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跪伏，消息

  舊鎮被傑卡里斯馭龍焚毀的第四天，君臨城龍穴。

  呼啦，呼啦！

  一道體型龐大的猩紅龍影和一道體型『袖珍』的淺綠龍影從西南方相伴飛來，隨後降落在一片焦黑的龍穴外。

  經過君臨城決戰時的各色龍焰高溫灼燒後，整個雷妮絲丘陵已經寸草不生，部分地面甚至呈現出琉璃化的狀態。

  但龍穴穹頂不愧是以圈養巨龍為標準建造而成，除了被沃馬克斯切割出來的圓形坑洞之外，主體建築毫髮無損。

  猩紅龍影自然是『紅女王』梅麗亞斯，但它的龍鞍上除了雷妮絲之外，竟然還坐著已經痊癒的貝妮拉。

  而那頭相伴而飛的淺綠幼龍，是之前從君臨城獨自飛到潮頭島尋找貝妮拉的月舞。

  雷妮絲帶著貝妮拉一起從紅女王的龍鞍跳下，早已等候著的龍衛們立刻上前引導梅麗亞斯和月舞進入龍穴。

  這些龍衛們之前因為躲在地下龍穴，基本上沒有什麼傷亡。

  一言不發的坐上前往紅堡的馬車後，雷妮絲便借著卸下自己馭龍手套、鎧甲等雜事，思考著該如何措詞。

  說實在的，她之前因為沒救下戴倫發怒返回潮頭島時，就已經打算不管黑黨的爛攤子。

  但沒想到越不約束管教，她那個名義上的『孫子』就越像一頭肆意妄為的惡龍。

  收到消息的她帶著貝妮拉剛從舊鎮，不，應該說是密酒河入海口飛回來。

  因為那裡除了大量飄蕩在水面的建築殘骸和浮屍之外，根本就找不到一點舊鎮的影子。

  雷妮拉已被證實死亡，戴蒙又遲遲未歸。

  而傑卡里斯現在不止獨攬黑黨大權，還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竟然可以一人控制三龍。

  雷妮絲越想便越感覺心力交瘁，但任其為所欲為的話，七國恐怕會被攪得天翻地覆。

  她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一些巨龍毀滅的場景，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坦格利安家族口口相傳的龍夢。

  「外婆，你不要考慮太多。

  雷妮拉女王被伊蒙德殺死，傑卡里斯對海塔爾家族的復仇合情合理。」

  貝妮拉見雷妮絲一直沉默不語，率先開口打破馬車內略顯詭異的氛圍。

  「是，他對海塔爾家族的復仇行為確實合理。

  但摧毀他們的參天塔不夠嗎？竟然將學城、繁星聖堂，甚至整個舊鎮都焚毀殆盡。

  貝妮拉，你知道舊鎮有多少人嗎？將近三十萬人！

  而最終能在這場劫難中活下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三萬人。

  即便是『殘酷的梅葛』當年血腥鎮壓教團武裝。

  也僅僅是馭龍飛到舊鎮天空開口威脅要將繁星聖堂焚為平地，並沒有實際行動啊！」

  聽到外孫女的話，雷妮絲終於忍不住將壓在心中的諸多話語講了出來。

  「那些被戰火波及的平民們確實很可憐。

  但沒辦法，誰讓他們的領主家族選擇成為傑卡里斯的敵人呢？

  反正在我看來，傑卡里斯無論做什麼都沒有錯！」

  貝妮拉僅用一句話便將自己的立場表現得明明白白。

  「你……唉，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伱解釋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嚴重後果。

  現在只希望戴蒙能儘快回來吧！」

  看著仿佛被傑卡里斯使用魔法迷惑了的外孫女，雷妮絲搖頭嘆氣道。

  「公主殿下，紅堡到了。」

  沒過多久，車夫便停下馬車並匯報到達目的地。

  吱呀！

  貝妮拉率先打開車門下車，然後非常懂事的伸手去扶雷妮絲。

  「真乖……歐，該死的傑卡里斯！」

  雷妮絲本想微笑著誇獎一番貼心的貝妮拉，但她眼睛的餘光忽然瞟到了紅堡的圍牆。

  只見一排排人影被吊死在紅堡的圍牆上，粗略一掃，最起碼有四五十人。

  曾混跡紅堡權利中心的雷妮絲從這些屍體中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他們基本上都是支持綠黨的王領貴族。

