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戰書
「我未設鐵衛,但身邊正需忠誠,可以向我直言勸諫的騎士。」韋賽里斯說著,從王座下來,到巴利斯坦身前,他拿起巴利斯坦的硬木拐杖,掂了掂重量,而後問,「你的佩劍呢,巴利斯坦爵士?」
巴利斯坦平靜而尊嚴回答:「我脫下我的袍子時,把自己的劍扔在喬佛里腳下,之後再沒碰過一把。」
「騎士豈能無劍,爵士,我看你的這根硬木,你應該習慣使大劍?」韋賽里斯不待他回答,只喊道,「來人,拿柄利劍來。」
韋賽里斯的近衛隊長哥笛安如同早有準備一般,將這陣子韋賽里斯總讓他手裡抱著的一把大劍遞交過來,無須讓眾人在主廳尷尬等待衛士去軍械庫來回或現場命令某個忠誠侍衛拿出自己的劍。
韋賽里斯從哥笛安手裡拿過武器,將大劍拔出,那是把亮晃晃的鋒利鋼劍,他將劍柄朝前遞出。「這是我給伱的劍,拿著它,」他吩咐道,「現在,發誓為我效忠。」
巴利斯坦恭敬地接過,將長劍橫置於韋賽里斯腳邊,念誦效忠誓言:「來自豐收廳賽爾彌家族的巴利斯坦宣誓向您效忠。我發誓,我將真正忠於韋賽里斯·坦格利安國王陛下,您的繼承人和繼任者,諸神作證。」
因為韋賽里斯沒讓巴利斯坦當御林鐵衛,而是命他以騎士效忠,所以他念的是騎士誓言,但他並無怨言,因為韋賽里斯是他認定的國王,無論以騎士還是鐵衛的身份,他都決定為韋賽里斯效死。
而且韋賽里斯國王明說了『未設鐵衛』,未必不是以此激勵他,考驗他,畢竟他覲見的方式確實有點
不過韋賽里斯暫時不設「御林鐵衛」,其實是因為按鐵衛的職責和誓言,這些鐵衛要時時刻刻陪侍國王左右。但國王全身上下都是秘密。無垢者近衛們沉默而忠誠,即便他們的主人是條龍,私下在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們也只會沉默的遵從命令行事。但騎士們不一樣,就比如之前在密道里探險,韋賽里斯可以命令哥笛安去為他測試密道機關的危險程度,這種發令者用他生命做測試的冷血行為哥笛安只會沉默照做、毫無怨言。
但如果是鐵衛,即便鐵衛也能做到,但韋賽里斯也會顧及自己的名譽說白了,是韋賽里斯對無垢者和騎士行為有些雙標。
韋賽里斯讓巴利斯坦吻了自己的左手:「我接受你的效忠。起身吧,巴利斯坦爵士。」這場臨時的效忠儀式便暫時結束。
接下來便是旁邊的麥斯總務長了。
韋賽里斯回到王座上,巴利斯坦起身後自覺站到了觀政席。
「這位,無面者刺客。」韋賽里斯看向一旁靜默不語的刺客,平靜說出他的身份,問,「你把我的麥斯總務長怎麼了?」
「.」他依舊沉默。
「我以前聽說無面者刺客價格通常會非常高,還以為無面者刺客會更體面,被抓到前至少自我了解,免得暴露身份,丟了無面者的名聲。」韋賽里斯說,「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千面之神的信徒認為死亡是仁慈的解脫,卻只是在私底下偷摸取人性命的貪生之人。」
「.」他沉默。
「不說話,所以,你的確是個無面者刺客?」
「.」
韋賽里斯看他始終沉默,便下令道:「看看他的臉是怎麼回事,這不是他的臉,是不是面具?」
有全副武裝的侍衛上前,仔細查驗了他的臉,卻沒能看出絲毫痕跡。
巴利斯坦在旁邊看著,光著急:「無面者的把戲。」
岡瑟伯爵建議:「用外面聖堂的藥水洗一下他的臉?」他隱約察覺韋賽里斯是早有察覺,所以剛才下令眾人去洗臉。
丹妮莉絲在側也正奇怪看向那刺客的臉,聽到岡瑟伯爵的建議,莫名感到揪心,她可知道那「藥水」就是普普通通的鹽水。
「沒關係,這種把戲算是他們的立命之本,我們一時無法解開也無所謂。」韋賽里斯倒是想親自動手去看看,但不能在這大庭廣眾下,於是他乾脆道,「押下去,仔細搜身後關進黑牢底層,等派出去查明麥斯現在究竟如何的人回來,再做處置。」此前接到通報,韋賽里斯就派人去麥斯的住處和城鎮的工作地點查探,他篤定一定能查到點什麼。
說著韋賽里斯悄悄命令身邊的哥笛安。「你帶人親自去辦,搜身時他身上一個地方也不能漏,身上一片布別給他留,燒一鍋熱水,到不會燙傷的程度,拿去潑他。」
哥笛安點頭:「是。」
很快,那沉默的刺客便被押了下去。
岡瑟伯爵擔憂道:「陛下,這刺客恐怕是偽王所派,他們這次失敗,肯定還有後著,不可不防。」
韋賽里斯問:「嗯,你們覺得會是誰派的?」
