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見狀失笑,「當然,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這麼簡單?哭就是哭,笑就是笑?」
他望向場中眾人,面無表情,「有人失去親人,有人失去朋友,自然是該哭的,但他們劫後餘生,撿回了一條命,也是喜事。」
「真麻煩!」
棠越很沒耐心聽的甩了甩手,嫌棄了看著自己滿是血跡的衣裳,噘嘴道:「趕緊把這我的新衣裳拿來,這玩意兒臭死了!」
「哈哈哈,行,那你去換!」
棠越抱著包裹進了帳子。
血手望著他背影無奈笑道:「就他動起手後來那不講究的架勢,一百套都不夠換的!」
祭酒笑。
誰說不是呢,他知道棠越身上從不佩劍,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動手,堪稱……野蠻!
赤手空拳,活撕狼首!
這路子真是夠野的!
「去幫忙收拾吧!」
曲蓁發了話,抬腳朝著商隊眾人走去,血手和祭酒也各自散開,幫助救治傷員。
這次狼襲,死了二十三個人。
重傷三人,輕傷十多人,幾乎所有的鏢師和護衛都掛了彩,眾人齊心協力將屍體抬走,動手為剩下的幾人包紮!
曲蓁檢查了重傷的三人。
「去取些止血和消炎的藥丸來。」
她扭頭吩咐道。
不多時,血手就將東西送來,看她動作熟練的捏著傷者下頜迫使他將藥吞下,又捻開止藥丸敷在傷口處,動手包紮,他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這藥好厲害!」
不遠處有人看到傷口立即結痂止血,驚喜道:「夫人,這藥可還有?」
曲蓁搖頭,「沒有了。」
她特製的止血散造價不菲,用的都是名貴藥材,此次出行就帶了兩瓶,以備不時之需,方才全部用在這三人身上了。
若非如此,他們早就血流干而亡了。
那人捂著傷臂,聞言有些失望,「那真是可惜了,這樣效果的傷藥,倘若以後弟兄們出鏢時都能隨身帶一瓶,關鍵時候是能保命的!」
「人手一瓶?」
血手詫異輕笑,沒多說什麼。
他可知道,就怎麼一小瓶藥粉,當初在藥谷禁地,晏崢可是花了一千兩黃金才買到手的……
其中的幾味藥材隨便一小株,便是尋常人家整年的收入!
這些話他沒說。
主母既然捨得拿出來,他又何必徒增人家的心理負擔?
「藥就是拿來救命用的,眼下大家非死即傷,正是關鍵時候,如果公子還有傷藥,就不要藏著掖著,趕緊拿出來吧!要是覺得心疼,這也好辦,你說個價格,我買了!」
一人影由遠及近,很快到了眼前。
正是商隊的二公子,祁文釗!
這話乍聽好像沒什麼毛病,不過曲蓁幾人不約而同的沉了臉,他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在說,他們心疼傷藥,不肯拿出來救人!
血手冷道:「祁二公子是聽不懂話嗎?我們夫人說了,這藥,已經沒有了!」
「是嗎?」
祁文釗笑得有些虛偽,「公子這般做事就沒必要了,我方才分明瞧見你取藥出來的那些包袱里還有不少的瓶瓶罐罐,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呢?莫非,是看不上我們的這些粗人?不捨得贈藥?」
這話一出。
附近的其他人抬眸望來,甚至連處理傷口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曲蓁眉頭微蹙,看向眼前的男子,他隨意的談笑著,妄圖用言語挑撥讓他們站在其他人的對立面,居心可謂陰險。
這位二公子,先前都還裝得住!
怎麼這會急不可耐的針對他們?
她仔細回想了下這段時間前後發生的事,腦海中的畫面最終定格在救人那時,想起各人的站位和角度,想起祁文釗的前後態度變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是怪她多管閒事呢!
「二公子這話說的有意思,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何須空虛作假?即便我有,那也是我等的私物,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曲蓁冷冷開口,說話毫不留情。
瞧著祁文釗驟變的臉色,血手很不給面子的嗤笑出聲,「是啊,有些人就是沒良心,剛救了他的命,有了點力氣就蹦躂,就要翻臉不認人,早知道就該讓他死在狼群里,也好過看到這番嘴臉!」
「二位何必出口傷人呢?我不不過是擔心大家的安危,我說了,你們願意拿出來,這我可以買!」
祁文釗想到旁邊還有人在,克制著自己的怒氣,強行鎮定下來。
「你買?」
血手冷笑,「好啊,既然祁二公子這麼爽快,我就不推辭了,方才用的那兩瓶藥,價共兩千兩黃金,拿來吧!」
「兩千兩?」
再好的涵養此刻也維繫不住,祁文釗滿面怒氣,憤然拂袖,「還是黃金,你們這是趁火打劫!獅子大開口!」
「兩千兩啊……」
「天吶,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金子,這人也真敢開口!」
「也太貪了吧,我還以為他們是什麼好人,沒想到也是髒心爛肝的貨,他們恐怕是忘了,當初風雪交加,無處可去的時候究竟是誰收留了她!」
「就是!大公子這次看走眼了。」
眾人議論紛紛,聽到祁文釗願意為他們買藥時有所動容,此刻就有多憤怒,在他們看來,就是曲蓁等人故意刁難。
祁文釗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議論聲越來越大,許多指責無中生有,不堪入耳,血手臉色越來越難看,倏地抽出腰間的軟劍,寒光一閃,指著他們,「早知道拼命救得是你們這種狼心狗肺的,就該讓你們都死在這兒!」
眾人看著劍尖,腦海中立即浮現方才他殺狼時候的場面,忍不住心下犯怵,紛紛噤聲,埋下頭去。
見狀,血手移動劍尖指著祁文釗,「還有你!」
「不是想籠絡人心嗎?怎麼?區區兩千兩黃金就不敢應聲了,看來在二公子心裡,他們的性命也沒有你說的那麼重要啊!」
祁文釗面色頓時難堪。
要是幾百兩他咬咬牙也就拿了。
可兩千兩,還是黃金,別說是他,就算是整個祁家都未必能面不改色的拿出來!他苦心算計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贏得眾人的支持,奪得家主之權嗎?
他要有兩千兩黃金,還做什麼家主?
見祁文釗沉默。
血手低啐了聲『孬種』,環顧四周,「還有你們,也不有用腦子好好想想,我們真要為了錢財,方才夫人就不會拿那兩瓶藥出來救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倘若不是祁文釗挑撥,根本就不會有這兩千兩的事!」
「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一幫子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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