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曲蓁想起之前他說的話,又試探著問了句,「我記得你說你妹妹當時五歲,她性格自卑且敏感,她因何自卑?這些瑣碎的細節,你可有認真比對責過?」
鶯哥兒沉默,他當時知道玉佩的存在後,喜不自勝,又有人牙子的證詞在,哪兒還想過比對這些?
曲蓁本來只是隨口一提,想要離間他們,結果鶯哥兒的反應給了她驚喜。
「自卑……」
鶯哥兒嘴裡喃喃的念著這兩字,香側妃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打斷道:「兄長,我們當年在包子鋪外失散後,我就被人牙子拐走了,我一直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今日突然得知你還活著的消息,實在沒反應過來,你罵我吧!都是我不聽話,否則你我兄妹何至於失散這麼些年,爹娘九泉之下若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說著,香側妃拿帕子沾了沾眼淚,梨花帶雨的模樣看了著實讓人心疼。
曲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這番話說的可真是好時機啊!
她這麼急切的跳出來做什麼?心虛麼?
「側妃急什麼?真要是確認了身份,有你們說話的時候。」
賴嬤嬤也看出了端倪,冷笑道。
她到底在後院混了這麼久,腌臢的事情看的太多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再說了,那物件既然是亡父所贈,就該是日日戴在身上以慰相思才是,您進了侯府這些年,我可就見你戴過一次,還是在前兩個月,算算時間,正好是他進府沒多久,你說巧不巧。」
賴嬤嬤就像是開了竅,說話夾槍帶棒,句句直戳人心。
香側妃忍不住俏臉一白,看向鶯哥兒,見他眼中浮現困惑之色,忍不住想再攪和兩句,誰知剛要開口,一記冷冷的目光就朝她看來。
是曲蓁!
那道視線清清冷冷的,沒有任何情緒,但就是有種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在她身上,讓她驚懼戰粟,再不敢有小動作。
「你想到什麼了?」
曲蓁看著鶯哥兒問道。
鶯哥兒遲疑半響,眼中神色掙扎萬分,許久,才緩緩道:「姑娘提起自卑一事,奴想起我家妹妹,她身上的確有個特徵。」
「什麼?」
她追問道。
眾人神色一緊,也不禁懸起了心。
「她右腳生來有六趾。」鶯哥看向香側妃,他賭一次,就再賭一次!
不甘心也好,臨陣倒戈也罷,若她身份無誤,他就咬死罪名撞死在平侯府里,保她下半輩子榮華。
若她真不是他妹妹,他也不會白白的賠了命!
「這就好辦多了!」
曲蓁笑吟吟的對上香側妃的驚恐的眼,對著慧珠道:「把側妃請去旁邊的院子,好好查驗下。」
這時代對女子要求極嚴,女子的腳不能被夫君以外的人看到,她的目的在於查出真兇,也不會拿別人的名節開玩笑。
雖然在她看來,這規矩,很可笑!
「是!」
慧珠欣喜的福了福身子,點了兩個壯實的婆子,「你,還有你,帶上她跟我走!」
香側妃不住的往後縮去,神色駭然,「放肆,我實在侯爺的側妃,是你們的主子,你們怎麼敢以下犯上!」
無人理會她,那兩婆子架起她就往外拖,香側妃見情況不妙,連忙對老夫人大喊:「侯爺,老夫人,救命啊,我可還懷著你們安家的兒子呢!我找大夫瞧過,是男胎啊,是你們安家未來的長子長孫啊老夫人……」
她的聲音逐漸遠去,老夫人聽了最後的話實在是坐不住了,看向曲蓁,「她說的是真的?」
「是!」曲蓁也不避諱,她把過脈,香側妃腹中的確是男胎。
老夫人踉蹌退了兩步,撐著身旁的桌子才得以站穩,似笑似哀的大笑了兩聲,揪著平侯的胳膊,激動道:「慶兒,你聽到了嗎?我們安家有後了,你有兒子了!」
平侯含淚點點頭,也是一臉欣慰。
曲蓁見狀,平靜的道:「那孩子也的確是侯爺的骨肉,你被藥傷了身子,是近兩個月的事情。」
她話一出,老夫人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怒道:「你早就知道,為何還要污衊側妃與人通姦?曲蓁,你安的是什麼心?」
「我何時說過她與人通姦?」
曲蓁反問。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這句話!
老夫人仔細一想,頓時語塞,是,她是沒有明晃晃的說過香側妃與鶯哥兒有染。
「你在賴婆子拿出玉佩後,說我慶兒不能生育,豈不是別有用心?」
她不依不饒的追問著,老夫人心裡恨啊,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有了個曾孫子,險些就胎死腹中。
都怪這個賤人!
剎那間,老夫人看向曲蓁的視線,幾乎是掩藏不住的怨毒之色。
「老夫人!」容瑾笙聲音略沉,冷聲道:「難道安懷慶被藥敗了身子,不是事實?」
老夫人一看問話的是容瑾笙,怒氣立即被恐懼取代,嚅了嚅唇,「是。」
「那她說錯什麼了?」他眼中最後的笑意消散不見,只剩下冷沉之色。
老夫人額上直冒冷汗,枯樹皮般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看上去異常滑稽,她連忙躬身,「是老身急糊塗了,請王爺恕罪。」
暮霖在旁看著,心尖直打顫,完了,他們家王爺是真的墜入溫柔鄉了,竟然自降身份和這老婦計較這些小事?
看到這一幕,異樣的感覺在曲蓁心頭瘋狂滋長,他該知道老夫人這種無關痛癢的指責根本影響不到她,那他為何還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呢?
平侯和老夫人滿腔怒火,但有容瑾笙在,他們也只能忍著,這姑娘太妖了,絕不能留!
他們就不信了,宸王真的能時刻守在她身邊護著!等他日落單,就是她的死期!
場面一度冷卻,眾人不約而同的朝著院外看去,等著結果,曲蓁避開容瑾笙的視線,手撫上亂跳的心臟,柳眉緊蹙,她這是病了嗎?
竟覺得心跳異常,渾身發熱?
正胡思亂想著,就見慧珠帶著兩個嬤嬤,拉著面如死灰的香側妃進了院子,鶯哥兒伏著的身子猛地直起,緊張的臉部肌肉都在哆嗦。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慧珠快步進了大堂,對著容瑾笙和曲蓁屈膝一禮,「回王爺,香側妃並非六趾,右腳上也沒有斷指的傷痕!」
話落,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鶯哥兒,這個消息,衝擊最大的人,是他!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