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妄圖真情!

  「那,那就好!」

  許是人到了快死的時候都會變的心軟,景帝想起這個從未重視和愛護過的兒子,心底難得有些愧疚,「珩兒,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日後便,便留著他性命吧……」

  容珩面色微變,嘆道:「到底是父皇心軟,他那賤人娘給您下蠱,導致您病了這麼久,您居然還願意饒恕他!」

  「或許那賤人自己也沒想到,這絕蠱在關鍵時候,竟也成為了續命的良藥,只一劑方子都能保命,可想而至,那《蠱經》是如何的精妙絕倫這……」

  倘若他能得到這東西,何須再拘泥於北境這方寸之地,三洲豈不是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話音中有種他自己難以察覺的雀躍和歡喜。

  景帝眸光微凝,故作不知。

  「不是說,陰氏失敗,逃出南疆了嘛……」

  「是啊,我們的人也在接觸大祭司,以他的瘋狂,說不定還能搞出些什麼動靜來,就算不能傷其根本,也足夠容瑾笙頭疼一陣子了。」

  容珩笑得陰狠猙獰,再不見往日清貴公子的模樣。

  足見心性扭曲到了何種程度。

  「大祭司睚眥必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你,同他過往時,務必要謹慎小心!」

  景帝顫聲叮囑道。

  容珩恭敬應是,「父皇您就別操心這些了,好生養著,外面的事兒有兒子照看呢!」

  「兒臣還有政事要去處理,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景帝應允,容珩徑直起身出了寢殿。

  人剛走,安總管就來稟報。

  「陛下,太子的生母德妃娘娘過來了!」

  「讓她回去吧!」

  景帝不耐的闔眼,安總管應了是,須臾,又問道:「晏貴妃也派人送了些糕點來,陛下也要嘗嘗?」

  晏貴妃……

  景帝緩緩睜眼,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一抹倩影來,當年初見之時,她正與旁人琴曲相合,舞姿絕世,那飛揚的神采姿容,像極了漪兒。

  所以納她入宮,旁人都要從低位熬起,獨她一人直接封妃,多年來盛寵不衰,說起來,他自來了鄴城後,的確冷落了她!

  「請貴妃過來陪朕說說話吧!」

  年少至今,多少有些情分在。

  那容珩的生母寡淡無情趣,看兒子和權位比他更重,來了也只會說什麼放權之類的話,她則不會。

  她是這後宮之人,鮮少的聰慧通透之人,待他也是真心!

  安總管應付了句,很快便著人去請,晏貴妃來的時候,景帝坐起身子,靠在榻邊幽幽的望著她。

  「臣妾給陛下請安。」

  「起來吧!」

  景帝沖她招手,示意她上前來,晏貴妃坐在他身旁,仔細的替他理了下衣襟和鬢邊的碎發,柔聲道:「一些日子不見,陛下憔悴了。」

  「你也是!一切都還好嗎?」

  景帝問。

  晏貴妃輕笑,「都好,陛下臥病這段日子,臣妾請了高僧跪佛參拜,將這平安符供了月余,方才取下,還望陛下戴在身上,以保佑龍體平安康泰。」

  「你費心了。」

  「都是臣妾份內之事。」

  望著那已經有了皺紋的女子,景帝一時間百感交集,平安符掛在胸前分明輕飄飄的,他卻覺得被壓得心頭髮緊,悵然道:「這合宮上下,也就只有你還真正的掛念著朕。」

  「諸位姐妹同心同德,也是惦記著陛下呢!」

  晏貴妃笑答道。

  「她們?呵!怕是早就看著朕龍體支撐不繼,著急討好儲君和未來的太后了!」

  這話題多有怨氣,晏貴妃不好接話,只抿唇笑了笑。

  景帝也意識到了這話說的不對,遂笑了聲,轉開了話題,「索性你閒來無事,不妨多來陪朕說說話,也算是解悶。」

  「陛下不嫌臣妾愚笨,妾身自然願意。」

  「你呀!」

  兩人說著閒話,服侍景帝睡下後,晏貴妃出了寢殿,安總管見了忙躬身行禮,往殿內窺了眼,「貴妃娘娘果然是最受寵的,陛下近日誰都不見,獨獨見了娘娘呢!」

  「這還要多謝安公公!」

  晏貴妃語調輕柔而和氣。

  安總管忙稱不敢,「娘娘太客氣了,放眼整個後宮,陛下最在意的還是貴妃娘娘。」

  笑著客套了幾句,晏貴妃就回了自己宮中。

  熱水沐浴,換了身衣裳後斜斜的躺在貴妃榻上,似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兒,輕扯了下嘴角。

  服侍的婢女見了試探問道:「娘娘今日心情不錯?」

  「尚可!」

  晏貴妃輕擺了下手,「之前吩咐你做的事辦的不錯,日後行事要更謹慎些才是。」

  「奴婢遵命!」

  婢女笑吟吟的屈膝一禮,疑道:「不過奴婢不知促成她們與那女人抱團有何好處,這樣一來,娘娘不是勢單力孤了嗎?」

  「鳶歌,你以為這宮中如今最重要的是什麼?」

  「奴婢不敢說!」

  「就我們主僕二人,說就是了。」

  婢女思索再三,低聲道:「鑽營唄,哪個不是忙著削尖了腦袋往太子及其親眷身邊鑽?一朝天子一朝臣,眼看著陛下情況不妙,自然要上趕著巴結新君!」

  「是啊,大家都這麼想!」

  晏貴妃眸光籠著一層寒霧,冷笑道:「就沒人想過,為何連曲家那丫頭都診斷時日無多的陛下為何活到了如今,咱們這位陛下啊,藏得可深著呢,想要什麼就得耐得住性子,一點一點挖!」

  她笑意森寒,目光落在那方才被景帝攥過的手上,忽然有些不悅,「再打盆水來!」

  「是!」

  婢女依言去端水。

  留下晏貴妃一人在殿內,青煙裊裊,瀰漫著松木的香味,她纖細的手逐漸攥起,攥的指節發白猶不可知。

  美眸中是難以掩蓋的憤怒和厭惡。

  「容越,你做盡齷齪之事又拿我闔族性命相要挾,竟還盼著什麼情分?這後宮女子哪個不是你的玩物棋子?但你得知道,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咱們等著瞧!」

  怨恨陰鷙的聲音消失在鄴城行宮三百殿,就像一陣細微的風,所過之處沒掀起任何波瀾,可將來能否激起狂風巨浪,誰又能知道呢?

  是啊,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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