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曲蓁思緒回籠,見他還保持著呈遞的姿勢,忙伸手接過,「抱歉,我走神了。」
風愁搖搖頭,退至一旁。
她指尖摩挲著那檀木盒子的邊緣,木質細膩而涼,揣在手中沉甸甸的,正如她凝重的心情。
「蓁蓁,打開看看吧!」
容瑾笙輕聲道,這個真相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曲蓁抬眸望去,見他眼神溫暖而堅定,似是在無聲的給予她支持,她周身的冷意突然散去,生出些荒謬的感覺來。
自筍溪縣一路入京,查父仇,尋身世,不正是她想要做的嗎?如今打開那大門的鑰匙就攥在手中,她卻有些怯了!
總得人來推上一把!
不論結果如何,她都是曲蓁,是爹的女兒,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好!」
曲蓁深吸口氣,小心的打開盒子,便見裡面靜靜的躺著一塊玉佩,錦鯉戲蓮的圖案,雕刻精美,玉質剔透!
這是上好的物件,絕不該出現在筍溪縣那種偏遠清貧的小鎮!
她拿起後仔細端詳了片刻,沒發現有用的線索,正要鬆口氣時,指腹突然摸到了一小塊凹進去的紋路,以她的經驗來看,是字!
「漪?」
曲蓁挪開手指,盯著那精緻小巧的正楷,忽然覺得老天跟她開了個場莫大的玩笑,她看向容瑾笙,一時無言。
遠香堂安靜了須臾,容瑾笙溫聲道:「我曾在曲國公身上見過一塊同樣質地和雕刻手法的玉佩。」
在看到那物件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結果。
或者說,驗證了心中的猜想。
曲蓁攥著那玉佩,緊了許久的心忽然鬆快了些,這個結果,對她來說不算太壞。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按照那嬤嬤的說法,她毒殺我爹是受人指使,要不是刺客的出現逼她提前離開,或許那日我就會見到她。」
「可幕後之人為何要殺我們父女?若是因為我的身世,為何十六年都沒有動作,偏偏突然出手?」
「若不是,又是為了什麼?」
「還有,我被爹爹帶走多年,阮家卻一直未曾尋找過,半年前又乍然動手殺人滅口,兩相綜合可推斷出一個答案。」
曲蓁看向容瑾笙,剩了冷凝:「阮家,不知道我的存在!或者說,之前許多年都不知道!」
她和曲漪容貌眉眼十分相似,這一點,從阮舒白,晏夫人等人初見她的反應都可以看出,或許是她正好被見過曲漪的人撞見了,起了疑心,又或是其他的緣故,這一點,只有找出真兇才能得知了。
爹爹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帶走的她?
曲漪當年既然是作為外室被安置在臨江府阮家老宅,那阮舒白對此不可能不知情,為何她娘過世多年,曲家一直未曾得到消息?
對外,只稱失蹤?
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她,她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這兒,她抬手輕揉了下眉心,只覺得思緒亂的厲害。
「你若只想查案報仇,不想認回他們,也沒人逼得了你。」
阮家那邊,想必已經得知她的身份了,以阮舒白的性情,定會登門。
他斟酌了下,又道:「只是曲國公府那邊……」
容瑾笙凝視著她,語氣有些沉重,「夫人失蹤這些年,老國公夫婦一直纏綿病榻,鬱鬱寡歡,曲國公也派人明察暗訪,不曾放棄過,他們,是真的愛極你娘親。」
愛屋及烏,定也會好好待她!
他與曲弈相交多年,對他們家的家世人品還是心中有數的,蓁蓁作為曲家孫輩里唯一的姑娘,若能相認,今後也能有更多的人疼她護她,免她飄零孤苦。
「忙過這幾日再說吧。」
近情情怯且大抵就是這樣,不論是否相認,她既答應了曲弈登門拜訪,就沒有毀約的道理。
「好!」
兩人滿懷心事的用了飯。
容瑾笙知她深陷身世謎團,心中必然煩亂,也就沒讓其他瑣事攪擾她,待她擱筷後,輕道:「那些積年疑案不急於一時半會,你今日先回去歇著吧!」
「好!」
曲蓁眼下也沒有處理這些事情的心思,剛起身準備回松風水閣,被一道突然傳出的慘叫聲扼住了腳步。
「啊——」
這聲音?
「是客苑的方向,好像是月影!」
曲蓁來不及多想,抬腳就走,最後甚至用上了輕功,可是等她趕到的時候,還是晚了!
月影狼狽的蜷在床榻上,揮汗如雨,身下的被褥已經被鮮血浸透,一陣陣的戰粟著。
而她面前,薛靜琅背對她站著,手中還緊攥著一隻空碗,隱隱顫粟。
這種情況曲蓁來不及多問,搶到床邊。
「姑娘,姑娘求你……求你保住我的孩子!」
月影看到她,如看到救命稻草,伸手狠狠攥住她手腕,曲蓁邊寬慰她,邊以銀針刺穴之術替她止血,對外喚道:「血手!」
「快去藥樓把我放在桌上那副藥煎好端來!」
屋內未見人影,卻有道聲音答了句「是」,身影如風般掠出。
「再準備些熱水和乾淨的帕子!」
曲蓁又吩咐了聲,外面守著的人頓時動了起來,唯獨薛靜琅寸步未移,如石雕般矗立在床前。
「疼,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月影驚恐的看著腿間滲出的鮮血,實在忍不住疼將床帳一把撕扯下來,淒聲大喊!
「你給她喝的到底是什麼?」
曲蓁見銀針刺穴後血流不僅沒有收斂,反有嚴重之勢,轉身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藥碗輕嗅了下。
她面色頓時難看了幾分,「這不是尋常的墮胎藥,還加了煎紅參?怪不得止不住血!」
她將藥碗砸在薛靜琅身上,怒道:「你這是要她的命!」
「不可能!這方子是濟安堂大夫配的,我特囑咐過要最好的藥,他不敢糊弄我!」
薛靜琅被她罵的一愣,任由碗砸碎在地上,下意識的變了臉色。
怪不得!
聽了這話曲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轉身重新施針,忙碌之餘解釋道:「多出的這味煎紅參放在其他人身上,的確是減少小產則之損傷的良藥,可她身子虧損嚴重,經不起這麼猛地藥效!」
眼見月影受不住痛楚昏死過去,恰好熱水和帕子松來,曲蓁頭也不回道:「全都出去,我要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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