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阿茲克先生
周五的上午，廷根值夜者的娛樂室。
今天的氣氛十分壓抑，幾個人坐在窗戶周圍，沒人說話，沒人開玩笑，濃厚的空氣幾乎要凝結成液體，壓迫在每個人的心上。
克萊恩的思緒到處亂飛，滿腦子都是老尼爾死去的場景，那是他的引路人，也是他的忘年交。
最刺痛克萊恩的不是老尼爾的死，而是他變成怪物後依然保持的那份微不足道的善意，那是對這個世界的善意。
克萊恩有點感激隊長，他開的那一槍讓自己免受殺死隊友的折磨，同時又有些痛恨自己的軟弱。
老尼爾的失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教會隱瞞扮演法導致的，這讓克萊恩對教會的高層產生了一點怨恨和失望。
就在這時，鄧恩隊長敲響了門，進來後環視一圈：「克萊恩，你出來一下。」
克萊恩有些預感，站起身走出娛樂室：「什麼事情？」
「聖堂的人來了。」
克萊恩精神一振，是考察自己的人來了！
克萊恩的精神一會緊繃，一會又放鬆下來，要是能通過這關，那麼他就不用擔心盤查的事情了，還能獲得序列八『小丑』的魔藥和配方，擁有一定的實戰能力。
自己的經濟問題也處理的差不多，應該能經受住審計考察。
就在克萊恩復盤自己的行為作風時，鄧恩理了一下立領，用低沉的嗓音道：「這次來的是值夜者的九位高級執事之一，女神之劍克雷斯泰·塞西瑪，聖堂對你很重視。」
克萊恩有些愕然：「高級執事？」
在克萊恩的記憶中，黑夜教會有十三位大主教和九位高級執事，按照一般意義來說，這二十二位先生和女士的地位是平等的，只對教宗負責。
當然，實際上來說不可能完全平等，會因為每個人的序列高低產生一點微妙的區別。
「是的，不過你不需要太過害怕和畏懼，克雷斯泰是序列五，還沒有衝破桎梏，達到半人半神的層次，但是他獲得了女神聖物的認可，戰鬥力很強，可以媲美剛晉升的序列四。」
鄧恩安慰了克萊恩幾句，讓克萊恩去調配藥水的鍊金室去找克雷斯泰。
克萊恩有些忐忑，來到熟悉的、老尼爾為他調配序列九魔藥的地下室，這裡一張張長桌已經被挪開，空出中央的部分。
那裡擺放了三張古典高背椅，兩張相對而立，間隔一米的距離。
還有人？
克萊恩一愣，除了正對在門口，穿著白襯衫的三十多歲男士，還有一個他十分熟悉的身影。
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微卷的頭髮，藍色的眼睛。
這……這不是皇帝先生嗎？
那個和自己一樣的穿越者！
克萊恩一開始的淡定在這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有點搞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皇帝先生居然是值夜者的高層？！
不，現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這位先生是不是皇帝，說不定只是長得很相似。
想到這裡，克萊恩彎腰行禮：「你好，塞西瑪閣下……」
克雷斯泰悠閒的往椅背上一靠，微笑道：「你好，克萊恩。這位是我的搭檔，羅柏·史塔克先生。」
克萊恩的嘴角抽了抽，絕對是穿越者無疑了！
在這個世界，他還沒見過姓史塔克的，而且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了，不就是冰與火之歌世界裡面那個史塔克家族的長子嘛！
果然是皇帝先生！
克萊恩感覺有點無奈，怎麼都是穿越者，差距這麼大呢？！
之前拉皇帝先生進入灰霧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皇帝先生是剛剛穿越不久的同行，因為他連羅塞爾大帝都不知道。
但是現在卻搖身一變，變成考察自己的上級了！
這叫什麼事啊！
雖然如此，克萊恩還是對著羅柏行禮：「你好，羅柏先生。」
羅柏碧藍色的眼珠看著克萊恩，臉上露出狐疑不定的神色：這小子，身上怎麼有一股死誕者的味道，還很濃郁！
他不是序列九的占卜家嗎，應該只有收屍人序列才會有類似的死誕者氣味吧。
這小子身上有點秘密啊。
克萊恩看到羅柏的神色，心裡也是一緊，這老鄉不會是看出自己是愚者了吧。
不，這不可能啊。
