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撕破臉皮

  「是。」老鴇應了聲,偷偷的看了眼曲蓁,心中暗贊,好一個人間絕色,她這些年見了多少女子,無論是容顏還是氣韻,都不足眼前這姑娘之萬一。

  應是天上胭脂色,誤落人間富貴花。

  這種絕色,她連想都不敢想!

  「我且問你,你淮香樓有個花魁娘子捲入了孕婦被殺案,你還記得是誰嗎?那人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曲蓁問道。

  那老鴇一怔,隨後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苦澀幾分,「哪兒能不記得呢,姑娘說的那個花魁娘子,是和墨香一同進入我淮香樓的姑娘,叫書香,兩人情同姐妹,一起習舞練琴,一起掛牌,一起當了淮香樓的頭牌,親熱的很呢。」

  她嘆了口氣,「說起來,這兩人許是呆的久了,連喜好都十分接近,那時候侯爺常來淮香樓看書香,墨香也時不時的湊上前去,反正都是陪客,陪侯爺還賺的更多,奴也就沒理會,後來……」

  「後來如何?」鶯哥連忙問道。

  老鴇聽著這聲音甚是耳熟,扭頭一看,就見那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她驚呼道:「是你,鶯哥兒!你怎麼在這兒!」

  「你先別問這麼多,快說,後來怎麼了?」

  「後來,後來……」老鴇被他冷厲的眼神嚇得腦子有些混沌,好在很快反應過來,「後來書香不是就懷孕了嗎!以她那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攀得上侯府的門檻?但侯爺又不肯讓她打掉孩子,只說讓她等等,在外面買了院子讓她安心養胎,這一等,就是半年,半年後花轎沒來,倒是等來了那這專挑孕婦下手的瘋子,人帶孩子,全都沒了!」

  老鴇說完,一陣唏噓。

  老夫人臉色難看,顯然是想起了那段往事,狠狠的剜了眼平侯,平侯自知理虧,舌頭又疼的厲害,只能強忍著淚意。

  心中暗罵,該死的老鴇,說正事兒就行,扯這些前塵往事做什麼?

  曲蓁一聽有戲,追問道:「那平侯迎墨香入府為側妃,又是怎麼回事?」

  她看了眼香側妃,卻見她一動不動的低頭跪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說來也巧,書香和孩子剛沒,小侯爺就來買她的身契,她是個福薄的,要是能再等上兩日,如今在這平侯府里吃香喝辣的,可能就是她了。」

  老鴇說起這件事情,至今都覺得耿耿於懷,因著侯爺一人,她淮香樓賠了兩棵搖錢樹,自打書香出事,墨香被贖身後,就再也找不到能像她們倆那般出彩的姑娘了。

  巧?

  還真是巧!曲蓁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老鴇見四下安靜,才發現自己說跑題了,連忙把話題扯回來,「還請姑娘見諒,奴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說些有的沒的,您剛才問為何是墨香被納進了侯府,其實是這樣的。」

  「小侯爺得知書香死訊,在淮香樓里日日買醉,又打又砸,脾氣壞的很,是墨香自動請纓要去陪著,奴不敢得罪侯府,就答應了,這一陪,她也陪大了肚子,侯爺索性就買了她的身契,讓她頂替書香進了府。」

  眾人面面相覷,平侯府這位側妃的故事,都能寫成一本書了,什麼好運氣都被她給撞上了,書香一死,她脫離了奴籍,成了平侯府的側妃,她進門沒過多久,平侯府的主母又死了?

  這事兒巧的就跟安排好似的。

  「書香藏身的院子,有多少人知道?」

  鶯哥兒眼珠染血,死死的盯著香側妃的方向,頭也不回的問道。

  以他這段時間對她的了解,殺人這種事兒,她不是干不出來。

  「侯爺那時生怕老夫人不同意,對書香下手,選的院子極為偏僻,知道的人不多,滿打滿算也就侯爺,奴,還有……」

  老鴇生怕漏掉誰,仔細回想了一番,突然大叫道:「哦,對了,還有墨香,侯爺給了奴兩錠金子,吩咐奴好生照看書香,每隔一段時間奴都會送些細軟和吃食過去,唯獨那次,淮香樓有客人鬧事,打傷了好幾個姑娘,奴走不開,就給了地址讓墨香幫忙送過去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書香她,她是不是右腳生有六趾?被你們砍斷了一根。」

  鶯哥兒的聲音因緊張有些顫抖。

  老鴇聞言,驚訝道:「你怎麼知道?六趾看著太過滲人,干我們這行的,哪兒能有這毛病,自然是要斷掉的。」

  鶯哥兒聽完,嘴角咧出一道嗜血的笑意,笑得老鴇心頭髮毛,正想往遠處躲躲,就見他扭頭,面目猙獰的看向香側妃,咬牙切齒的道:「是你,對不對!」

  他竟然幫著害他妹妹的仇人做了那麼多惡事,險些為她而死!說出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香側妃面如死灰,掙扎道。

  「不知道?凡事擋了你路的人都該死是嗎?郡主是這樣,書香是這樣,下一個呢,又是誰!」

  鶯哥兒一拳砸在地上,雙眼紅的能滴出血來,「怪不得我拿玉佩表明身份時,你對我愛答不理,直到發現我的作用,才勉勉強強喚我一聲『兄長』,我以為是多年不見,有些生疏的緣故,不曾想,你壓根就是個冒牌貨!」

  「什麼冒牌貨,是你自己認錯了人,賴我做什麼?」

  事已至此,香側妃知道無論辯解什麼都是白費口舌,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罵道:「你以為你妹妹是什麼好貨色嗎?平日裡裝的清高,見了侯爺,不也是削尖了腦袋往前湊?她能進侯府,憑什麼我不能?」

  她雙手撐地,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扶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鶯哥兒,冷笑一聲,「你說的沒錯,擋我路的人都該死,是我故意散播她的消息,想引來老夫人,沒成想不等老夫人動手,那兇手就先找上了她!說來說去,只能怪她命不好!享不了侯府側妃的福氣!」

  她眉眼皆是戾氣和兇狠,與平日裡見人三分笑,長袖善舞的側妃天差地別,周圍的僕役看的心驚膽戰,都趕緊埋低了頭。

  「至於郡主,她不過就是出身高貴,除了這一樣,我哪點比不上她,憑什麼她的兒子生來就是嫡長子,能繼承爵位,我的兒子就是庶子,永遠要低人一等!我不服!郡主又怎麼樣,還不是死在了我手裡。」

  說著說著,香側妃又哭又笑,昔日那些熟悉的人影在她眼前浮現,又逐漸淡去。

  她形若瘋癲,仰天大笑,笑得鬢髮散亂,踉蹌著退了兩步,面色得意:「現在,誰也攔不住我們母子的路了!他生下來就是長子,侯府長子,安懷慶廢了再生不出子嗣,這平侯府,以後都是我們母子的了,哈哈哈——」

  汝南王府的人一臉殺意,老夫人祖孫憂心不已,倒是曲蓁,從這番話中,聽出了些別的意思。

  「安懷慶的身子,該不會是你下的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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