!想起來那些讓我憤怒,或者你去把跳蚤街的暴民們都殺掉,就不用擔心補給問題了。」

  「坦格利安軍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我不能走!」

  「看,就是這樣,詹姆,你在害怕,這樣的你怎麼保護我和托曼。」

  「我沒有。我可以為你、為托曼而死!」

  「死?我要你戰死有什麼用?」瑟曦冷著臉,「死,死,死,難道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詹姆無言以對,他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沉默了片刻,不知出於什麼心情,他答應下來,「我答應你,瑟曦。」

  「好,」瑟曦臉上露出了笑容,她湊近過來,神色曖昧,「我手割傷了,幫我。」

  「.我,在離開前,想問你一件事,」他沒有接瑟曦的茬,問道,「關於君臨城裡的野火」

  「!」瑟曦瞪大眼睛,連忙上前捂住詹姆的嘴,左右看了看,才說,「不要再說這回事了,詹姆,父親是怎麼教導我們的?蘭尼斯特有債必還,哪怕是絕境,我們也要反擊,讓那些該死的混蛋好好聆聽蘭尼斯特獅子的怒吼!」

  詹姆的心墜了下去。

  同樣因為西境消息內部局勢震動不安的還有谷地。

  隨著羅伊斯家族公然罔顧峽谷守護者的命令,帶兵大搖大擺從明月山脈走大道出谷地,借兵給「狼女」艾莉亞,谷地內部局勢瞬間緊張起來。

  儘管鷹巢城的命令一道道傳到谷地諸侯,但其他家族還是蠢蠢欲動,儘管羅伊斯家族出兵有名分在——羅伊斯家族和史塔克有姻親關係,但眼下大爭之世在他們眼中看來已近尾聲,還是有些野心勃勃的不安分子壓抑不住。

  而隨著西境傳出的消息,在谷地奉行獨善其身政策長達兩年的諸侯,更加坐不住了。諸侯們開始竊竊私語,準備聯名上書,讓萊莎夫人和勞勃公爵表明態度,究竟是選擇坦格利安還是蘭尼斯特。

  毫無疑問,這針對的就是從君臨來的小指頭貝里席,當然,其中也蘊藏著逼迫萊莎表態站隊坦格利安的意思。

  天下大勢總不由人,貝里席到底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明哲保身,退還了峽谷守護者的名頭,算是給谷地諸侯一個交代,但他並不願意就此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並不離開鷹巢城,而是以萊莎丈夫的名義,成為了勞勃公爵的老師。

  貝里席當然不敢以勞勃公爵的繼父自居。

  因為現在的局勢是坦格利安大優,連萊莎的地位都在這種大勢下受到了撼動,貝里席現在不能再去想鯨吞谷地了,他只能選擇穩住腳跟。

  要知道,在現在這種形勢下,哪怕是萊莎夫人,要以公爵母親攝政的名義發表什麼態度,也要慎重考慮。因為在外部形勢影響下,谷地諸侯極有可能做出「清君側」的行為,萊莎夫人已經嫁給小指頭,極有可能谷地的諸侯會糾集起來,把小指頭和萊莎一起趕出鷹巢城。

  形勢比人強,小指頭再精明,也做不到在這種局勢下施展拳腳。所以他精明的選擇了退居幕後,以勞勃公爵老師自居,以看似退出權力爭奪為手段,強行留在鷹巢城,在背後指使萊莎夫人守住攝政權。

  於是在去信安撫諸侯後,以萊莎夫人和勞勃公爵的名義,谷地準備在這次秋收慶典,召集谷地諸侯舉行谷地議會,讓諸侯以投票方式共同表決谷地接下來的抉擇。

  儘管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但這樣的議會仍然有其價值,至少對萊莎和小指頭來說有大價值,因為這樣的形式主義議會一開,無論結果如何,原本諸侯們尖銳的態度都會得到緩和,而矛盾也從對萊莎夫人和小指頭的不滿轉向谷地的已成定局的抉擇。等於是小指頭只用一個可有可無的議會,就穩住了自己和萊莎原本搖搖欲墜的境況。

