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外。
數萬將士嚴陣以待,風吹過槍尖使得空氣中都摻雜了些鐵鏽味,一片肅殺!
在不遠處,兩道人影策馬而立,望著城中的方向,似是在等著什麼。
一個紅衣烈焰,玉冠高束,霸氣尊貴!
一個銀甲戎裝,氣度清華,難掩凌厲!
「大哥,不能再等了,時辰差不多了,大軍該開拔了!」
晏崢蹙眉道。
晏曄沒看他,「再等等!」
他整頓好大軍後剛準備出發,就收到消息稱黎後被毒殺,宮中傳召曲蓁,這個變故使得本該在午時開拔的大軍一直等到了現在……
「那丫頭不會有事的,容瑾笙還在宮裡,況且就算出了事,你能怎麼辦?撂下大軍不管不顧,違抗聖旨留在京都嗎?」
晏崢打量著自家向來處事穩重的大哥,不贊同的道:「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不為晏家著想,起碼也該替那丫頭想想,她費盡心思籌謀將你送出京城,就是不想你捲入權力爭鬥之中,與你刀劍相向,這番心意,你也不在意了嗎?」
「你留在這兒,只會令宮中警覺!」
他這番話拉回了晏曄的視線,晏曄也不奇怪他能夠看破此事,這個弟弟,自幼就是極聰明的!
只是偶爾偏執!
「阿崢,你長大了……」
晏崢聞言,自嘲的笑了笑,仰面望天,嘆道:「以往有父兄庇護,姑姑疼愛,我隨心所欲的活了近二十載,如今,也該承擔起自己肩上的責任了,不能總教大哥擔著……」
「如果可以,皇室鬥爭,不要牽扯過深……」
晏曄思忖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提醒了句。
他和容瑾笙已經達成了協定,只要晏家謹守分寸,日後即便宸王登基,也絕不會苛待晏家。
「可能嗎?」
晏崢明白他的意思,但也只是冷冷一笑,「大哥,鬼丫頭曾經說過,世事未必能盡如人願,她將你送離帝都,遠離紛爭是為何?因為她清楚,晏家立世,與皇室無法分割,他日容瑾笙造反謀逆,晏家的刀鋒,會在第一時間對準她!」
「她不願與你為敵,又不願捨棄宸王,所以選擇了這條路!」
「那你呢?」
晏曄問道,「你要與她,刀劍相向嗎?」
話音被吹散在風中,兩人同時沉默。
過了許久,晏曄才聽到他的回答,「那日宸王府下聘,文定已成,她是宸王妃!而我,隔一牆未過,止步府中,就不再是那個能隨心所欲的晏崢,而是晏家世子!」
「晏家世子,以護衛皇室為先,逆者,殺無赦!」
最後三個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仿佛有把刀自天際揮下,徹底斷絕了他的過往、情分、還有……年少的愛戀!
他說的決絕,不留餘地。
也不知是為了說服晏曄,還是說服自己,低喃道:「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和她,只能如此了……」
「阿崢!」
這個結果是晏曄想看到的,但又不是全然想看到的,非愛即恨,非黑即白,走極端不過是傷人傷己!
他沉重的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一時間只覺得心情尤為沉重。
不禁是因為曲蓁身陷危局,更是為了這個性情大變的弟弟……
「大哥不必再說了,我都明白。」
晏崢搖頭打斷他的話,再度揚起笑臉,隨意道:「去邊關吧大哥,離開這個是非地,你背負著晏家活了幾十年,也該歇歇了,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這個世子爺吧!」
「去邊關,沙場馳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隨性的活著!」
他扭頭笑看向晏曄,手握成拳,抵到身前,鄭重道:「你我兄弟今日一別,再見不知何時,大哥,保重!」
晏曄審視他許久,緩緩伸出拳頭,與他碰在一起,「保重!」
「走吧!」
晏崢撤回手,垂在身側,看了眼時辰催促道:「有什麼消息,我會讓人傳信給你,不能再耽擱了!」
「好!」
事實上晏曄也明白這樣做不理智,極有可能會壞了他們的布置,守在這兒,不過圖個心安罷了。
奈何時間緊迫,已不能再耽擱!
他深深看了眼城門的方向,調轉馬頭往大軍的方向打馬趕去,剛走到一半兒,像是有所感應般,驀地勒馬停下,回眸望去!
不多時,一人騎著快馬衝出城門,直奔晏崢!
兄弟二人視線相撞,晏崢微微點頭,晏曄會心的鬆了口氣,再不耽擱,策馬奔至大軍面前,接過頭盔戴上,揚手道:「開拔!」
「末將遵命!」
傳令官去傳達命令,大軍緩緩動了起來,晏曄騎著馬背離皇城,越來越遠……
他卻不知曲蓁此刻,剛被禁軍送到了御史台獄!
御史台的人早就得了消息,忙迎了出來,三兩句寒暄後就正式從禁軍手中接過了曲蓁的看管權!
「曲大人,卑職告退!」
禁軍等人抱拳一禮,轉身離開。
待他們走後,御史台的那些人忙熱情的圍了上來,他們都是混跡官場的人精,哪裡能不明白曲蓁如今的身份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
說是下獄坐牢,誰還敢真的苛待了她?
「曲大人,您的牢房……不,是房間在最裡面,十分幽靜,出來就是個小花園,可以觀景,下官已經讓人準備了乾淨的床帳和被褥,用的都是上好的錦緞,你就安心在這兒住著……」
幾人引著她往裡面走去,一副熟絡模樣,熱情的讓曲蓁有些不自在,這些御史台的大人們同她這個『頑劣不堪』『無法教化』的異類之前都是水火不容。
隔三差五就有參奏彈劾的摺子遞到御書房案頭。
陣前辯論,針鋒相對已是常態,如今乍然這麼「溫和」,瞧著著實難受!
曲蓁也明白,他們是被這段時間幾方博弈之下的清洗給嚇怕了!
「周大人不必如此,一切從簡就好。」
「哪裡的話,我等必不會苛待曲大人,您請——」
「請!」
幾人入內,路過的差役都要行禮問好,曲蓁不禁苦笑,幾次交涉失敗後也懶得再說,索性由著他們去了!
在牢內安置妥當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她正想歇歇,就有差役快步跑來,拱手道:「曲大人,王府來人給您送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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