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扶棺回城!

  曲弈默了片刻,還是啞聲問道:「什麼人?」

  「大離鳳氏嫡子鳳廷,離戰和陰司琰不知達成了何種協定,將鳳廷賣給了南疆,我懷疑陰司琰用他試蠱,已無傷無痛之體。」

  她斂了戲謔之色,面上多了幾分凝重:「不知是不是藥物的緣故,鳳廷殺傷力驚人,若南疆從他身上找出大量生產此蠱的法子,那戰火將會蔓延至三洲的每個角落。」

  「屆時,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曲弈的背影驟然繃緊,明明身影沐浴在日光中,卻顯得異常寒涼,「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有權知道。」

  曲蓁點到即止,說再多就顯得刻意,轉身欲走,被他突然喚住:「等等!」

  「嗯?還有事兒?」

  她扭頭疑道。

  曲弈背對著她,沒有回頭,教人看不清情緒,只低聲道:「我收到父親家書,他扶棺已近汴京,三日後就到!」

  要回來了嗎?

  不知為何,曲蓁心頭猛跳了一下,故作平靜道:「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曲弈再不猶豫,抬腳往外走去,只是這步伐比之前更緊促了些,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扶棺歸京這個消息攪的曲蓁內心難以平靜,也沒察覺到他的異樣,回藥房做自己未盡的事。

  「姑娘,藥煎好了!」

  「姑娘?」

  血手在旁幫手,眼見著快熬幹了水,忙捻了帕子將藥鍋端走,一連喚了幾聲,都沒能得到回應。

  好一會,曲蓁身子動了下,輕道:「血手,你去將小蘭花找回來,讓他這兩日多在松明齋陪著二老。」

  「姑娘是怕老夫人受不了?」

  血手試探道。

  「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再受不得刺激了,等棺木下葬後再告知他們這消息吧。」

  她吩咐完就揮了揮手,倦聲道:「去吧,我歇會,別讓任何人攪擾我。」

  「遵命!」

  跟在她身邊這麼久,血手也知道分寸,當下便退了出去,吩咐影衛守好門戶,不得放任何人進來。

  事實證明,他是有些多慮了。

  大離使團一走,帶走了最不守規矩的晏崢,整個汴京都像是突然安靜了下來,更遑論曲宅?

  三日後,曲蓁和曲弈離府,滿盈缺則拉著白蓮花在松明齋陪著。

  「奶奶你嘗嘗這個,特別好吃。」

  「我聽說徐記的糕點做的最好,特意去排隊買的,姐姐說奶奶最喜歡藕粉糕,我都記著呢!」

  「奶奶想聽戲嗎?」

  「唱曲兒呢?」

  「……」

  滿盈缺喋喋不休的說著,逗得老夫人直樂,連聲說『好』,「只要是我們小蘭花喜歡的,祖母都喜歡!」

  白蓮花在旁猛翻白眼,他到底為什麼被抓來做這麼無聊的事情?除了吃喝玩樂,這小屁孩不知道說點其他的嗎?

  「老夫人想不想聽桃源縣疫症的故事?」

  他靈機一動,打斷滿盈缺的話音。

  「桃源縣?我記得蓁兒就是去那兒找的解藥,回來都清瘦了一大圈兒,想來吃了不少苦,你快給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滿盈缺眼皮抽搐了下,腦海中再度浮現那些畫面,難受的渾身毛孔都在剎那張開了,涼氣直往裡面竄。

  白蓮花瞥了眼他,笑得不懷好意,「這事兒還得從我們滿小公子說起,他啊……」

  松明齋內,笑鬧聲連成一片,刮骨的寒風自窗邊吹過,越過城牆,將兩人衣袂吹的颯颯作響。

  「來了!」

  曲弈提醒道,下意識去看曲蓁的臉色,就見那如雪般的肌膚剔透,蘊著幾分肅殺之色。

  她沒說話,脊背挺得筆直,看著遠處的官道盡頭出現幾個騎馬的身影,將一個馱載著棺木的板車護在中間,緩緩朝他們行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在他們面前停下。

  為首的曲國公摘下帷帽,露出張倦容來,喚道:"小弈,蓁兒。"

  他似是想說些什麼,最終咽了下去,往身後方向看了眼,嘆了口氣。

  「現在進城太扎眼了,等晚些時辰吧。」

  曲蓁輕聲說道。

  「也好!」

  眾人等著月色降臨後,趕在城門落鎖前進了城,從僻巷穿過,將棺木停在了她的私宅中。

  遷墳需要請高僧做法超度,推算下葬的時辰和風水,在曲宅中來往雜役太多,難免要走漏風聲。

  停在此處,相對而說比較穩妥。

  「蓁兒,就是要委屈你了。」

  曲國公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是個姑娘家,停具棺木在身邊,說起來有些滲人。

  「沒什麼委屈的,舅舅這一路勞累,還是先回去歇息吧,這兒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

  她面容平靜的道。

  曲弈也在旁幫腔,「是啊父親,我已經命人封鎖了你回府的消息,省的驚動祖父祖母,在棺木下葬前,你還是不要去松明齋請安了。」

  「也好,那你們早些休息。」

  曲國公轉身離開。

  片刻後,曲蓁驅散了四周的僕役,命影衛嚴守著院子,連只蒼蠅也不得放進來,做好一切後這才在棺木前站定。

  「開棺!」

  她話說的乾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之所以說服曲國公將棺木停在她私宅中,一是為了避開眾人,瞞著松明齋這消息,二來就是要開棺驗屍,不這樣做,根本就沒有動手的機會!

  她懷疑娘親的死另有蹊蹺!

  當初那幕後主使連爹爹這個養父都不肯放過,又怎麼可能任由娘親誕下孩兒?

  要真是如阮舒白所說難產就罷了,萬一被人所害,那多半也與阮家那毒殺爹爹的幕後主使脫不了干係!

  血手聽命動手,先是撬開了釘子,隨後扶在棺蓋上,猛地一用力,「轟隆」一聲,棺木被掀開。

  一股土腥氣伴隨著屍身獨特的臭味霎時在院中瀰漫開來,撩起大片的灰塵。

  「咳咳咳。」

  血手一時不妨,被嗆得猛咳兩聲,忙往後退去。

  待塵埃落定,曲蓁抬腳上前,俯身往棺內探去,經過數十年的腐爛,早已是紅顏枯骨,但不難看出屍身下葬之時極為草率,無半點陪葬。

  如阮家這般門戶來說,實在異常!

  且看她今夜能驗出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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