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黃昏,漆白輪宮緩緩駛入紅堡閘門。
砰!
雷妮拉身姿輕盈的跳下,轉身張開懷抱,笑意吟吟:「來,我接住你。」
整整玩了一天,心情多雲轉晴。
「你確定嗎?」
伊蒙站在車廂邊緣,滿眼都是不信任。
雷妮拉輕描淡寫道:「來就是了。」
還抱不動你一個矮墩墩不成。
伊蒙瞄了距離地上多高,悄悄吞咽口水:「那我來嘍。」
說罷,眼睛一閉,身體前傾栽倒。
雷妮拉充滿自信,張開手接住小胖腰。
隨後,不可承受之重欺身壓下。
噗通!
一大一小踉踉蹌蹌,多虧一直緊盯的史蒂夫爵士出手攙扶,才沒雙雙摔進泥坑裡。
「好懸啊。」
伊蒙嘀嘀咕咕,拍拍小胸脯哄好自己。
雷妮拉就是遜啦!
還說一定抱住他,結果差點把他拋射出去。
雷妮拉嘴角抽搐,背手捂著纖纖細腰。
看著小小一坨,分量真夠瓷實的。
姐弟倆都很後怕,默契的相視一眼。
「……」
雷妮拉無奈扶額,伸出手:「走吧。」
「嘿嘿,回去挨罵嘍。」
伊蒙呲牙樂,熟練的牽住柔軟小手。
今天收穫頗豐,事業友情雙豐收。
姐弟倆手牽著手,一個高挑美貌,一個白嫩可愛。
路過的王公大臣看到,都被賞心悅目的一幕吸引,紛紛行禮問候。
伊蒙一蹦一跳走著,偷瞄雷妮拉滿意的神態,大眼睛一骨碌。
「看什麼?」雷妮拉還在沉浸歡樂中,煩惱拋在腦後。
當然是想想怎麼忽悠你。
伊蒙憋壞一笑,歡快的高聲宣布:「雷妮拉,咱倆天下第一好。」
一句話,雷妮拉聽的心有觸動,美眸泛起一絲波瀾。
「好了,再慢趕不上晚餐了。」
伊蒙撩完就跑。
阿莉森是他的好朋友,未來綠黨必有他一席之地。
雷妮拉外表剛強,內心缺愛軟弱,常年遭受父親質疑與宮廷非議。
趁著空窗期,早早留下不可磨滅的情誼。
未來十年內,在黑綠兩黨形成後的強勢期,他都能風吹兩邊倒,悄悄發育然後驚艷所有人。
無人的發現是,姐弟倆返回紅堡後一舉一動被人看在眼裡。
梅葛樓,國王寢宮。
阿莉森站在陽台邊緣,透過琉璃玻璃看到一大一小兩個打鬧身影。
等了一整天了。
阿莉森眼眸微沉,抿著紅唇咬緊貝齒,雙手搭在平坦小腹上相互摳動。
不知不覺間,指縫摳出絲絲血漬。
或許她自己都沒發覺,看到伊蒙與雷妮拉親近打鬧,激發了埋藏心底的妒忌。
吱嘎!