  在這一排排屍體當中，還有兩名被吊在紅堡大門左右，異常顯眼的活人。

  左側那人是阿莉森·海塔爾的弟弟，前任金袍子總司令，加爾溫·海塔爾。

  右側那人則是前任御前審問長，情報總管『彎足』拉里斯·斯壯。

  就像是為了故意羞辱他們一般，這兩名被吊住雙手的綠黨成員渾身一絲不掛。

  特別是拉里斯，許多看熱鬧的君臨城平民正對著他那天生扭曲乾癟的右腿指指點點。

  雷妮絲之所以忍不住咒罵出聲，倒不是因為加爾溫和拉里斯兩人，而是因為那眾多被吊死的王領貴族。

  這些貴族之前確實是支持了綠黨，但他們在阿莉森，奧托爵士等首惡死後，已經主動對黑黨投降。

  像這種貴族俘虜，只需要讓他們再次宣誓效忠並支付等額贖金即可。

  傑卡里斯現在這種行為，等於是在破壞七國貴族共同默認的規則。

  這場權力的遊戲可不是這麼玩的！

  「拜見雷妮絲公主！」

  正當雷妮絲臉色鐵青的出神之際，一名黑色短髮，穿著銘刻渡鴉圍繞魚梁木家徽鎧甲的壯漢走上前來問候。

  這打招呼的壯漢是鴉樹城伯爵，山姆威爾·布萊伍德。

  在這場血龍狂舞初期，便是他和孿河城侯爵佛利斯特·佛雷穩住了河間地局勢。

  「山姆威爾伯爵，不用多禮！

  唔，你這是在負責紅堡的守衛工作？」

  雷妮絲有些詫異的看著正值守的山姆威爾伯爵。

  畢竟以傑卡里斯的性格，像這種關乎自身安全的工作應該交給自己信任的親衛。

  「嗯，承蒙傑卡里斯陛下信任，我和佛利斯特侯爵分別負責紅堡和君臨城的守衛工作。」

  山姆威爾伯爵在說這話時一臉興奮。

  畢竟傑卡里斯現在的這番表現就等同於告訴他們，戰爭徹底結束後將給予他們與這份信任相當的獎賞。

  聽到這話，雷妮絲的臉色好了不少。

  至少傑卡里斯對忠誠於黑黨的貴族很不錯，還會委以重任來籠絡他們。

  稍微寒暄了幾句，雷妮絲就帶著貝妮拉進入紅堡。

  而山姆威爾伯爵則喚來手下士兵將拉里斯兩人放下來，餵水休息。

  畢竟傑卡里斯陛下可是特地囑咐過，要儘可能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

  當雷妮絲兩人來到王座廳時，傑卡里斯正高高在上的端坐於鐵王座，在鐵王座的台階下方或跪或站著一群人。

  雷妮絲並沒有讓看門的侍衛朗聲報出自己的名字，而是牽著久別重逢，眼神都快拉出絲的貝妮拉從側面匯入分站王座廳左右的貴族人群中。

  「……陛下，我們女泉鎮願意付出七千枚金龍，價值四千枚金龍的寶石和珍珠作為戰爭賠償金。

  維里斯·慕頓伯爵也將發誓永遠效忠於您！」

  一名褐發中年人此刻正以雙膝跪地的姿態，轉述自家領主的賠償條件。

  傑卡里斯聞言點點頭，語氣柔和的開口回答道：「唔，我記得維里斯伯爵。

  他雖然委婉拒絕了向我母親臣服，但至少向風息堡回信了。

  誰都有做出錯誤決定的時候，我期待維里斯伯爵重新宣誓效忠！」

  「謝謝，感謝陛下的仁慈。

  我會請求伯爵大人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君臨城！」

  褐發中年人聞言立馬臉露喜悅，連連開口感謝杰卡里斯的仁慈。

  這也難怪，畢竟現在有消失的舊鎮，以及那些曾堅定支持綠黨的王領貴族們作為典型。

  這些之前拒絕向傑卡里斯臣服的七國貴族，感覺頭頂就像懸著一柄隨時要落下來的利劍一般。

  當那名褐發中年人說話之後，場上的目光便聚集在最後一名年輕騎士身上。

  這名身穿鮮紅怒獅鎧甲的年輕金髮騎士，是這群人中唯一傲然站立的。

  只見他微微躬身，以非常洪亮的聲音開口說道：「傑卡里斯陛下，我叫羅利恩·蘭尼斯特。

  今天是作為傑森·蘭尼斯特公爵的信使，向你轉達他的誠摯歉意。

  傑森公爵願意以十五萬枚金龍，五萬頭成年牛羊，二十萬蒲式耳（1蒲式耳約等於27.2公斤）大小麥作為戰爭賠償金。

  請你寬恕蘭尼斯特家族之前所犯的錯誤。」

  嘩！

