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剛緬懷完,見眾人紛紛看他,轉身就走,「跟我來。」
他領著眾人走到了石牆與湖水的交接處,「齊舒當年來時這兒有條兩人寬的縫隙,後來我怕裡面的東西出來,就秘密尋人將這條縫隙做成了機關,加了斷龍石。」
滿意從腰間摸出一塊赤炎狀令牌,俯身撥開石牆底那堆雜草,手在牆根底猛地一按。
眾人就見眼前石牆中間部分驀地下沉,顯露出一個孔位來,那形狀紋路,正好與滿意手中那赤炎狀的令牌一致。
滿意起身,攥緊那令牌,令牌邊緣粗糲的砂石磨得他掌心刺痛,他恍然未覺,只凝視著他們,「你們可想清楚了,牆後是毒蛇猛獸,血潭殘骨,斷龍石一落,你們在這裡面後繼無援,生死難料,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掃視一周,見無人答話,只重重的嘆了口氣,「我會親自帶人駐守在機關處,等你們一個月的時間。」
「若你們拿到東西,只需原路返回,在石牆那側運功高呼,我聽見了自會開門。」
「若一個月後無人出來……」
他頓了頓,抬手將那令牌緩緩的按壓在凹陷進去的石牆上,隨著「轟隆」的巨響聲,石門開啟,他聲音肅穆,冷煞逼人,「若無人出來,我會沿著禁地外圍搜尋一圈,儘量……儘量將你們的屍骨帶回埋葬!」
石門外,天地高闊,碧空如洗。
石門內,碧影遮天,陰暗腥潮。
一牆之隔,生死兩地。
容瑾笙鳳眸冷凝,盯著那一方石門後的碧穹樹海,薄唇輕啟,緩緩吐出四個字來,「多謝前輩。」
暮霖幾人攥緊身上的包袱,似是找回了些底氣,跨過石門,警惕的護在容瑾笙身側。
隨著身後斷龍石砸落,地面瞬間的震顫後,再度恢復了平靜。
眾人心情肅穆,如負重石,在這壓抑的氣氛中,棠越自顧自的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袋子,打開正準備,卻在看清楚的瞬間愣了神。
一時不妨,油紙包砸在地上,發出「啪嗒」的細微響聲。
「棠越,你什麼時候偷偷把這東西塞在懷裡的?」
眾人凝眸一看,是幾塊化了一半兒的玫瑰酥,血手奇怪的問了句,看著那東西直嘆「可惜」。
棠越怔怔的保持著拿東西的動作,半響都沒反應過來,還是風愁輕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癟癟嘴看著像是快哭了。
「好了,好了等出去了讓你吃個夠,姑娘都說了帶進來也吃不了,你非不聽,這下好了吧,看你……啊!」
血手話沒說完,就捂著腳尖發出一聲慘叫。
棠越收回腳,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委屈巴巴的貼到容瑾笙身側,「公子……」
他最喜歡的糕點,沒了!
「等回了王府,讓小廚房給你做。」
容瑾笙含笑應了聲,他聲音款款溫柔,如和風細雨,漸漸的撫平了眾人心底的驚懼和不安。
幾人高度緊繃的神經略鬆了些,是啊,他們還要回汴京呢!
沒人能活著走出去,那他們就做這第一人!
曲蓁見氣氛總算是活躍些了,也露出抹笑意,寬慰道:「此處之所以被稱作死地,是因為他們對這裡的危險缺乏認知,可有我在的話,能極大的程度規避危機,我們的目的是取蛇膽,不需要搏命,只要不亂闖亂碰,活著出去還是沒問題的。」
眾人連連點頭,往碧海深處走去。
禁地中林木粗壯,有的約合五人環抱才能圍住,樹冠遮天蔽日,幾乎不見陽光,他們行在鋪著厚厚一層枝葉的路上,除了腳步聲,寂靜的讓人心慌。
暮霖幾人成圓形,將曲蓁和容瑾笙護在中間,邊警惕著四周,邊輕聲問道:「姑娘,跗骨花何時能派上用場?」
「赤蛇王的嗅覺靈敏異常,只要在我們周圍百米內,都能聞到跗骨花的味道,不過它喜潮濕背陰,且腐爛物多的深谷濕地,在這邊緣地帶,能碰見它的機率極小。」
不得不說齊舒的運氣逆天,居然在雨林的邊緣陰差陽錯的碰見了赤蛇王。
此事事關容瑾笙性命,又有一月期限,她不會逗留在外圍碰那萬分之一的概率!
她的目標是,中心地帶!
「這麼說我們要深入……」
暮霖話還沒說完,曲蓁驀地低喊:「別動!」
她聲音冷而沉,乍然出聲,嚇得暮霖幾人剛抬起的腳懸在半空,渾身緊繃著保持最初的動作,猶如石雕,一動也不敢動。
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
「輕輕放下腳,往後退……」
曲蓁護著容瑾笙往後挪了些距離,暮霖等人雖沒看到哪裡有危險,但出於對她的信任,也一一照做。
直到退出五米外,血手才小心問道:「姑娘,怎麼了?」
「你剛才站的那地方枯葉下,有東西!」曲蓁凝眸盯著那處,沉聲道。
容瑾笙輕輕一揮袖,柔和的風往那地方吹去,掀開了那處枯爛的枝葉,露出光裸的地表來。
眾人望去,墨黑色的土壤中盤踞著一條棕色,焦茶與淡黃色條紋交互的小蛇,紋路呈倒「v」形,長約六寸,尾端正高高的聳立搖動著,蛇眼盯著他們的位置,仿佛隨時都會發動攻擊。
「原來是條小蛇!」
風愁鬆了口氣,拂了把額上的冷汗,緊繃的身子驀地松垮了下來,轉向曲蓁,「姑娘,你別怕,有我們在,不會讓它靠近你的!只是你下次別突然出聲,太嚇人了!」
眾人附和,大多數女子都懼怕這種柔軟無骨的東西,他們也能理解,只是著實被她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曲蓁看著他們如釋重負的模樣,顯然沒將那條小蛇放在眼裡。
雨林里每個生物都不容小覷,如果沒辦法謹記這一點,那他們遲早要喪命於此!
而且,她並不怕蛇!
關於這點她沒多說什麼,只看著他們正色道:「那蛇喚做粗鱗矛頭腹,牙中有劇毒,被它咬上一口,十息斃命!」
「十息?難道連姑娘都解不了這毒嗎?」
幾人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身子驀地又緊繃了起來,風愁苦笑著問道。
曲蓁攤開手,手掌白淨細膩,「巧婦難成無米之炊,我拿什麼煉藥解毒?再說了即便有,十息的時間,你覺得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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