主廳現在議政的人少,巴利斯坦直言回話:「蘭尼斯特,蘭尼斯特自泰溫、瑟曦、到詹姆,沒一個有榮譽心的,陛下剛到龍石島,能有時間去布拉佛斯僱傭刺客,又付得起錢的,唯有君臨的蘭尼斯特。」
岡瑟伯爵道:「我們要予以反擊,發信向全境諸侯公開此事,讓天下諸侯看清他們的不恥行徑,下作手段。」他知道韋賽里斯現在不想動兵,建議也算中肯。
韋賽里斯想了想,說:「此前,史坦尼斯公開喬佛里、托曼與彌賽拉是瑟曦·蘭尼斯特與其弟『弒君者』詹姆所生的私生子,然而實際收效如何?我們沒有證據證實此事,就像史坦尼斯之前做的,結果是君臨反而散布謠言對他惡毒中傷。」這種沒證據的事情,雖然蘭尼斯特嫌疑最大,但指名道姓譴責反而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此事總不能不做反應,這樣吧,事情突發,我們回去多做思量,明日我在主廳召集群臣,大家各自建言獻策。他們用這麼下作的手段,正說明他們很急,我們反而不需要那麼急切決定如何反應。先計較清楚、再做行動,用最恰當的方式予以反擊。」
韋賽里斯其實有了點頭緒,不過還需要仔細考慮,他一般不做腦袋一熱的決定。
聽到韋賽里斯這麼說,岡瑟伯爵和巴利斯坦只得從命。這場小會算是到此為止,韋賽里斯讓岡瑟伯爵幫巴利斯坦處理在事務官那裡的首尾,讓他暫時在城堡以效忠騎士身份先住下候宣。
剛散會,主廳外就傳來學士求見的通報。為了隱秘處置刺客事件被派在主廳外守門的侍衛進來通報:「陛下,派洛斯學士求見。」
韋賽里斯乾脆在這等學士:「讓他過來。」他心說該是風息堡那邊有了回信。
學士匆匆趕來,臉色有些凝重。韋賽里斯心裡不由起了心思,恐怕.果不其然,學士帶來的是風息堡的回信,但回信內容和韋賽里斯預想的有一點點差別,這不是協商贖回俘虜的信,而是一封驅逐令,陪同的還有一封召集天下諸侯的信。
驅逐令是:「致韋賽里斯·坦格利安閣下,國王伊里斯二世暴行無度,肆意殺戮,為國人所不容,我長兄勞勃掀起義旗,諸侯響應,肅清朝野,已自閣下父王手中接過鐵王座,加冕為王,維斯特洛全境認可,是為七大王國的合法君主。閣下與令妹既已遭驅逐,出走海外,新王未曾予以加害,當自謀其路,怎可再行不法,在我之領土上自命稱王?今我承繼長兄勞勃王位,當遵國法,以七大王國合法君主之名,將閣下驅逐出境。安達爾人、洛伊拿人與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史坦尼斯一世封印手書。」
召集信是:「國王伊里斯二世暴行無度,肆意殺戮.將之驅逐出境。眾人皆知我為風息堡公爵史蒂芬·拜拉席恩與其妻伊斯蒙家族的卡珊娜夫人所生之嫡子,我在此以家族之榮譽起誓,我的兄長勞勃,亦即我的先王,過世後並未留下嫡系後裔。喬佛里、托曼與彌賽拉實乃瑟曦·蘭尼斯特與其弟詹姆亂倫所生之孽種。根據繼承與血統的律法,我乃是維斯特洛七大王國鐵王座之所有人。如今偽王眾多,勤王者應立刻宣誓效忠真正的王者。安達爾人.手書。」
呃.
「.」韋賽里斯看完信,沉默了好半天,到了只能說出,「看來史坦尼斯身邊缺少一個思維縝密、有好文筆的人啊,這個邏輯也是他的手下里就沒人給他指出來嗎?」
要是史坦尼斯身邊有陳琳、駱賓王這樣的人在,寫出《討曹檄文》《討武曌檄》這樣的文章,這兩份檄文肯定不至於這麼平庸且看起來像是無能狂怒跳腳一樣。
年輕的派洛斯學士沒了主意:「陛下,該如何回信?」
「讓我想想。」韋賽里斯倒也不著急,雖然回信沒能如之前來往的信件那樣和諧,但史坦尼斯其實做出了韋賽里斯一直迫使他做出的回應,如果史坦尼斯反應不夠激烈,反而達不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具體接下來該怎麼處置,他要好好籌謀一番。「通知下去,明日的御前會議改在圖桌廳進行。與會人員有以下諸人:我、國王韋賽里斯,攝政王公主丹妮莉絲,代理城主岡瑟,學士派洛斯,海政大臣.一併叫上.其餘諸騎士,百夫長也通知到,在主廳候宣。把信拿去,給岡瑟伯爵看看,讓岡瑟去把消息放給我的效忠騎士們。」說是騎士們,其實如今城堡里能拉出來滿打滿算就四個。
念完參會人員,韋賽里斯不由暗感頭疼,他現在手下的人真是捉襟見肘。
他不由舉目望向南方,按說多恩那邊,也該有回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