  羅利恩的這番話一說出口，立刻引得王座廳的圍觀貴族們一片譁然。

  畢竟之前那些貴族信使大多都是幾千枚金龍的賠償金，像女泉鎮信使這種上萬枚金龍都寥寥無幾。

  西境的蘭尼斯特家族一出口便是這種大手筆，不愧是財富名列七國前茅的大家族。

  但傑卡里斯卻根本不在乎這筆龐大的戰爭賠償金，而是開口詢問道：「羅利恩對吧？

  你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很想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著你，敢一直站著並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最近發生的事？喔，我已經聽聞了陛下燒死舊鎮三十萬人的勇猛戰績。

  至於我為什麼敢站著跟你說話？

  因為我是一名由金牙城亨佛利·萊佛德伯爵冊封，從不屠殺弱小的正式騎士。

  對了，同時也是一個連武器都沒有攜帶的信使。」

  這名年輕的金髮騎士看上去只是在回答問題，但話里話外都在嘲諷著傑卡里斯。

  兩軍交戰不斬信使！

  這條不成文的規矩不止在前世適用，在維斯特洛也同樣適用。

  「嘖嘖嘖，這個被騎士傳記洗腦的愚蠢傢伙要遭殃了。」

  人群之中，貝妮拉一邊搖頭一邊對著雷妮絲低聲說道。

  果不其然，她話音一落，鐵王座上的傑卡里斯便開心大笑道：「哈哈哈，我好久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了。

  斯通，發信告訴傑森·蘭尼斯特。

  戰爭賠償金按剛才的五倍來賠償，少一枚銅星，我就將凱岩城從七國地圖上抹去。

  然後讓人將這個有骨氣的傢伙帶下去，我下次再見到他時，他站著要跟其他人跪著一樣高。

  對了，讓大學士認真為他止血治療。

  我可是個守規矩的人，從來不殺信使！」

  「不不不，您不能這樣做。

  我是一名高貴的騎士，我是一個傳話的信使！」

  羅利恩反應再遲鈍，也能明白『站著跟其他人跪著一樣高』的意思。

  原本一臉高傲的他立馬滿臉驚慌，不斷開口重複自己的身份。

  噗通！

  見斯通帶著幾名貼身護衛不斷逼近，羅利恩雙腿一軟，涕淚橫流的跪地求饒：「傑卡里斯陛下，我錯了。

  求您仁慈，我願意為自己剛才的失言支付賠償金。

  三千枚金龍，不，五千枚金龍。

  求求您，不要砍掉我的雙腿！」

  很顯然，羅利恩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隨後，這名年輕的金髮騎士如同一灘爛泥般，被斯通等人拖出了王座廳。

  王座廳內跪在地上的各家族信使面面相覷，紛紛慶幸自己擺出的姿態足夠低。

  馭龍焚毀舊鎮或許真像雷妮絲所言，以後會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

  但就目前來看，這件事所產生的都是正面效果。

  今天這是最後一批派遣信使來表示臣服的綠黨貴族。

  現在除了多恩的馬泰爾家族和西境的蘭尼斯特家族之外，七國所有貴族都已向傑卡里斯屈膝跪伏，並認可他的統治。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啪啪！

  鐵王座上的傑卡里斯先是輕拍手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後語氣平和的朗聲說道：「好了，今天正式的政務已經處理完畢。

  接下來就和大家閒聊一會。」

  「『弒君者、弒親者、偽王』伊蒙德·坦格利安，在焚毀鷹巢城後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是個擁有巨龍的危險瘋子，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幹出來。