  勞勃·艾林只是個八歲男孩,以貝里席的老奸巨猾,他相信自己只要穩住陣腳,就能找到別的方式謀劃谷地的權力。

  他手裡還有珊莎這張牌,這意味著他可以在蘭尼斯特失勢的情況下繼續左右逢源。

  有坦格利安對北境的政策背書,谷地諸侯又對史塔克心懷同情。畢竟當初都是反坦格利安聯盟的諸侯,谷地諸侯絕對會把艾林、史塔克推向前台,讓他們與坦格利安進行交涉。

  而貝里席完全可以說自己從君臨救下艾德·史塔克的女兒珊莎,到時無疑可以從容應對別人指摘他是蘭尼斯特陣營的話頭。

  他是身在蘭尼斯特,心在正義與公正啊,只是當初勢單力薄,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貝里席是個會順勢而為的陰謀家,他敏銳意識到在這種形勢變化下,自己通過對珊莎、勞勃施加影響,未必不能在坦格利安時代舞動風雲。

  必須說,貝里席無愧冰火最讓人討厭、隱藏最深的陰謀家之一,哪怕是在原時空下,他也自始至終沒有綁死在蘭尼斯特的大船上。沒辦法,這樣的人能把握風向,立場圓滑,懂得順勢而為,又有陰狠手段,註定會在局勢混亂的歷史潮流中成為牛皮癬一樣的存在。

  同樣敏銳的還有瓦里斯。

  當然,「瓦里斯」已經死了,他在不久前君臨一場野火失控引起的爆燃大火中燒的只剩骨頭,使得君臨的情報機構一時間變得混亂不堪,群龍無首。瑟曦扶持起了一個名為科本、被學城驅逐的學士接手了瓦里斯的情報工作,但科本並不是個稱職的情報人員。事實上,科本接手後,只能做到在君臨仿照瓦里斯的小小鳥制度進行對君臨的監控,在君臨之外,他就是個瞎子。

  燒死「瓦里斯」的大火同時帶走了匯總情報的渠道和記錄手段,而很多「瓦里斯」的情報人員都沒有嘗試和君臨的新總管嘗試接觸。

  那麼他們都接觸了誰?

  答案是格羅萊的長子格瑞克——韋賽里斯派往君臨的間諜頭子。

  是的,瓦里斯「死後」,有很多突然冒出來的情報人員,伸出觸角明里暗裡開始以尋找情報買家為由,頻繁接觸格瑞克,轉而向韋賽里斯的間諜販賣了大量世界各地的情報。大有主動現身成為格瑞克下家合作人員的想法。

  瓦里斯真的死了嗎?

  儘管說證據確鑿,但韋賽里斯根本不信,可那些情報賣家找上門來,帶著誠意,又不能拒之門外。實際上,很多情報加以甄別後,都是十分準確且實實有效的。

  尤其厄斯索斯有兩個看起來像是玩笑一樣的情報引起了韋賽里斯的注意:一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型風暴從夏日之海進入洛恩河一帶,在厄斯索斯大陸造成死傷無數,原本在黃金原野一帶混戰滯留的多斯拉克人紛紛東逃,前往匕首湖東北。