房門推開,韋賽里斯走了進來,心情甚好道:「雷妮拉她們回來了,咱們該去參加晚宴。」
可招呼了一聲,一襲綠裙的年輕妻子並未立刻回應。
韋賽里斯神情愕然,正要上前詢問。
「我知道了。」
阿莉森低頭轉過身,速度快的像陣風。
這番舉動,讓韋賽里斯一臉茫然。
……
入夜,用餐後各回房間休息。
伊蒙拍了拍滾圓的小肚子,一溜煙跑回房間。
新得了不少好東西,他得好好欣賞一下。
晚餐沒什麼好說的,少不了提及龍穴與夢火。
當韋賽里斯得知侄子想要馴服「母龍」夢火,從最初的贊同到失敗的可惜,最後歸結於一句樂呵呵的勸說。
「你還小,龍石島上有更多的龍,等你長大一些大可去嘗試。」
不得不說,韋賽里斯是個很彆扭的人。
一邊擔憂畏懼龍的強大,一邊還不得不依仗龍。
特別是在世俗觀點上,更有十分「超然」的精神狀態。
不願看到女兒雷妮拉沉迷馭龍,卻又希望家族的男嗣都成為馭龍者。
這與維護雷妮拉坐穩繼承人資格,卻不給實質性權力如出一轍。
或許也是因此,才會迫切希望給女兒找一個強大可靠的伴侶,補足硬實力方面的缺陷。
夜色漸濃。
伊蒙回房休息,其他人相繼離去。
雷妮拉累了一天,正想回去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卻被父親臨時叫住。
「父親,有什麼事嗎?」
雷妮拉挽著銀金長發,絲滑裙擺下的雙腿邁動。
韋賽里斯神情猶豫,笑了下:「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談。」
「稍等。」
雷妮拉疑惑跟上。
對她來說,今天是個美好的日子。
雖然伊耿的命名日慶典沒人在乎她,所有王公大臣都在向喝粥還要手抓的小老弟獻媚。
可伊蒙無疑是個鬼精靈,把她哄的很開心。
尤其放飛夢火一事,讓她沉寂的心靈充注一股滿足的成就感。
父親也出奇的和顏悅色,沒有因為兩人私自放出夢火發怒。
「應該是好事。」
雷妮拉暗暗祈禱。
由韋賽里斯在前帶領,父女倆繞過一層層走廊,走到紅堡的地下墓窖。
巨大祭壇點燃一圈白蠟燭光,照亮貝勒里恩的漆黑頭骨。
雷妮拉環顧一圈,暗自疑惑。
上一次父女倆來到這裡,還是父親為母親艾瑪去世道歉,將鐵王座繼承人資格交給她。
韋賽里斯望著貝勒里恩的頭骨,感概道:「雷妮拉,你今天很開心,身為父親我為你高興。」
雷妮拉微微點頭,預感到會有大事。
「你就快到結親的年紀,有沒有看中的青年才俊?」
韋賽里斯神情認真。
雷妮拉臉色稍變,立馬否認:「不!」
「那就好。」
韋賽里斯聞言,偷偷鬆了口氣。
他就怕女人私下有什麼想法,帶個「黃毛」來見他。
宮廷中的傳言,女兒可是很青睞御林鐵衛科爾。
「父親,您有話大可直說。」
雷妮拉語氣不好,感覺到冒犯。
韋賽里斯露出笑容,頗有幾分討好意味,問道:「你和伊蒙待在一塊就像親姐弟,我做主讓他留在君臨如何?」
「父親!」
雷妮拉不是傻瓜,情緒激動起來。
「你先別急。」
韋賽里斯擺手,解釋道:「伊蒙是個好孩子,還是戴蒙的兒子,他會是你的好幫手。」
「所以呢?」雷妮拉冷眼相待。
「如果你願意放下身段,好好對待他。」
韋賽里斯組織了一下語言,儘可能委婉道:「那麼,他也會反饋你。」
頓時,雷妮拉沉默無言。
她聽懂了,正在努力克制想反駁的衝動。
她把伊蒙看作鄰家弟弟、好朋友,唯獨沒有那方面的幻想。
那還是個胖墩墩的孩子,笑起來小臉蛋像個剝皮的水煮蛋。
父親為了把握權力,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見女兒低頭不語,韋賽里斯嘆息道:「先這樣,明天御林狩獵如期舉行,記得早點休息。」
說完轉身走了。
雷妮拉孤零零站在原地,彎彎眼睫垂的很低。
她不想壓倒誰,更不想被誰壓倒。
可周邊的所有人所有事,似乎都在催促她趕快做出選擇,化身餓犬爭奪人人追逐的「蛋糕」。
突然,雷妮拉感覺有人窺視自己。
「誰在哪兒!?」
猛然抬頭,順著那道視線盯上祭壇後的牆角。
「咳咳。」
大學士梅羅斯站在那裡,被發現後咳嗽兩聲,亦步亦趨的從容離開。
雷妮拉細眉緊皺,美眸浮現一絲絲難信,一雙粉拳暗暗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