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兄妹相惜

  眾人紛紛看向她。

  曲蓁不疾不徐道:「三殿下又錯!如果下官明言告知,殿下自行處置,暗裡動手難免叫人猜測殿下包庇,明里動手,傳回大離朝臣只會指責殿下御下無方,有損國體,由下官來當眾處置,方顯殿下維護東宮的忠心和胸襟。」

  末了,她似笑非笑的添了句,「兩國交戰,離太子這十多年來在汴京為客,受陛下照拂得以安穩,我大盛也算是『越俎代庖』,這事兒做習慣了,難免得心應手了些,未曾想會惹諸位不快,三殿下勿怪!」

  言外之意就是,大離不將自家太子的安危放在心上,重燃戰火,我朝照拂多年都不見你計較,如今不過是教訓了個不懂事的下臣,還是出於大局考慮,你們倒要計較了?

  她這一番話,既替自己擺脫了窘境,還讚揚了景帝的『仁心聖舉』,傳出去,外人也只會說他們有情有義。

  朝中官員的見風使舵的本事自是爐火純青的,紛紛仗義執言。

  「曲大人不必致歉,此事本就是他們欺人太甚,就是鬧到陛下面前,也有我等為你作證!」

  「就是,萬事逃不過一個理字,當初大離害死我們送去和親的公主,反倒想將髒水潑在我們頭上,這才有了邊關數年的戰爭,如今兩國休戰,此時以賀壽為名來汴京,誰知道是真是假?」

  「郭大人說的極是,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太子雖不是大離正宮皇后所生,但到底是離王長子,重燃戰火尚能說是情勢所逼,可如連個下臣都敢挑釁東宮太子的威嚴,又是個什麼道理?」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連旁邊的官眷也壓低聲音議論此事,那懷疑和嘲諷的目光如刀刃般落在離戰的身上,任憑他有多好的涵養,都險些破功!

  好一張利嘴!

  他還真是低估了這女人!

  「三殿下,微臣,微臣不是有意的……」

  那使臣見事情鬧大,嚇得臉色煞白,怎麼也想不明白分明就是簡單的一句話,怎麼成如今的局面?

  「這位使臣真是奇怪的很,得罪了太子,生死關頭又跟三皇子求救,難不成是覺得三皇子比太子還要尊貴?這是你們大離的規矩?」

  夜幕籠罩下,兩側的宮燈忽明忽暗。

  群臣中不知誰問了一句,讓離戰笑意頓無的臉上寒霜更甚,他靜靜的站了片刻,無聲的勾起唇角。

  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倏地出手!

  他反手抽出身旁護衛的佩劍,轉身一划,隨著道血霧噴灑,那跪著的身軀緩緩倒在地上,雙目圓瞪,抽搐了兩下旋即沒了氣息。

  唯有頸間的血液瘋狂的向外噴涌!

  「啊——殺人,殺人啦!」

  在場女眷嚇得花容失色,驚慌著往後退去。

  反觀離戰,笑著扔開了手中染血的長劍,直視著曲蓁道:「諸位說的對,太子殿下是大離的儲君,身份尊貴不容冒犯,膽敢挑釁其威嚴,離間我們兄弟的,便是這個下場!」

  從殺人到表態,他面上始終帶著笑意,笑的人毛骨悚然。

  朝臣看著他說殺就殺的果決手段,嚇得再不敢多言,看似死的是他們大離的使臣,實則他們都有種感覺,剛剛被一劍割喉的人,是他們!

  這位大離的三皇子,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曲蓁柳眉微蹙了下,隨即緩緩舒展,離戰見狀,輕笑著朝她拱手一禮,「先前言語失當,姑娘莫怪。」

  這句話與南疆聖女迦樓所言如出一轍,以他們的身份紆尊降貴與一個下臣致歉,這在之前根本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偏偏有人做到了!

  這個人,還是他們最不喜的女官!

  曲蓁淡然的還禮,「殿下言重。」

  兩人心平氣和的結束了這場針鋒相對,結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迦樓看的心中暗爽,她剛出大殿便被離戰截住,路上有意無意透露聯姻之意。

  大離野心勃勃,多年前暗地動作不斷,光是潛入南疆的探子便有不少,和他們聯姻就是與虎謀皮。

  相較而言,大盛才是最好的選擇。

  景帝主張仁政,向北受北戎掣肘,向西與大離交惡,且國力強勁,與他們聯姻,才能在借兵求援的同時保全南疆政權的獨立和穩定——

  大盛絕不想舉目皆敵!

  話雖如此,迦樓還是柔聲道:「說起來此事因我而起,兩位能握手言和也是幸事,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聖女不必憂心。」

  離戰風度翩翩的頷首致意,對陰司琰道:「常聞南疆族內通婚,祭司一脈與聖女素有婚盟,少祭司見本皇子與聖女同行有所不滿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們發乎情,止乎禮,並無僭越,還請祭司寬心。」

  陰司琰掀唇淺笑,妖冶絕艷的面容流露出些許輕嘲之色,「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三皇子不必解釋什麼,與本祭司無關!」

  他說罷,見沒了熱鬧,轉身鑽進馬車,吩咐回驛館歇息。

  而迦樓保持著面上的端莊與穩重,也隨後離去。

  「太子殿下,你我兄弟多年未見,可有興致閒談一二?」

  離戰向離墨淞發出邀請,離墨淞看了眼曲蓁,掩去眼底的柔色,她既想護著他,那他便往後站,為她壓陣!

  如今她目的達成,他也記著這份情!

  娘親留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走吧。」

  離墨淞知道,他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兩人先後上了車駕,往驛館而去,待使臣全數離開,眾臣才悄然鬆了口氣。

  寒風颳過,吹著那地上一攤血跡散於風中。

  他們心有餘悸,沒人敢再開口,只覺得周圍陰森逼人,恨不能早些離開,可是各家的馬車停在外城,要乘車歸府,還有段路程,只能相攜加快腳步。

  曲蓁、血手和剛趕來的曲弈緩步走在人群的後面。

  「阮世叔與王爺似是有話要說,我便先行過來了。」

  曲弈解釋了句,曲蓁瞭然的點頭,怪不得她都等不到阮舒白,原是和容瑾笙在一處。

  「都這麼晚了,什麼事如此十萬火急?」

  血手低聲嘀咕了句,他還想著與主子一同離開宮城,好匯報下近來魘樓的情況,看來只能單獨走一趟了。

  「你去問問?」

  曲蓁揶揄道。

  「不不不,我可沒有姑娘的待遇,上次多嘴被主子罰去打掃馬廄,再犯的話連這機會都沒了。」

  血手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想起那時的悲慘遭遇,簡直不堪回首。

  曲蓁失笑,走了兩步,輕道:「這麼久以來,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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