  不過諸位在君臨城可以安心，因為伊蒙德不傻，不會主動跑到這裡來找死。

  不管是伊蒙德還是巨龍都需要食物補給，所有他一定會前往城鎮或者鄉村。

  如果有誰在領地被襲擊前發現了這個瘋子，請儘快通知我們。

  當然，這不是命令，全憑各位自願。」

  人群中的雷妮絲聞言暗暗點了點頭，心中稱讚傑卡里斯這一招高明。

  如果他下達強制命令，那這依然是黑黨與綠黨的戰爭。

  這些原本便支持綠黨的貴族如果在改旗易幟後又出賣伊蒙德，一定會被其他貴族在背後詬病。

  而傑卡里斯現在明擺著告訴他們，伊蒙德不敢來君臨城撒野。

  至於你們會不會被這個瘋子襲擊，那就看運氣了。

  發現伊蒙德並告知行蹤並不是為了他傑卡里斯，而是為了眾貴族自己的安全。

  果不其然，當傑卡里斯揮手讓他們退下後。

  這些貴族信使們便一窩蜂的朝紅堡鴉巢方向涌去。

  古靈精怪的貝妮拉本來還想藏在人群中，突然給傑卡里斯一個驚喜。

  可沒想到，早在她們進入王座廳時，便已經被傑卡里斯注意到了。

  而雷妮絲在見識了傑卡里斯的種種手段後，已經明白光憑自己改變不了現狀。

  她索性以送貝妮拉和月舞來君臨城的藉口，來掩蓋自己的真正來意。

  當傑卡里斯與貝妮拉兩人親密敘舊時，雷妮絲便返回自己在梅葛樓皇家寢宮的房間休息。

  可當她走到梅葛樓門口時，正好遇到蹲在角落中的小伊耿。

  「伊耿，你蹲在這裡幹什麼呢？」

  聽到雷妮絲的詢問，小伊耿立刻轉過身來用天真的童音回答道：「這條小狗的後腿流血了，我正在為它包紮。」

  雷妮絲聞言探頭一看，角落中確實有一條後腿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傷的小狗。

  「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雷妮絲微笑著伸手摸了摸小伊耿的腦袋，開口誇獎了一句，隨後便邁步進入梅葛樓。

  喀嚓！

  當確定她已經上樓後，小伊耿臉上的天真笑容瞬間消失。

  他雙眼冰冷的看著正哀嚎的小狗，伸出雙手抓住它腦袋，用力一扭。

  ……

  在君臨城決戰結束的十八天後，一支絕大部分士兵都是白髮老人，舉著冰原狼旗幟的軍隊抵達了君臨城正在重建的巨龍門。

  這支姍姍來遲的軍隊自然是從北境南下的史塔克家族大軍。

  它雖說沒有真正參與黑黨與綠黨的戰爭，但領隊的北境公爵克雷根·史塔克卻為傑卡里斯帶來了兩個人和一個好消息。

  他們帶回來的兩個人分別是重傷昏迷的伊利克爵士，以及少了左眼，渾身骯髒的喬佛里·瓦列利安。

  根據喬佛里的描述，傑卡里斯才知道原來在半個月前，他們便在鷹巢城看到了自己和沃馬克斯。

  只是由於明月山脈的高山氏族野人的大掃蕩才無法與他相聚。

  在躲了將近半個月，伊利克爵士伺機強行闖出由高山氏族野人疏通並把守的血門廢墟。

  但令人感到遺憾的是，當伊利克爵士三人逃到十字路口時，

  那群追擊的高山氏族野人看到北境大軍知道無望活捉，直接拉弓射擊。

  反應很快的喬佛里躲在樹後毫髮無損，但伊利克爵士和他背著的小韋賽里斯卻被兩枚箭矢直接扎穿。

  小韋賽里斯當場死亡，而伊利克爵士經過救治後一直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至於那一個好消息，是克雷根·史塔克在南下時看到了在天空飛行的瓦格哈爾。

  按他推算，瓦格哈爾飛行軌跡上的唯一城鎮是孿河城。

  得到這個寶貴的消息後，傑卡里斯當即便駕馭沃馬克斯，帶著銀翼和海煙朝孿河城飛去。

  感謝諸神訂閱！感謝天上清光未必仙大大100點幣打賞，同時感謝各位大佬們投的月票。

  PS：今天加班，回來只碼了5000字。明天加更，然後好好寫下與伊蒙德的決戰，以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