沒人能在灰霧上看穿自己。
那是因為什麼？
羅柏想了一下，覺得這小子估計和鹹魚佛爾思差不多，應該都是有奇遇或者詛咒，那是可以拉入組織的對象嘛！
不過這是在薅黑夜女神的羊毛，得小心點不能被發現了。
想到這裡，羅柏恢復了正常：「你好，克萊恩。很高興見到你。」
克萊恩在心裡回答：現在見到你只會讓我感到驚悚，你剛才的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克雷斯泰很快便接手了會議的流程，他先是詢問了克萊恩發現扮演法的過程，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讓克萊恩對著女神之劍起誓不會將扮演法透露給其他人。
隨後，克萊恩還經受了一次克雷斯泰的考核，確定他完全掌握了魔藥，可以讓其成為序列八的小丑。
一切流程都走完了，廷根值夜者小隊的其他人也一一下來接受女神之劍的檢驗，並對著女神之劍宣誓保證不會泄露扮演法。
一旁的羅柏完整的看完了整個流程，有點慚愧的是，他身為值夜者的高層，居然第一次接觸到扮演法。
好在克雷斯泰給克萊恩講解的時候十分詳細，讓羅柏也能接受理解，為以後成為超凡者打下基礎。
最後，克雷斯泰餵克萊恩吃下小丑魔藥，成功幫助克萊恩晉升為小丑。
克萊恩感覺到自己的靈性和能力都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欣喜異常，和克雷斯泰還有羅柏道別的時候，克萊恩的靈性一動，覺得接下來克雷斯泰會邁左腳，而羅柏會邁右腳。
然後，他看見克雷斯泰提著銀白色的箱子，在鍊金室邁出了左腳！
克萊恩先是發怔，然後感覺到強烈的欣喜。
小丑魔藥好強，強的有點超乎意料！
但是，他的欣喜很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為他看到羅柏邁出的也是左腳！
這是什麼情況？！
克萊恩感覺自己剛剛升起的一團火焰又被一盆冷水澆滅，自己能預測克雷斯泰這位序列五強者的動作，但是預測羅柏的時候卻失敗了！
羅柏先生到底有多強？！
——
走出黑荊棘安保公司，克雷斯泰的手上還多出了一對紅色的眼珠。
面對羅柏疑惑的目光，克雷斯泰解釋道：「這是那位失控值夜者留下的超凡特性，不可控，只能封印起來製成一件封印物品了。」
羅柏想了想：「要是可控呢？」
克雷斯泰嘆了一口氣：「要麼製成超凡物品，要麼分離出魔藥給其他成員。」
這個世界還真是殘酷啊。
這是另類的人吃人。
格蕾斯泰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於是準備返回貝克蘭德。
不過羅柏還有自己的想法：「這座城市有點奇怪，只比貝克蘭德稍微好上那麼一點，我想在這玩兩天。」
克雷斯泰有些無奈，面對這位從來不怎麼準時準點上班的同伴，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且這話說的就很有問題，什麼叫只比貝克蘭德好一點，難道貝克蘭德是什麼邪神的溫床嗎？！
克雷斯泰嘆息一口氣：「好吧，但是你記得回來，也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
羅柏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會很有分寸的。」
——
下班！
離開黑荊棘安保公司，克萊恩準備借著這個休息的機會去拜訪阿茲克教員。
之前在小鎮裡面發生的事情，克萊恩覺得還是需要和阿茲克先生說一下，幫助這位神秘的人揭開自己的面紗。
叮噹。
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穿著白襯衫黑馬甲的阿茲克打開門，疑惑問道：「你不用工作嗎？」
「今天休息。」
克萊恩稍微解釋了一下，和阿茲克一起來到他的起居室。
這裡有壁爐、搖椅、沙發和茶几，克萊恩熟練地坐到熟悉的位置，準備和阿茲克先生一起聊一聊。
「阿茲克先生，我在小鎮占卜了鬧鬼的源頭，看見一座倒立著往底下衍生的金字塔陵寢，我的朋友告訴我這是死神的象徵，是祂後代享受的殊榮。」
阿茲克先生準備劃火柴的動作一愣，拿著雪茄的手也懸浮在空中，好半天都沒有什麼動作。
