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著時間,就是為了等曲弈。
「可惜姑娘是個女兒身,若生為男兒,必能封侯拜相,做個蓋世權臣。」血手很是狗腿的拱了拱手,贊道。
曲蓁不禁被他的動作逗樂了,看向他,正色道:「我倒覺得我即便是女兒身,也能封侯拜相,做個蓋世權臣。」
這世道對女子太過不公,哪怕你滿腹經綸,才學過人,也要為世俗所迫,在那深宅大院裡相夫教子,虛耗年華。
她不願如此!
既然沒人敢走這條路,那她來走!
不求富貴榮華,但求自由無羈!
血手看著她眼中的認真之色,笑意逐漸了淡去,隨之浮現的是一股直破青雲的豪情。
眼前的女子,杖縣官,破懸案,鐵筆斷獄,屍骨追兇,創下不世傳奇,天底下又有幾個男子能做到她這般?
若說這話的是旁人,那他必笑她痴心妄想,可笑至極。
這換做是她,他信!
「屬下願守著姑娘,等著看那日!」
她負手而立,望向天邊懸月,笑道:「好!」
在藥谷中等了兩日,總算有消息傳回。
來的還是那日領著他們入谷的小童,不過他身前還站著一人,男子看上去近四十歲,氣度儒雅,穿著身藏青色的長袍,生來一雙笑眼,眼尾微挑,顯得格外親和。
「實在抱歉,谷中事務繁雜,讓諸位貴客多等了兩日,是在下的疏忽,在這兒給貴客賠禮了。」
他說著微微躬身拱手一禮,態度謙和,禮儀周到,倒叫人不好說什麼。
容瑾笙和曲弈見狀,擱了棋子,曲蓁也放下了醫書,朝他們看去。
那小童甚是識趣的介紹道:「這位是我們谷主的親傳弟子,齊舒齊管事,谷中的大小事務都是他負責的,也是他勸著谷主給姑娘一個機會。」
曲蓁不由得多看了齊舒一眼,起身答謝:「勞煩齊先生費心了。」
「姑娘客氣,只要能治好小公子,我做什麼都值當。」他笑著環顧了一周,問道:「諸位要是方便的話,就即刻動身吧,其他的話我們邊走邊說。」
此行畢竟是為了治病,除了容瑾笙,曲弈和曲蓁外,其他人都留守在院中。
出了院子,路過水雲樓時,齊舒又請他們稍候片刻,自己去求見晏崢,沒多久便領了人出來匯合。
「好了,人到齊了,我們快些過去吧,谷主還等著呢。」
齊舒對眾人笑著說了句,在前領路。
晏崢依舊是那一身張揚的紅衣,不急不緩的走出來,身後跟著一瘸一拐的謝涵,她腳傷未愈,走得極慢。
見了他們也在,晏崢眼神暗了瞬,很快換上了一貫吊兒郎當的笑臉:「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真是緣分啊。」
緣分?
是孽緣還差不多,曲蓁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下意識的看向容瑾笙,晏崢那晚闖入她院子的事情,想必他也收到消息了。
容瑾笙卻沒看晏崢,仰頭對她笑道:「我們走吧。」
「好。」曲蓁應了聲,與他並肩往前走去。
曲弈瞧了眼二人離去的背影,也笑著應了聲:「是啊晏兄,真是緣分匪淺,那就快走吧,別耽擱了正事。」
「急什麼,救人的又不是你。」晏崢嘴上這樣說著,腳步卻不緩,眯眼盯著不遠處那兩道身影,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隨口問道:「容瑾笙何時也能容許女子出現在他身側了?」
瞧著這距離是沒過三尺,但以他的脾性,也斷然是不願的。
宸王對女人冷血無情,厭惡至極是出了名的,可他如今見到的,倒是稍許不同。
「你是想問王爺,還是想問那姑娘?」
曲弈瞥了眼他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扇子輕敲了下,一針見血的問道。
他也懶得提醒晏崢直呼宸王名諱是大不敬之罪,晏國公家的世子爺活了二十年,就不知道規矩是什麼!
「有差別嗎?」
晏崢胳膊搭在他肩上,側首看著他。
曲弈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落在那二人身上,意味深長的道:「自然有差別,問王爺的話,不過是八卦趣談,可要問那姑娘……「
他掃了眼那抹青色的身影,斂眸掩去眼底的複雜之色。
「問她怎麼了?」
晏崢見他沉默,不禁好奇。
曲弈『刷』的打開摺扇,慢悠悠的搖著,挑眉看他,「我說晏兄,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跟容瑾笙搶人,這得有多嫌命長啊!
晏崢沒立即開腔,望著那背影認真思索了會,忽然勾唇一笑,哥倆兒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曲兄,我覺得你說的有理。」
「什麼?」曲弈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麼有意思的姑娘,娶進府里的話就不怕日子無聊了。」起碼他們家老爺子就會換個目標禍害,不會總盯著他一人。
甚好!
晏崢眼神越發灼熱,看的曲弈心尖直打顫,尤其是聽到他說『娶進府里』這幾個字,脊背冷汗直冒,哭笑不得的道:「晏兄,你別開玩笑了,晏國公府的世子妃哪兒能是個平民出身的女子?」
「平民怎麼了?小爺喜歡就行!」
晏崢玩味的笑笑,一看他們落遠了,勾著曲弈加快了腳步跟上。
一群人身後,謝涵遠遠的追著,幸好齊舒知道她的狀況,命藥童留下來帶路,使她不至於掉隊。
藥谷所有的核心人物都住北邊的內谷,他們穿過鏡湖,順著溪流走了約大半個時辰,便見到亭台樓閣鱗次櫛比,精巧輝煌,比起客苑還要氣派許多。
齊舒領著容瑾笙等人走來,一路上不停有人對他見禮,他皆是好脾氣的笑著回應。
「藥谷的核心弟子有這麼多?」
曲蓁打量著四周,除了藥童打扮的人外,還有不少穿著粗布長袍的人,手裡拿著藥草神神叨叨的來回踱步。
「看起來,好像又不是弟子。」容瑾笙收回視線,嘆道:「藥谷不愧是醫家聖地,能有這般號召力。」
這種規模,已經相當於大型的江湖門派了。
「公子好眼力,的確不是弟子。」
齊舒笑著應和道:「住在內谷的,除了谷主和小公子,還有服侍的雜役外,剩下的都是藥谷重金聘請的大夫。」
大夫?
曲蓁看了眼這烏泱泱的人頭,眼神古怪:「這麼多大夫,谷主還真是大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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