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關係?」
晏崢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反正宸王與她無媒無聘,一沒祭宗祠,二沒拜天地,本世子有的是機會。」
容檀一時啞然,再沒接話。
果然是混世魔王,不論傳聞真假,這姑娘能坐上九皇叔的車駕,就足以說明她的份量。
敢當著皇叔面兒挑釁,這位晏世子真是人中豪傑!
正想著,馬車四面的垂簾驀地卷開,容瑾笙端坐在輪椅上,戴著面具看不出喜怒,淡道:「看來太子訓誡的對,晏世子的確該好好學學規矩。」
「哦?」
晏崢懶懶的沉下身子,半趴在馬背上,單手支著下頜望向容瑾笙,「王爺這麼大反應,是怕鬼丫頭跟我走嗎?」
「她不會跟你走,不信的話,世子大可試試!」
容瑾笙聲音並無起伏,但暮霖等人聽得出,主子這次是真的怒了!
什麼『心上人』,不過是晏世子拿來玩笑的噱頭,他在禁地中吃了那麼大的虧,以他的脾性,這是專門來找場子的!
故意挑在今日回京之時,萬眾矚目,三言兩語就將姑娘推上了風口浪尖。
宸王與晏世子衝冠一怒為紅顏!
這是天大的熱鬧!
拋開那些政敵不算,光是欽慕他們的那些名門閨秀,綿里針,笑里刀,都足夠姑娘喝一壺!
晏世子這是要讓姑娘成為整個汴京貴女圈子的公敵啊!
「鬼丫頭,王爺的話你也聽到了,怎麼樣?只要跟我離開,屆時前塵往事一筆勾銷,這汴京城隨你橫著走!本世子對自己人,向來是不差的!」
晏崢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嘴角噙笑。
眾人凝神屏息,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心裡叫苦不迭,本來是迎宸王歸京,好好的差事怎麼就變成了如此狗血的戲碼!
在數道打量的目光中,曲蓁緩緩啟唇,吐出的那句話卻驚呆了所有人!
「晏世子已經窮到需要賣身抵債了嗎?」
賣身,抵債!
這四個字拆開他們都聽得懂,放在一處,怎麼就不明白了呢?
眾人聽得是稀里糊塗,一頭霧水。
晏崢嘴角笑意一僵,他怎麼都沒想到曲蓁會開口就提這事兒!
片刻後,他恢復如常,戲謔的笑道:「你不介意的話,也未嘗不可!」
他話音剛落,曲蓁冷聲道:「我介意!」
晏崢瞪眼,這丫頭,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他鬱悶的問道:「難道本世子在你眼裡,還抵不上一千兩黃金?」
「不值!」
她答得乾脆,沒看晏崢那一黑到底的面色,揚聲道:「世子不識醫術不辯草藥,賠本的生意,藥谷不會做!」
『藥谷』的名頭在場之人大多聽過,卻不甚熟悉,但容黎言是知曉的,若說醫盟是醫家之首,那藥谷就是藥材商的龍頭。
據說任何奇珍異草,藥谷都能培植出來。
可惜藥谷與世隔絕,甚少與外界通商,這女子口口聲聲提及藥谷,看來來歷不俗。
容黎言試探的問道:「姑娘是藥谷的人?」
曲蓁微微頷首,淡聲道:「藥谷少谷主曲蓁,見過太子。」
她仔細思索過,朝堂風起,暗流涌動。
太常寺判院一事尚未解決,若此時當著百官與諸皇子的面兒挑破了她和容瑾笙的關係,定會引得整個汴京將視線齊聚於她身上。
那些想要對付容瑾笙的人,也會轉從她這兒尋求突破口,難免麻煩!
不如避之!
藥谷少谷主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護!
她沒有下車跪拜,只簡單的點頭示意,候在一旁的司儀正要提醒,被容黎言一個眼神遏止,他冷峻的面上浮現些笑意,「少谷主不必多禮,不知先前所說賣身抵債是為何事?」
他看得出來這姑娘有意與晏崢劃清界限,所以遞了個台階過去。
晏崢目光不善的掃了眼容黎言,沒說話。
曲蓁從善如流的解釋道:「晏世子先前與藥谷做了筆生意,價值千金,說是待來汴京之後再行清算,如今我剛到汴京,晏世子就趕來演了出『心上人』的戲碼,還要與我『前塵往事』一筆勾銷,著實有賴帳的嫌疑。」
一筆風光雪月,愛恨情仇,到她嘴裡,都變了味道。
人群中不知誰多嘴問了句,「那就是說,你不是世子的『心上人'?」
曲蓁循聲望去,不見人影,她看向晏崢,似笑非笑的道:「放在心上之人,皆為心上人,千兩黃金不是小數,難道還不值得世子放在心上?」
晏崢心思被戳破,無奈的嘆氣,「你倒是了解我。」
哪兒有什麼一見鍾情二見傾心的!
他不過是瞧著這姑娘有趣,想找點樂子罷了,不過這三番兩次的較勁後,他是真動了心思!
這樣的妙人兒,娶進府中定然熱鬧!
話說分明後,曲蓁敏銳的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冷芒少了些,看來還是有作用的!
她之所以解釋這麼多,是不想牽扯進這些姑娘家『爭寵』的戲碼里,她來汴京有事要做,沒工夫應付這些人。
「誤會解開就好,這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回府歇著吧。」
容黎言勸了句,正準備轉身,就聽身後晏崢道:「慢著!」
「晏世子還有何事!」
容黎言被磨得失了耐心,冷聲問道。
晏崢凝視著曲蓁,看她面上那薄紗,忽然有些不甘就被她這麼糊弄過去!
他眼底閃過抹精光,雙手呈爪,驀地朝她面門掃去,朗聲道:「你這小丫頭戴著面紗遮遮掩掩作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曲蓁正撩著車簾坐在入口處,身後就是車壁,退無可退,再加上他們距離極近,晏崢又是出手偷襲,一時不妨,那手就要掀開面紗!
眾人屏息以待,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
能讓宸王和晏世子都另眼相待的藥谷少谷主究竟是什麼模樣,誰都好奇!
眼見著那手快碰上面紗,馬車內突然一陣勁風掃出!
不等眾人看清楚,就見晏崢悶哼一聲,倏地撤回手,退了兩步!
這是……受傷了?
眾人心驚不已,晏家世子的身手絕對算是頂尖水準,竟一招敗退,難道王爺的武功又精進了?
正想著,馬車內傳來容瑾笙的聲音,平和淡漠,卻浸著透骨的寒。
「晏世子,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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