克萊恩的話語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克萊恩調查的小鎮鬧鬼事件，其實和他的後裔有關，現在克萊恩占卜出來的結果，似乎又預示著自己是某位存在的後裔。
但是阿茲克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又發生了什麼。
這是一次次輪迴的後遺症，他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
過了很久，阿茲克終於放棄了：「我想不起來……不過我必須感激你的心意，感激你始終記得我的事情……咦？」
阿茲克先生的臉色忽然一變，似乎是嗅到什麼奇怪的味道，猛地看向克萊恩。
克萊恩被阿茲克盯上，感覺事情有一點不妙，但他一臉茫然：「出什麼事情了嗎？」
一瞬間，阿茲克就做出了判斷，他抓住克萊恩的手，準備離開這裡。
「咦？」
一個聲音在起居室響起，十分疑惑，也帶著一點不解。
接著，一個穿著風衣的年輕人飛快的在空氣中勾勒出來，他摘下頭上的報童帽，優雅地向兩人行禮：「中午好，兩位。」
克萊恩有些驚訝，他脫口而出：「羅柏先生！」
他根本沒想到羅柏居然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不是說高級執事都很忙的嗎？
在看到羅柏的瞬間，克萊恩瞬間就冒出一身冷汗。
阿茲克先生是未知的野生超凡者，而羅柏是自己塔羅會的成員，還是黑夜教會的高級成員，還是穿越者……
這兩人要是打起來的話！
克萊恩有些後悔和自責，要不是自己的疏忽大意，著急尋找阿茲克先生交流，也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克雷斯泰先生是序列五，羅柏先生是他的搭檔，應該也是序列五左右，阿茲克先生勢力未知……」
克萊恩開始瘋狂計算雙方的戰力，希望阿茲克先生能順利離開。
羅柏看著阿茲克，覺得這個人的實力還算可以，氣場上比安東尼大主教稍微差一點，但是遠超克雷斯泰。
不過這個人的實力似乎並不是很明確，他有時比安東尼大主教強，有時又比大主教差，更多時候狀態很差，不是安東尼大主教的對手。
羅柏悠閒地坐到沙發上，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阿茲克想離開，不想和對方有什麼糾纏，但是又感覺離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只能坐下和對方談判。
「味道，」阿茲克解釋道，「不是嗅覺的味道，你隱藏的很好，我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那對死者來說的死亡。」
羅柏恍然大悟：「糾死聖律的威脅讓你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嗎？其實我能發現你的存在，也是因為這個小傢伙的身上散發著死誕者的味道。你的味道極其濃郁，到底死亡又重生多少次了？」
阿茲克十分無奈：「我……我不記得了。」
羅柏分析道：「你應該是收屍人途徑的高序列者，唔，不是序列五，序列五還沒有重生的能力，所以你是高序列者？我這次可算是撿大運了！」
阿茲克也調整了自己的狀態：「你想怎麼做？」
「我還沒想好呢，不過應該不會把你交給黑夜教會，身為高序列者，你身上應該有一條完整的序列，而且實力很強，要是能為我辦事的話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羅柏站起身，一團猩紅色的光點出現在手上，對準阿茲克的額頭，輕輕點了過去。
羅柏能看出，阿茲克的額頭是他靈性的關鍵所在。
事實上也沒錯，額頭所在就是死神所在，象徵著根本。
阿茲克瞬間有了反應，他不會坐以待斃，他的胳膊和小臂不斷延伸，手掌瞬間蒼白無比，抓向了羅柏伸出來的那隻手！
輕微的抽泣聲響起，周圍的環境也變得無比寒冷，一旁的克萊恩感到自己身上發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血液好像被凍僵。
兩位高序列強者的對決，差點把他弄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