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準備妥當後,幾人紛紛落座,血手打開食盒將上層的飯菜拿出盡數擺好,眾人紛紛動筷。
曲弈掃了眼,忍不住食指大動,對滿桌的菜色如數家珍:「芙蓉醉蝦、清灼蓮心、鱸魚桂花羹、佛手金卷、繡球乾貝,這些可都是江南的名菜,看來我們今日有口福了。」
他看向中阮舒白,笑道:「世叔也多年未曾嘗到家鄉的味道了吧?」
「是啊!」
阮舒白瞧著這桌菜,面露緬懷之色,「自從舉家搬遷到汴京後,我就再也沒嘗過純正的江南菜了。」
血手看了眼安靜用膳的曲蓁,眸光閃動了下,接過他的話道:「那阮大人可要多吃些,這些菜都是出自名廚之手,王爺為了我們姑娘特意從江南聘請的,味道絕對正宗。」
阮舒白聞言,笑著應了聲。
他們查案忙了一早上,幾人都是飢腸轆轆,但表面還是維持著用餐的禮儀,不緊不慢的吃著。
曲蓁最先擱筷,血手見狀,忙遞了盤糕點和湯盅過去,提醒道:「姑娘,還有這些!」
她飯量極小,又吃的清淡不喜葷腥,身子實在單薄,他們家主子為此可謂是操碎了心。
曲蓁見那湯盅微微蹙眉,「我吃飽了!」
「您可是答應過主子的,不喝的話,屬下也不好交差,交不差的話,肯定又要受罰,這樣一來,您身邊……」
血手苦著臉,嘴裡不停的碎碎念,大有一副她不喝完就絕不閉嘴的架勢。
「好!我喝!」
她輕按了下眉心,端過湯盅一飲而盡,無奈的看他,「這下滿意了?」
「還有這個!」
血手見狀將糕點往前推了些,曲蓁這才看清楚,白玉盤子裡裝著的桃花酥!
曲弈指著盤子中間那塊形狀奇怪的東西,詫異挑眉:「江南名廚,就這樣的手藝?」
菜品味道一流,但糕點,著實不敢恭維。
「這個,應該是棠越做的。」
血手想起今早見他時滿身麵粉的模樣,不禁失笑。
那孩子嘴上不饒人,但其實很喜歡姑娘,當然,若姑娘能離王爺遠些,讓他獨占王爺,他會更喜歡!
棠越?
這個答案遠在她的預料之外,曲蓁拿起那塊桃花酥輕咬了口,口感香糯,只是……
太甜了!
像是倒了一整罐的糖進去!
她素來不喜甜食,但這次不知為何,鬼使神差把那塊糕點吃了個乾淨。
桃花酥在她心裡始終是特殊的存在,是細水長流的溫暖,是他們父女過往的歲月。
這件事,唯有容瑾笙看破!
他費這麼多心思,是想寬慰她嗎?
曲蓁心中思緒萬千,面上不露分毫,平靜的將三塊桃花酥盡數下肚,除了最先吃的那塊,其餘兩塊,甜而不膩,花香醇厚,味道極好。
這時,曲弈和阮舒白也吃完了,吩咐人撤了席面,準備回牢中繼續調查。
「世叔,要排除嫌疑人還需要些時辰,牢中陰暗潮濕她畢竟是個姑娘家不便久呆,不如先讓人送她去後堂歇著,晚輩陪您過去。」
曲弈的話倒是提醒了阮舒白,「還是你想的周全!」
調查的事情有御史台的人足夠了,她也沒打算所有事情都大包大攬,如此,正合她的心意。
曲蓁在後堂小憩了半個多時辰,再被血手叫醒時,大牢那邊就傳來消息,已經排查完畢!
「就是他們!」
曲蓁眼前兩人都身穿官服,身量差不多,只是一個蓄著虬髯,膚色略黑,另一個則是白淨瘦弱,文質彬彬。
阮舒白也沒想到最後有嫌疑的竟然是他們倆,當著外人的面兒又不好多問,沉聲介紹道:「左邊這位是刑部的兩院節級魏坤,右邊那位是刑部主事王安泰。」
話音剛落,王安泰朝她點頭致意。
而那虬髯大漢則略勾下腰,打量著她,憨厚的笑了兩聲,「你這個女娃娃怎麼瘦的跟豆芽菜似的……」
「魏坤!」
阮舒白厲喝了聲,怒瞪著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說渾話?」
魏坤被嚇得縮了下脖子。
他旁邊的男子拱手道:「大人,魏坤兄酒醉未醒,說的都是胡話,您別和他一般計較。」
「誰說的?我才沒醉!」
魏坤一聽有人說他醉了,精神大震,盯著阮舒白嘟囔道:「大人,昨夜不是下官當值,我喝點小酒你就別罰我了!」
「你以為只是喝酒的事兒?」
阮舒白撈起一旁桌子上的冷茶,「嘩」的一下全潑在他臉上,「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蔡卓死了!」
「什麼?怎,怎麼會這樣?哪個狗娘養的把他給殺了?快讓開!老子瞅瞅!」
曲蓁聽著他們這話倒有些迷糊,案子查了一早上,這位兩院節級,負責整個大牢監管的人居然不知道?
她看向血手,後者會意的解釋道:「據說這位宿醉不醒,早上還是被人抬進來的,不久前剛醒。」
他們說話的時間,魏坤已經把眼前的狀況搞清楚了,一把抹去臉上的茶葉,硬生生嚇得酒勁兒都散了,指著自己薰紅的臉,結巴道:"所以,我和王安泰是目前最有嫌疑的人?"
「你們把周圍的人全都支開,喝的酩酊大醉,無人能證明你們當晚的行跡,你說呢?」
阮舒白余怒未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魏坤沒說話,看了眼身旁的同僚,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失職頂多是被臭罵一頓,畢竟昨夜又不是他當值。
但殺人的罪名扣下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魏坤緊繃著臉,解釋道:「我把人支開,是因為大人嚴令禁止我在官衙內喝酒,我怕那些小兔崽子嘴上沒個把門的,給我抖摟出來。」
他哪兒想到這點小心思居然釀成了大禍!
「你知道禁酒還敢喝?」
阮舒白聲音拔高了幾分。
魏坤自知理虧,弱弱的回道:「這不是您老兒也不在嗎?」
兩人說了半響,於查案沒有任何進展,反而攪和的場面越發混亂。
阮舒白思來想去都沒辦法去懷疑其中任何一人,轉向曲蓁,為難的道:「姑娘,你可有什麼想法?」
他這一問,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曲蓁的身上,他們親眼見識過她是如何三言兩語就把案情推理出了大半兒,期盼著她這次也能大展身手。
他們是判過不少案子,也敲定了不少死罪。
但雙手卻是從未沾過血的,一想到自己身邊的同僚殺了人就不禁毛骨悚然,恨不能趕緊躲得遠遠地!
然而,曲蓁卻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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