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懸頸而亡,遺書!

  棺木被移送回城,引起軒然大波。

  宸王母妃屍骨不知去處,皇陵埋葬空棺近二十載,天降異象,必有奇冤!

  朝廷開始排查當年涉及此案的官員,最終將注意力放在了當年只是一介小小宗府詹事,如今已是宗令的郭朝義身上。

  「來人,去拿他前來回話!」

  景帝一聲令下,當即禁軍包圍了郭府,闖進去時,人已經在房梁吊死了!

  還留下了一封書信!

  刑部仵作驗過屍身後阮舒白仍覺得不放心,命人請來了曲蓁。

  「現場多個物體被打翻,死者手腳處有擦傷,似是掙扎搏鬥所致,舌頭不見突出,還有……」

  阮舒白頓了下,捂嘴輕咳道:「還有他排泄物留下,仵作判斷是受驚過度所致,初步判定為他殺!」

  曲蓁聽完點點頭,四下環顧,最終將視線放在了那懸吊在半空的人影身上,阮舒白怕破壞現場痕跡,命人不可挪動,所以此處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原現場。

  她檢查死者的手足部位以及傾倒的物件後,斷然道:「不是他殺,是自殺!」

  「自殺嗎?自殺怎麼可能形成這種體位?」

  事關宸王府和已經逝世的皇妃,不可馬虎,所以阮舒白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才命人請來了曲蓁,沒曾想結果與仵作大相逕庭。

  曲蓁仰面看著死者,輕道:「自縊的體位因受力點不同可分為多種,臥位、坐位、懸位、站位等,像郭大人這種體位,乃是站位的後位縊型,也就是說繩索由後頸向兩側,穿過下頜懸吊在空中。」

  「至於手腳位置的擦傷,世叔請看,這些傾倒的物體與他懸吊的高度、擦傷形狀和角度正好吻合,是自縊過程中陣發性全身痙攣、或是繩索扭轉使得身體擺動與周圍物體擦傷所致,並非械鬥。」

  她頓了下,繼續道:「如果是械鬥,那打鬥痕跡不應該局限於縊死的那片區域。」

  「排泄物呢?如何解釋?」

  阮舒白追問道。

  「縊死者也會有這種情況出現,與正常排泄不同,呈流柱狀,世叔還有所懷疑的話,可脫下褲子驗看,或者命仵作劃開縊溝檢驗。」

  曲蓁解釋道:「自殺的話,縊溝處因掙扎會有表皮脫落的痕跡,後頸縊溝處肌肉會有挫壓性出血,舌骨大角骨也會有折伴出血的狀況。」

  她語速不疾不徐,但將每個據點都交代的清楚,條理也十分清晰。

  這就是樁簡單的自殺案。

  經過曲家送屍案和耶律真被殺案,她的能力阮舒白自然不懷疑,只是有些唏噓,「幸好找你過來走了一趟,不然,又要鬧出亂子了。」

  「多事之秋,謹慎些是好的。」

  曲蓁瞥了眼懸吊著的人影,心下複雜,但眨眼掩去那抹異色,等阮舒白吩咐人將死者挪下來,兩人並肩出了屋子。

  除卻公事,氣氛有些尷尬。

  阮舒白幾次蠕唇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雖是無意,卻也是間接害死了她爹娘的兇手。

  要不是阮王氏因妒生恨,也不會使得她幼年喪母,少年喪夫,自此孤身一人,江海飄零。

  「蓁兒,她們母女做的那些事……」

  等了半響,阮舒白都不知該如何開口,曲蓁解了他的窘況,輕道:「以命償命,都過去了,世叔不必掛懷。」

  「你不怪我?」

  阮舒白悵然問道。

  他這些日子午夜夢回,總會記起從前的事情,青梅竹馬的相伴,她熱烈而堅定的選擇,還有……難產被活葬的悽慘!

  血色,慘叫,如影隨形!

  「要不是世叔,恐怕我們母子早就死在了追殺中,哪兒有那數月的安寧平靜,我也不會遇到爹爹。」

  曲蓁側首,認真道:「我不怪世叔。」

  阮舒白牽強的扯了下嘴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倒是憂慮的看著她,「蓁兒,這次下獄的事情,你……哎,不要和陛下逆著來,他也是沒有選擇。」

  他不清楚那件事究竟有沒有人告訴她,所以不好說破,憋得難受。

  曲蓁接過話,直言道:「因為我和容瑾笙是叔侄?」

  「你知道?」

  阮舒白愕然,「那你們還……」

  她搖頭輕笑道:「這件事有誤會,我已經與陛下當面澄清此事。」

  「誤會……」

  阮舒白喃喃重複著這句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露出中似笑非笑的神情來,「誤會也好,起碼你不用承擔上一輩遺留下的恩怨,是好事!」

  「世叔?」

  曲蓁見他失魂落魄,喚了聲。

  阮舒白回過神,神色複雜,半響才道:「你可知郭朝義留下的那封信寫了什麼?」

  「不知。」

  她心中隱有猜測,但明面上還是故作糊塗。

  並非有意瞞著阮舒白,實在是此事牽涉太大,宸王府的性命和未來,無法交託在一個外人手中。

  「這汴京粉飾了十多年的太平,因這樁事,怕是要徹底碎掉了,哎!」

  阮舒白唉聲嘆氣,正好刑部已經收拾好一切,準備回官衙,他遂不再多言,只最後叮囑了句,「萬事須三思而後行!」

  離開郭府後,曲蓁一路心情都很沉重,她知道阮舒白在擔心什麼,但這是她的選擇,一旦此事揭開,擋在宸王府和皇宮最後一塊遮羞布就會被撕裂。

  屆時,兩方反目,必有動盪!

  但,這是她的選擇,她無悔!

  不久,刑部擬定奏摺連帶著郭朝義的遺書一併在早朝時拿出,遺書上說,當年雪貴妃屍身並未入殮,他聽旨意從中作假,良心難安,直至此次春祭棺木再現,心知自己罪孽深重,願以命贖罪,換取家中妻兒老小的性命!

  「旨意,誰的旨意?」

  眾人大驚,面面相覷,不停的打著肚皮官司,宮中的主子就那麼三兩人,事發時諸位皇子尚且年幼,掌權之人,除了陛下就是……太后!

  不算是哪個主子,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件事,大了!

  而就在此時,站在朝堂上的欽天監監正又出列了,揚聲道:「陛下,微臣這兩日夜觀星象,發現太白食昴,熒惑守心,聚於皇宮西南向,此地為大凶之象,或與此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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