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處事不公

  眾臣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長公主等人的心則是懸到了嗓子眼,靜等著一個結果。

  景帝思忖良久,緩緩抬眸:「曲愛卿辛苦,這案子條陳清晰,因由明了,著實辦的漂亮,只是有些證據尚有含糊之處,待事後朕命人仔細查證後,再做處置!」

  這話出,黎書白和容黎言的面色都好了些,幸好,陛下還是有心偏袒黎家的,否則依著這些證據,就該當場拿人下獄了!

  他說命人仔細查證,言外之意就是不打算交給青鏡司,朝中的刑曹有多大的能力他們還是清楚的,只要趁此時機多加打點,還能將黎家抽身乾淨!

  曲蓁和容瑾笙對視了眼,不約而同的沉了眉。

  長公主、曲弈等人也是心下暗嘆,借秋獵之機掀起舊案,拉下黎家,他們多番布置,沒曾想還是折了!

  最難受的要數顧義,當他得知自己妻子慘死以及黎家所做的事情後,就決定哪怕拼著衝撞聖駕,拋了性命不要,也要討回個公道來!

  對方是當朝國舅,而他不過是個無名小卒!

  他想過陛下會如何處置,可真當這一幕發生在眼前,他才知道胸腔那股熊熊燃燒著的火焰,無法熄滅!

  「陛下,黎家喪盡天良,藉由身份之便濫殺人命,以曲大人先前所言,他縱然不是幕後主使,也與此案脫不了干係,證據在案,即便不能即刻處置,也該緝拿下獄仔細審訊才是啊!」

  顧義腦海中緊繃的弦驟然斷裂,滿腔怨懟只能借著嘶吼發泄,他知道御前失儀是何等重罪,可他,不在乎了!

  義父陣亡,妻兒已死,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放在心上的?

  「放肆,陛下的決斷,豈容你一介罪奴評判?」

  大局將定,原先不曾出聲的四皇子容檀也站到了容黎言身側,他並不傻,看得出來景帝想保住黎家的心思。

  「哈哈哈哈,是啊,罪奴!我怎麼忘了呢,我身上還背著這麼一條重罪呢!」

  顧義被斥的放聲大笑,在眾人或是悲憫或是揶揄的打量中,踉蹌著站起身來,邁步朝前走去,嗤道:「好個公正無私的太子殿下,好個愛民如子的當聖主明君!」

  「我顧義從軍數載,為邊境安定浴血廝殺,幾經生死,飛沙谷求援慘遭圍攻,烈火燎身,朝廷監察使未經查證,便冠以我等逃兵之罪,下達海捕文書追殺!」

  「而今,黎家犯案,手染人命乃是證據確鑿,朝廷卻要查了又查,不審訊,不緝拿,不下獄,不處置,一拖再拖!這是個什麼道理?」

  「你做什麼?還不站住?」

  容檀見他額上的血水混著泥沙滑落,將整個面容模糊,遠遠看著猶如地獄鬼的惡鬼,再對上那雙冷漠無情的眼,心底不由得一怵!

  顧義腳步不停,雖緩慢卻堅定的向前,厲聲道:「你們如此是非不分,全無公道,不就是因為黎書白是國舅,而我等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活該被你們這些上位之人蹂躪,撕扯,踐踏!」

  「這就是我們誓死效忠的君主,這就是我們拋鄉離井守護的家國,哈哈哈哈,何其可笑!」

  「顧義!」

  眼見他言辭越發犀利,大有玉石俱焚的決然,曲蓁沉眉喝道。

  顧義腳步微滯了下,朝她望去,眼中隱有感激之色,隨後便毫不遲疑的移開,邁步向前,她做的夠多了,既然朝廷不能給他一個公道,那他就自己來!

  雖死,不悔!

  「小心,他要刺殺陛下!」

  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眾人齊刷刷起身,默契的護在了景帝身前。

  聲落,顧義袖中寒光一閃,一柄斷匕出現,他腳在地面猛地一瞪,卻不是朝著景帝的方向,而是……

  「黎大人當心!」

  距離黎書白最近的援手,是晏曄與晏崢二人,但他們一個是狼軍統帥,一個與之交情匪淺,誰會出手救人?

  自景帝出聲到顧義暴起,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眾人只見他怒斥朝廷,拔刀逼近,不殺黎書白誓不罷休!

  他身手尚可,又抱著死志,誰能攔他?

  眾人一陣騷亂,眼見著顧義爆沖而起,黎書白甚至做好了應戰的準備,一道青影突然喝道:「顧義!」

  顧義下意識回頭,就見一顆碎石子迎面而來,他下意識閃身避開,那石子越過他就朝著觀席而去!

  好巧不巧的打在了黎書白身上!

  此刻禁軍趕到,護在了黎書白身前,而曲蓁也翩然擋住了顧義的去路,先機已失,再無機會!

  顧義頹然的垂首,匕首哐當砸落在地,苦笑道:「罷了,終究連老天都不幫我!這血海深仇是報不了了,我顧義妄為人夫,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說罷,他凝聚內力,猛地朝著額頭拍去!

  這股力道一旦擊中,就是腦漿迸裂的血腥場面,已經有些膽小的捂著眼睛尖叫了,但過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動靜。

  她們不由得睜眼望去,就見那青衣女子單手成爪,死死的扼住了顧義的手。

  「姑娘!」

  顧義未能如願,哀戚的看著她,她能攔得住他一時,陛下也不會放過他!

  與其將來落入那些人的手中飽受折磨,倒不如死了乾淨!

  「你死了,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曲蓁凝望著他,冷靜的道,「廝殺不過,那就暗中蟄伏,是人總有鬆懈的時候,瞅準時機咬上一口耗也能耗死他,總比自盡來的好。」

  黎書白並不是此案的主謀,別說顧義殺不了他,就算殺得了,賠上一條性命也不值!

  從玉佩開始,再到曲弈得到奴隸出自黎家奴場,明面上所有證據都指向了黎書白,再加上他兒子的死變相與曲家有關,也就有了作案的動機。

  可眾人都忘了,他要是想為兒子泄恨,在黎家小公子死後最開始那幾年,他可是沒有半點動作!

  再者,黎書白對皇權頗為敬畏,那送屍的人雖是在針對曲國公府,然而何嘗不是在打朝廷的臉面?

  萬一事跡敗露,黎家難保富貴不說,還會牽累全族,怎麼看著都不是一筆划算的買賣,而且他若是主使,許多邏輯都講不通。

  所以思前想後,曲蓁得出了一個結論,有些證據,是被故意放出來混淆視聽的,目的,就是為了把矛頭指向黎家!

  這一點,黎書白說對了,可造成這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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