  二是曾經有商人流言稱科霍爾城內有隻三頭龍誕生,那時這則消息和五指半島目睹海怪一起被呈在君臨御前會議,但無人當真,但沒想到的是,和五指半島的海怪一樣,龍確實在科霍爾出現了,只是沒那麼誇張,不是坦格利安或瓦雷利亞的噴火龍,也沒有三個頭,而是科霍爾的紅神教會從索斯羅斯大陸弄到的長翼龍,這是一種龍很類似,但不會噴火的生物。它們是索斯羅斯大陸的頂階捕食者。據說是有冒險者從索斯羅斯冒險歸來,在那裡得到了數枚長翼龍的蛋,經手輾轉到了紅神教派手裡,最後被孵化出來。紅神的信徒在科霍爾周遭原始森林中秘密養大了長翼龍,但後來被目擊者看到,消息這才傳出來。據悉,紅神的信徒們沒有人能騎上它,反而在養大後變成了禍害,一整個密林修道院的拉赫洛修士葬生龍腹,而那長翼龍已經在科霍爾密林中一處沼澤紮根,成為了一方禍害。

  韋賽里斯從這兩個信息隱約捕捉到厄斯索斯或許在圍繞著水之歌進行神戰,而紅神對龍這種生物的想法似乎並不只在瓦雷利亞巨龍上.

  說回可能和瓦里斯有關的那些情報販子。

  格瑞克不止一次請示要不要接納這些合作者,將他們發展成己方的情報商。

  但韋賽里斯感覺背後有瓦里斯的影子,所以始終沒有答應,只依舊以穩為要求,讓格瑞克先穩下來,先把自己人組成的情報機構搭起來、穩住、增加工作經驗,再去想別的事。

  韋賽里斯猜,大約瓦里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他揣度出韋賽里斯是個實用主義者,又事事謹慎小心,所以「弄死」自己來觀察局勢發展潮流,從中見縫插針,做自己的籌謀。

  韋賽里斯雖然能猜到大概瓦里斯是個「黑火」,但他始終猜不透對方現在還有什麼陰謀詭計。不過大勢在韋賽里斯這邊,瓦里斯藏入幕後也很難興起什麼大風浪。

  只是不知道,瓦里斯還會不會和「小伊耿」、瓊恩·柯林頓接觸,另有圖謀。

  說到小伊耿。

  韋賽里斯感到了頭疼,他原本是想把皮球踢給「血鴉公爵」,卻沒想到如今看來這並不是一步好棋,他早該想到,「血鴉公爵」只是「三眼烏鴉」的一部分,對方對坦格利安的血緣看法並不像「血鴉公爵」那麼冷酷。

  對方暗示小伊耿是個有坦格利安血脈的黑龍。

  但三眼烏鴉選擇了用謎語把皮球重新踢回到了韋賽里斯這邊。

  伊蒙師傅留下小伊耿在身邊觀察,發現小伊耿是真的把自己當做「雷加之子伊耿」,而且被瓊恩·柯林頓一行教導的很好,有風度,有學問,性情也不錯,伊蒙師傅接觸後,還發現小伊耿有些優柔寡斷,某種意義上還很有共情能力,可以說是善良。

  從一個自稱原本是要復興坦格利安的王子身份來說,伊蒙師傅判斷小伊耿是不合格的。

  但伊蒙師傅還是拿不準他是不是「雷加之子」。

  終於,某天夜裡,伊蒙師傅做了個夢,夢見一隻紅龍和一隻冰原狼在雪原上奔跑,最後化為一朵綻放的冰藍玫瑰,而後又夢見一隻黑龍和一隻冰原狼在雪原上奔跑,最後在迷霧中消失不見。

  伊蒙學士不確定這夢的意思,最後終究還是選擇動用長城的烏鴉,寫信詢問韋賽里斯的看法,在信中伊蒙師傅還補充道,小伊耿在長城這段時間參與了幾場對屍鬼襲擾的作戰,在伊蒙師傅面前,有時會提及他對現狀的看法,他似乎對為國王打通北境交通有想法,隱隱透出了想在北境大展拳腳的意願。

