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容瑾笙的託付,手稿!

  「什麼託付?」

  曲弈詫異的看向容瑾笙,她怎麼沒聽他提起過?

  容瑾笙淺笑,「晚些時候再與你詳說。」

  「好!」

  謝奉儀看著曲蓁動作嫻熟的推著容瑾笙進了涼亭,捋著自己花白的鬍鬚,揶揄道:「王爺專程傳我過府,不會就是為了讓微臣看你們恩愛吧?我家夫人過世多年,臣可受不得這番刺激!」

  「前輩!」

  她忍不住加重了些語氣。

  哭笑不得。

  謝奉儀含笑捋須,再不打趣,從袖中取出一個藏藍色的封皮的冊子,上書《雜病錄》三字,遞給容瑾笙。

  「這就是那人留存在世為數不多的手札筆記,我珍藏多年,從未示人,王爺可要妥善保管,日後是還給老臣的!」

  「院正放心。」

  容瑾笙保證了句,隨手翻閱起來。

  曲蓁站在他身側,也跟著瞥了幾眼,嘆道:「寫這手札的大夫果然是見多識廣,醫術精湛,這上面記錄的許多疑難雜症的療法都與尋常不同。」

  「那是自然。」

  謝奉儀露出緬懷之色,悵然道:「能坐上宮中院正位置的,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他要是還在,如今的三洲之地,必然又要多一位與譽享天下的大國醫!」

  「院正?」

  她挑眉,目光疑惑。

  謝奉儀抖了抖袖子,揣著手,氣定神閒道:「對,你沒聽錯,就是院正,要不是他突然獲罪被株連,這位置怕是也輪不到我!」

  聽他的語氣,對此人頗為推崇,曲蓁倒是有些好奇這位逝世的前院正了。

  她剛想再問,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那手札上的字跡,驀地凝住!

  「等下!」

  容瑾笙翻頁的動作被打斷,他抬眸疑道:「怎麼了?」

  這樣突兀的舉動不僅是容瑾笙,就連謝奉儀都被駭住了!

  「丫頭,你想幹嘛?」

  他看曲蓁盯著那手札的眼中,透著厲色,心下大驚,忙道:「你可別是盯上它了吧?我告訴你啊,這可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珍寶,我平日裡看得跟心肝似的,要不是王爺親自登門,我都不會……」

  「血手!」

  曲蓁沒理會他的念叨,對外吩咐道:「去私宅的藥房中取我那個手札來。」

  暗中的樹影輕搖了下,一道氣息消失不見。

  她鬼使神差的取過那手札捧在手中,神色凝重的閱覽著,看的謝奉儀和容瑾笙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須臾,她合上手札,蔥白的指尖泛著冷色,「前輩,這位院正如何稱呼?」

  謝奉儀愣了下,答道:「他姓顧,名年詔。」

  姓顧……

  容瑾笙眉峰動了下,不會這麼巧吧?

  他當初也著人查找過關於顧大夫的消息,但因年代久遠,只查出了與臨江府相關的事宜。

  未及細究。

  「顧年詔……」

  曲蓁細細咀嚼著這名,像是想起什麼,追問道:「我記得先前你說他因獲罪株連,具體可有名目?」

  「說是勾結逆王,意圖謀反。」

  謝奉儀搖搖頭,惋惜不已,「那時陛下初登皇位,大刀闊斧的肅清朝局,鷹司秉持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查封了一座又一座的府邸,每日死在午門外的人比螞蟻都多,現在想起那場景,我都覺得膽寒。」

  「顧家其他人呢?」

  她追問道。

  「滿門株連,無人生還。」

  謝奉儀說完,嘆息不已,忽的抬眼詫異的看向她,「不對啊,你怎麼對顧家的事情如此關心?」

  這不像她平日的做派。

  曲蓁柳眉緊蹙,無人生還嗎?當真是她想多了?

  那這手札上的字跡怎麼解釋?

  她心緒頓時亂了!

  「再等等!」

  風馬牛不相關的一句話噎的謝奉儀不知該如何接話,唏噓著看向容瑾笙,見他也神遊九天,悻悻的尋了位置坐下。

  年輕人的思緒轉的太快了,他跟不上,果真是老咯!

  幾人不約而同的沉默。

  片刻後,血手歸來,將那手札遞給她,「姑娘,你要的東西。」

  這聲將曲蓁從思緒中拽回,她忙接了過來,同時打開兩本手札比對,謝奉儀和容瑾笙見狀,也湊了過來。

  「這字跡瞧著有些相近,你哪兒找來的?」

  謝奉儀越看越是震驚,一把抄起這兩本手札,來來回回的打量著。

  容瑾笙鳳眸浮現些霧色,輕道:「這是她爹的手札。」

  「你爹?」

  謝奉儀吃驚的看著曲蓁,努力挖掘著腦海中的記憶,「我記得你說過,你爹是叫,叫什麼來著?人上了年紀,記性也大不如前了!」

  他懊惱的輕拍了下眉心。

  曲蓁目光幽微,盯著那兩本手札,聲音說不出的縹緲清淡:「他叫顧回春!」

  也姓顧?

  謝奉儀愕然,動作驀地僵住,這世上姓顧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所以當時聽這名字時他並沒有想太多。

  不過,有這兩本手札為證,容不得他再含糊。

  「這字跡神韻相似,細微的處理也趨近於一致,尤其是『刻』『釗』等攜刀部的字,尾部的鉤都被抹去。」

  「幼時我也曾問過爹爹,為何要減筆,他說家中有訓,醫者行事,當謹而慎之,刀字太兇,不吉。」

  她至今還記得爹爹說這話時的神情。

  悵然又哀傷。

  連手中的筆都忘了擱下,以至於墨漬垂落,暈了寫好的藥方。

  「這……」

  謝奉儀怔住,瞠目堂舌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番話我從顧兄口中也聽到過,難道你家爹爹當真是顧家的遺孤?」

  曲蓁視線凝定的看著那手札,沒有答話。

  良久,她回過神來,對著謝奉儀一拜,「多謝前輩了,要不是這本手札,或許我永遠都不知道此事。」

  「老夫該謝你才是,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以為顧家血脈斷絕,遺憾那醫術無人傳承,消匿於世,熟料竟有你這般聰慧的後人,顧兄若在天有靈,也能安息了。」

  曲蓁牽強的扯了下唇角。

  她聽得出謝老大人誤會了她和顧家的關係,也沒有多作解釋。

  謝奉儀欣慰的看著她,「再說了,你要謝也不該謝我,要不是王爺問我討要這些舊物,我也不會拿來。」

  他這一提醒,曲蓁驀地想起件事,面色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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