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鬆動,默許暗查!

  席間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眾人紛紛朝容瑾笙看去。

  容瑾笙眼底掠過抹異色,轉瞬即逝,從容的拱手應道:「好。」

  「祖父……」

  曲蓁剛開口,就被老國公打斷,他聲音略溫和了些,「你就在這兒好好陪你祖母說會話,這段日子沒見著你,她總念叨著。」

  「是。」

  話都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好堅持,重新落座。

  容瑾笙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便轉動輪椅跟著老國公出了正堂,穿過抄手遊廊,進了書房。

  「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對著暗處吩咐了句,當即有人應了聲『是』,迅速消失,藏在四周的氣息漸遠。

  老國公沉著臉,轉身坐在太師椅上,凝望著容瑾笙,眼底似有風暴在醞釀。

  容瑾笙抿唇,鳳眸清淡,一言不發。

  良久。

  曲老國公忍不住了,「王爺難道沒什麼想說的嗎?」

  「您都知道了。」

  容瑾笙聲音平靜,袖袍下的手卻不自覺地收緊,攥的指節發白。

  早在席間聽到蓁蓁同曲弈的那番話,他就猜到了老爺子定會找他相談。

  只是這件事,比他預料的要來的更快!

  「就這樣?」

  曲老國公望著那雙如幽譚般深邃的眼,忍不住動了怒意,再顧不得尊卑之別,一拍桌案,怒喝道:「容瑾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想要她身敗名裂嗎?」

  「我不是!」

  容瑾笙當即反駁,喉結滾動了下,思索著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不是什麼?」

  老國公步步緊逼,痛心疾首道:「你明知那丫頭看似冷情寡淡,實則最重情義,你明知不能強求,卻還是緊抓著她不放,你有沒有想過當有一日她得知真相,該如何自處?」

  盛怒之下,早已沒了什麼國公和王爺的身份,一老一小四目相接,只餘下漫天怒火。

  容瑾笙一直以來掩蓋的真相被毫不留情的掀開,赤裸的近乎兇殘,每個字都以壓頂般的力道砸在他耳中。

  沉而痛!

  他沉默許久,聲音輕渺如煙,「這不是真相,我不信!」

  「什麼?」

  老國公沒能聽得清楚。

  容瑾笙握拳,深吸口氣,沉聲道:「我說,我不信,阮舒白所說,也不過是他的猜測罷了,明明當年伯母是同離堯兩情相悅,遠赴離朝,怎麼會悄然出現在大盛?」

  「身懷六甲,遭人追殺,這些事情都如何解釋?」

  「您痛失愛女,多年來纏綿病榻,蓁蓁流於鄉野之地,時隔數年才認祖歸宗,其間多少撼恨血淚,難道您就不想知道一個真相嗎?」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

  曲老國公面上怒色僵住,愣怔的盯著他,眼底掠過種種掙扎痛苦之色,最終哀戚道:「真相,在皇宮!」

  「當今陛下心思深沉,見微知著,那晚府中小聚後,舒白尚未回府就被截去了宮中,問的,是蓁兒的生辰八字!」

  「還有十多年前蓮池宮走水,先皇后不知緣故被軟禁,所有事情都發生在舒白救下小漪的前後,這些難道都是巧合嗎?」

  容瑾笙闔眸,掩去眼底痛色。

  宮中夜宴,阮舒白攔下他就是為了說明此事,他得了消息後不肯信,著手調查,自然翻出了這些舊事。

  蓮池宮藏嬌,藏的是曲漪!

  隨後失火,逃命,先皇后被幽禁,誰敢說這一切毫無關聯?

  他答道:「自然不是巧合。」

  「那你都明白,又何苦把事情逼到無法挽救的地步?」

  老國公沉沉一嘆,高漲的怒火逐漸被悲涼澆滅,只餘下無盡的悵然。

  如果不是此事,以宸王這般的脾性和人品,做他的孫女婿他自是樂見其成。

  可惜!

  容瑾笙凝定的望著他,駁道:「是巧合,但不是全部的真相!我之所以瞞著不說,不光是想查清此事,也是想護著蓁蓁!」

  「瞞?能瞞多久呢?」

  老國公苦笑,「陛下的態度你也瞧見了,戳破是遲早的事,屆時她難道就不會傷心?」

  情如穿腸毒藥,他為此已經痛失愛女,又如何能再失去這來之不易的孫女兒?

  「真相究竟是什麼模樣,尚未可知。」

  容瑾笙不答他的話,清聲道。

  老國公看他的眼神似悲似哀,「你這又是何苦?」

  他驟聞此噩耗的怒火已經隨著這番談話澆滅,他能怪這孩子什麼呢?天意弄人罷了!

  「據離世子所言,伯母含怒離開大離時是永昌元年十一月初八,與阮舒白相遇於次年五月,當時已經身懷有孕且月份較大。」

  容瑾笙看著他,「粗略推算,除非伯母在與離王決裂後當即移情別戀,同皇兄同一處他才有可能是蓁蓁的生父。」

  「這……」

  老國公擰緊了眉峰,她能為了那男人捨生忘死,如何可能須臾之間就轉投他人的懷抱。

  但陛下既問了生辰八字後依舊這番態度,明顯是覺得蓁蓁是他的血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他陷入沉思,容瑾笙又道:「伯母歸京的消息宮中瞞的密不透風,其中遭遇她又不願提及,說明並非情出自願,既然如此,國公覺得,以她的脾性會留下那孩子嗎?」

  知女莫若父,老國公原本堅定的念頭也不自覺的有些動搖。

  那孩子向來眼中揉不得沙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說她會委曲求全,他是不信的!

  「可,可這些到底是推測。」

  綱常倫理,是難以僭越的鴻溝,再一切真相未明之前,他亦不敢拿蓁兒的未來去賭!

  容瑾笙見他態度不再強硬,也不禁鬆了口氣,鄭重道:「國公放心,我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曲老國公嘆了聲,沒再說話,算是默許。

  他又道:「在此之前,還請國公對蓁蓁隱瞞此事,莫要徒惹她煩擾傷心。」

  聞言,老國公佯怒掃了他一眼,提醒道:「她是我孫女兒,我還能害她嗎?」

  「是我多慮了。」

  容瑾笙知道今夜這關算是過了,識趣的應了聲,兩人對視了眼,就聽曲老國公道:「呆會你自己想法子應付那丫頭,就說我歇了,別讓她過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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