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因為特殊!

  有了容瑾笙的吩咐,容黎言和池清姿很快被帶入了後園。

  他在前面闊步走著,池清姿被拉扯著往前,小心的打量著這個她從未有資格踏入半寸的地方。

  宸王府的景色乃是汴京一絕,景致錯落,樓湖相映,不似北方建築恢弘雄闊,反倒有幾分江南園林的清幽雅致。

  可惜,風景獨好,只屬一人!

  曲蓁推著容瑾笙出了『松風水閣』,站在廊下,就見曲廊上站著站著太子容黎言和一位女子,那女子,正愣怔的盯著她。

  「黎言見過皇叔。」

  容黎言在曲廊之上抱拳請安,再未走近,雨水將他絳紫色的蟒袍澆了個通透。

  池清姿被這聲驀地驚醒,回過神忙屈膝請安,「臣女參見王爺。」

  廊下,容瑾笙端坐在輪椅上,膝上蓋著層薄毯,戴著那雕花鏤空的玉面具,一雙鳳眸深邃淡漠。

  他未語,二人也不敢起身。

  池清姿本就病著,如今立在疾風驟雨中更是搖搖欲墜,然而,不敢露出分毫不滿。

  「太子近日真是越髮長進了,強闖王府,挾制臣女,不知此事陛下可知曉?」

  容瑾笙一貫溫潤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劃破了這寂靜的雨幕,落在容黎言耳中,令他的心不禁『咯噔』一聲。

  「黎言行為失當,還請皇叔恕罪。」

  他寧可九皇叔雷霆盛怒,也好過始終這般溫和淺淡,不露顏色,令人看了心中悚然。

  對於這位比他小了兩歲,殘了雙腿的皇叔,他心底深處始終存著份恐懼和敬畏,無關權勢,而是他清楚記得那年奉天殿中,那人坐在屍山血海里,一襲白衣被鮮血浸透,坐在輪椅上指尖挑著小刀劃出道道流光,漫不經心的笑著時的模樣。

  那滿殿的人,皆是他所殺!

  那白玉階上的血,至今未褪!

  「太子真覺得自己做錯了?」容瑾笙看著他,平靜的問道。

  容黎言一怔,瞥見身側那抹搖搖欲墜的倩影,緊抿著唇沒有答話,今日之事,他並不後悔。

  哪怕父皇震怒,哪怕皇叔追責,只要她能清醒過來,面對現實,都值!

  容瑾笙見狀,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淡道:「既不知錯,又何必請罪?」

  「皇叔……」容黎言錯愕的喚道,心中隱有不安,恰逢此時,眼角的餘光不經意掃過池清姿,見她搖搖欲墜,瞳孔驟縮,忙道:「皇叔,池小姐素來體弱,風寒未愈不能淋雨,可否免了她的禮,容她換身乾淨的衣裳再來回話?」

  「太子的意思是,今日不僅要攜外人闖本王王府,還要二破本王的規矩?」

  容瑾笙反問了句,任誰都聽的出其中不悅。

  容黎言這才想起這府中不容女子踏足的規矩,遙望著他身後那抹青色的人影,疑道:「可少谷主不也……」

  話說一半兒,容黎言驚覺不對,話音戛然而止。

  他想問什麼,彼此心知肚明,就連意識有些模糊的池清姿隱約聽這話,都強撐著抬起頭,往那抹天水碧的身影望去。

  煙雨微朦中,他端坐在廊下,風姿絕塵,宛若仙人。

  是她魂牽夢縈的模樣!

  而他身側,站著一抹青衣?,隔著雨幕看去,清雅孤卓,猶如碧竹般,獨有風情,竟未曾被他的風華壓了半分顏色。

  那人,就是那位藥谷少谷主嗎?

  果真是好風姿!

  曲蓁聽了容黎言這話,正要解釋,就聽容瑾笙問道:「太子覺得自己為何闖府至今,還好端端站在這兒?」

  容黎言微怔,這兩個問題之間,有什麼必要的聯繫嗎?

  不等他答,就聽那道聲音涼薄,字字誅心?:「因為太子身份特殊,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特殊。」

  那冷漠的視線越過容黎言,落在池清姿身上,駭的她渾身抖得越發厲害,只覺涼意刺骨,她心裡清楚,這話,是對她說的!

  若沒有太子護著,恐怕今日,丞相府就要辦喪了!

  太子特殊是因為他身居東宮之位,那這位少谷主呢?僅僅因為她是大夫嗎?

  宮中御醫無數,哪個不比她的醫術高明,王爺卻獨允她住進了宸王府!破了自己固守十多年的規矩!

  真的僅僅是因為她懂醫嗎?

  池清姿心中哀涼,自嘲的笑笑,「噗通」一聲跪在雨地中,俯身叩首:「臣女擅闖王府,無顏狡辯,請王爺責罰。」

  「皇叔!」

  容黎言剛準備求情,就聽容瑾笙淡淡道:「太子的人,輪不到本王處置。」

  太子的人?

  曲蓁看了眼那位如遭雷劈,急於與太子撇清關係以證清白的相府小姐,又看向容瑾笙,第一次意識到宸王的『絕情』!

  那女子分明滿心滿眼都裝著他,她就不信他看不出來!

  一句『太子的人』,徹底將界限劃開,竟連半點念想都不留給人家,拒絕之果斷利落,令人瞠目。

  說到底她對別人的私事也沒什麼興趣,邊聽著,邊在腦海中重溫新看的藥方,思索著如何調配劑量和藥材,以提高療效。

  正想著,冷不防的扯起了他們的話題中。

  「王爺是因為她嗎?」

  曲蓁循聲望去,就見池清姿跪直了身子,單手指著……她的方向,她不禁蹙眉。

  他們的事情,與她何干?

  這副哀怨心碎,活像是被她搶了心上人的模樣,是鬧哪樣?

  容瑾笙眸中浮現些冷色,「池小姐是在質問本王的私事?」

  「臣女不敢!」

  池清姿緊攥著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而恍若未覺,看向曲蓁,哀聲道:「臣女只是覺得王爺驟然拒看臣女的畫作,毀了幾年之約,覺得不公!」

  即便心中有了別人,就要以如此殘忍的方式斷了她的念想嗎?

  十三歲那年,為了他無意間一句『丹青尚可』,她足不出戶,埋首苦練畫技,就為了能再得他一眼高看!

  她不敢奢求什麼,只想靜靜的陪著他。

  哪怕只有隻字片語聊以慰藉,也總比旁人離他更近些。

  可如今,竟連這點奢望都不想留給她嗎?

  曲蓁看著那雙幽怨的眼,眸光微冷,覺得不公,還是覺得因她而起?

  她本不欲理會,偏生池清姿不肯容她置身事外,意味深長的問道:「少谷主以為這樣對我公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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