  伊蒙師傅吊了他們很久,但小伊耿比想像中更有耐心,包括瓊恩·柯林頓和北上黃金團的成員。

  這樣的耐心說明對方或許知道伊蒙師傅是在吊著他們,但他們為了達成意願目的,願意忍受這樣的檢驗。

  伊蒙師傅說,小伊耿無疑有坦格利安血脈,他夢裡的東西或許是自己拿不準,他究竟是紅龍還是黑龍。最後還補了句:「抱歉,韋賽里斯,我太老了。」

  實際上,伊蒙師傅已經把握住了事情的本質:在確認伊耿身上有坦格利安的血脈後,其身份是否成立只在韋賽里斯一句話,因為其實際威脅不到韋賽里斯,而且很多證據都算是有說服力。

  包括可能在夢中給伊蒙師傅以暗示的三眼烏鴉也是一樣的看法。

  三眼烏鴉說的雖然是謎語,但韋賽里斯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伊蒙師傅夢裡的是兩個人,一個是瓊恩,一個是伊耿。

  瓊恩是紅龍雷加和冰原狼萊安娜的孩子,是一朵冰雪玫瑰,而伊耿是假的雷加之子,是黑龍後裔,但承認他,可以讓他在北境施為,只是將來會變得不確定。

  關於這兩個人的夢都有冰原狼,無疑是三眼烏鴉在暗示,希望韋賽里斯選一個,讓他們儘快收拾北方,為接下來的戰爭騰出空間。

  三眼烏鴉似乎看出了韋賽里斯對北境的態度,所以打算邀他一起為北境選出一個可以做事的人出來。

  瓊恩雖然是真的雷加之子,但他的心是冰原狼,個人認同也是冰原狼。

  伊耿雖然是陰謀家們扶持起來的假紅龍真黑龍,但他的心是紅龍,個人認同也是紅龍。

  二選一。

  韋賽里斯經過一番深入思索,最終,還是選擇了伊耿。

  無論是出於一個政治動物的考量,還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韋賽里斯都覺得,選一條跟自己一條心的假龍比選一條龍身狼心的真龍更有用。

  當然,為了保證這條假龍永遠忠誠,韋賽里斯還需要送給他一份大禮,《新世紀福音戰士手冊》。只要伊耿變成自己的泛信徒,他就逃不出韋賽里斯的手掌心。

  於是回信就這麼敲定。

  因為這個事情看起來頗為重要,而《手冊》又是重要的修煉法門,所以韋賽里斯動用了學城的大信鴉進行回信,學城的大信鴉都是經過嚴加訓練,刻意培養用來傳遞重要情報的信鴉,它們甚至懂得躲避箭矢、敢同鷹隼搏鬥。

  而這封回信,某種意義上也意味著韋賽里斯對佛雷和波頓這兩個家族的命運進行了宣判。

  這兩家和韋賽里斯沒仇,而且說實話,如果這兩家願意在這個時候向韋賽里斯表達誠意,宣誓效忠,韋賽里斯不是不可以為他們指一條明路:即放棄君臨國王的賞賜和承諾給予的地位,主動徵集人馬前往長城抗擊異類,韋賽里斯甚至可以親自為他們背書,可以允許他們家族保留戰爭前的地位,在長城戰場立下功勞,甚至可以免除一部分要追究的責罰。

  但終究,韋賽里斯沒有收到任何一封來自佛雷或波頓家的信,既然他們沒有求到自己,那韋賽里斯當然也沒必要去管他們的死活。韋賽里斯忙著呢,沒空去管那麼多事情。

  他接下來,還要在南境、風暴地、多恩遊走,統籌各地的驛站、道路、糧倉建設,高築牆、廣積糧,在遣回西境之戰的大量民夫、軍士讓他們回家的同時,也要在入冬前推行民防訓練的規章制度。

  接下來雖然是計劃暫時馬放南山、放軍返還,但對應軍事訓練不能少,必須保證當需要戰爭徵集時,統轄區內可以最快速度響應徵召,並且擁有足夠戰鬥力。

  韋賽里斯可沒忘,還得抽空往瓦雷利亞走一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