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賭獵

  他鳳眸幽邃的望著曲蓁和棠越兩人,曲蓁回之以寬慰,棠越則是埋低了腦袋不敢看他。

  「陛下,王爺,老臣惶恐,他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辱罵王爺啊,定是那孩子記錯了……」

  冷國公顫巍巍的出列,撩起袍子就要跪下請罪,滿面驚懼,當真是將誠惶誠恐演繹的淋漓盡致。

  「父親……」

  「逆子,還不跪下!」

  冷國公呵斥了聲,冷嶸也不好違逆,不情不願的跪在他身邊。

  景帝回頭看向容瑾笙,問道:「此事,小九你怎麼看?」

  「各有死傷,難以斷論。」

  容瑾笙看向曲蓁,想起她剛才的眼神,思忖良久,才道:「皇兄不妨問問他們,此事想如何了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的身上。

  容黎言面色難堪往回退去,心下惱恨不已,之前擅闖宸王府遭禁足,他好容易贏回了父皇的好感,卻在這次秋獵功虧一簣!

  曲家送屍案重提,舅舅認罪自戕,黎家受牽連被貶為庶民,表面一切塵埃落定,卻無人知當夜父皇傳他入乾元殿,跪了兩日!

  雖沒訓斥什麼,但他知道,父皇猜到了!

  舅舅是替他頂罪!

  罰他也不是因為他牽扯其中,而是他既選擇了出手,卻沒能擦乾淨尾巴,被人捏住把柄,損了儲君的顏面!

  還有,違逆聖意,與那人來往!

  曲蓁和宸王府這一手,讓他傷筋動骨不說,還失了聖心,他豈能甘休,所以他明知冷嶸要出手對付曲蓁他身為東宮不該再出面,可他還是來了!

  父子多年,他不信父皇會為了這幾樁小事廢黜東宮,情分可以彌補,但曲蓁,必須付出代價!

  他瞥了眼冷嶸。

  冷嶸雖背對他跪著,看不情容色,但那灼熱如針刺般的目光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他挑起的事端,要是拿不出個令太子滿意的結果來,恐怕要弄巧成拙,和東宮結下樑子。

  冷嶸忙搶道:「啟稟陛下,歸根究底都是為了一個賤奴,既如此,不若如微臣先前所提,賭獵定論!只是曲主司……」

  他故意話說一半兒,看向曲蓁,將所有問題都丟給她。

  景帝來這兒第一眼就看到那蹲坐在屍堆里的青衣,弱質纖纖卻別有一番剛毅之感,這丫頭不光是眉眼,連脾性都像極了那人!

  「你怎麼說?」

  眾人隨即都看向她。

  曲蓁給了棠越個寬慰的眼神,示意血手扶著他,自己動了下發麻的腿,緩慢的站起身來,迎上景帝的打量,「賭獵,我應了!」

  「嗯?」

  冷嶸等人有些意外,這麼輕易就鬆口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

  她道。

  「說來聽聽。」

  景帝饒有興致的問道,除了他隨身多年的內監大總管,沒人察覺他對她說話的態度中稍許的異樣和親近。

  有些事,旁人不知,他卻是知曉的。

  「賭獵可以,但我不想殺生,我們換個賭法。」

  曲蓁看向冷嶸,道:「改獵奴為獵活動靶,箭靶分兩方,各點標誌,我與你親自下場,不限時長,直至一方手中箭中對方靶心者,勝!決出勝負之前,不得叫停,不限手段!」

  「不得叫停,不限手段?」

  眾人咀嚼著這八個字,總覺得腳底寒意直竄,這話的意思是說,哪怕為了射靶,出手傷人也行?

  這冷家可就冷嶸一根獨苗,能答應嗎?

  冷嶸面色凝重了幾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獵靶了,他思索片刻後,補充道:「你武功不弱,本公子豈不是很吃虧?」

  他對自己的騎射有信心,不代表盲目自信,認為他能打得過她,萬一她下場後直接對他動手,豈不是開局必輸?

  「下場之人不離馬背,只用箭!」

  曲蓁冷淡的回道。

  冷嶸仔細思索了下,不離馬背的話威脅就會降低許多,只要離她遠些,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再說了,她騎馬的本事還是在來秋香山的路上學會的,會騎馬和騎射可是兩回事!

  如果這種條件他冷嶸都不敢應,那傳出去,就真是汴京的笑話了!

  不過,這女人向來心思深沉,為防萬一,還是得謹慎些!

  想到這兒,他沉聲道:「那護靶之人怎麼說?」

  如果隨意選人帶著靶子移動,以傳統規則進行,她也就沒必要浪費時間定下那些規則。

  「一靶一人,一箭定輸贏,就近選吧!」

  「好,但須有限制,不能選擇如晏世子之類的高手!」

  冷嶸不放心的補充道。

  眾人也覺得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以晏崢的身手,滿汴京有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他要上場,根本就沒得比。

  這樣一來,與她交好的曲弈和晏曄等人也無法上場,至於容瑾笙,他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紆尊降貴參與這種事情?

  陛下也定不允許。

  「好!」

  曲蓁不假思索看向血手,血手跟在她身邊許久,也培養出了默契,正要走出,冷不防的面前被一道人影截住,「顧義?」

  「姑娘,既然救的是我兒子,我豈能龜縮在後,任由你上場搏殺?」

  他大步邁出,揚聲道:「顧義,願為姑娘護靶!」

  曲蓁深深凝視著他,半響後,問道:「你可知會面臨什麼?」

  不限手段不叫停,這樣的規則下,他勢必會面臨了冷家的瘋狂攻勢,以冷嶸的德行,選出的人必然不弱,他的身手放在軍中還行,可要是面對受過嚴格訓練的影衛,怕是難以招架。

  萬一她靶子被奪,就等於輸了一半兒。

  顧義深深一躬,「姑娘放心,我此行只為求生,不為求死!」

  那靶子是姑娘的手和他兒子的命,他怎麼也不能交給別人,「況且,陛下親臨,諸臣見證,相信冷小公爺會做出個公正抉擇,不會欺我這功夫粗陋的行伍之人!」

  曲蓁聞言,薄紗下紅唇輕勾,看來,他自己心裡有數!

  冷嶸見她選了血手又被顧義截胡,嘴角的笑意還來不及綻開就被扼制,不由冷了臉,軍中的大頭兵跟在那女人身邊兩日,也學會動這些歪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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